下书看 > 皇子外放十八载,返京已是陆地神仙 > 第001章 嫡长皇孙

皇子外放十八载,返京已是陆地神仙 第001章 嫡长皇孙

    风吹黄沙漫天飞,

    一川碎石大如斗,

    随风满地走。

    ……

    凉州城外,荒芜如斯。

    城东五里。

    群峰之巅。

    周逸负手而立,玄色蟒袍衣袂飘飘,几欲乘风而去。

    剑眉之下,深邃目光穿越虚空,投向遥远天穹。

    似在领悟天地至理,又似在洞察星辰大海奥秘。

    他抬起手,修长五指缓缓合拢。

    晴朗天空,骤然风起云涌,黑色阴云迅速笼罩大地。

    白皙五指,蓦然攥紧。

    一声惊雷炸响。

    豆大雨点从天而降,未几便大雨倾盆。

    奇怪的是。

    方圆百里之内,大雨瓢泼,迎面不能视物。

    而周逸所在山峰,却静谧干爽,未落一颗雨滴。

    天降大雨,似是避开这位大乾皇孙。

    ……

    突然。

    心头莫名一悸,周逸眉头微皱。

    他抬起修长手掌,向高空云层虚空一抓。

    咻——

    一团清澈雨水,倏然飞到他身前。

    水团滴溜一转,自动延展成一幅镜面。

    镜中,映出一道影像。

    【“杀,我杀了你!”一名剑客貌若癫狂,砍下对手头颅。】

    【血色刀影上下翻飞,一人又人被钢刀拦腰斩成两截。】

    【“孽障,死去!”话音未落,长枪扎进对手咽喉。】

    【演武场中,数百发疯武者不分敌我,遇人便砍杀。】

    【残肢碎尸断落满地,鲜血流淌成河……】

    【演武台上,被砸碎的木牌上,剩下几个残缺大字,‘武举’‘擂台赛’。】

    ……

    “嗬!”

    “哈!”

    山脚处,六七名王府护卫,打坐吐纳,切磋对战……

    修炼的不亦乐乎。

    作为王府护卫,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防范刺杀,而是拦挡热情的凉州百姓。

    周逸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爱戴,家家户户把他当菩萨供奉,哪里会有人对他不利?

    无须防范宵小,皇孙修炼时,他们也各自修炼。

    结束修炼,两名护卫猫着腰,悄悄向山顶摸去。

    “站住!”

    一位姑娘,仿若白色蝴蝶,从树上翩飘然落。

    一身白色长裙如同九天仙子,领口袖角挑绣紫色云纹,更显贵人气质。

    灵动眸子扫过护卫,手中青竹枝拦住去路:

    “不许打扰殿下修炼!”

    “属下,哪敢?”

    护卫低头嘿嘿一笑,余光恰好落在胡蝶姑娘腰间。

    紫色鸾带,束出盈盈杨柳纤腰,更凸显曲线婀娜。

    护卫目光清澈,不敢带半分亵渎杂念。

    胡蝶姑娘不仅是逸王殿下贴身侍女,更是其乳娘之女,同吃一窝奶长大。

    通常而言,皇子奶妈,自然不许给自家孩子喂奶。

    但是,幼时周逸被囚庭狱,皇族身份未获认可。

    胡蝶母亲作为狱友,分他一半奶已是天大恩情。

    ……

    看一眼谪仙般的背影,护卫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殿下如此修行十八年,从未与人交手,简直就是闭门造车。

    至于境界嘛。

    嗯,他的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波动。

    “胡蝶姑娘,你说殿下……站着发呆就能修炼?”

    “是啊,我们修炼,都是以实战为主。”另一位护卫附和道。

    “嘁,你们……”

    胡蝶翻一个漂亮的白眼,“岂能跟殿下比?”

    护卫嘿嘿一笑,不再反驳,却难掩眼中不信。

    “是,是,咱家殿下最厉害,比铁骑卫司将军厉害!”

    “怎么可能,司将军可是金丹大修士。”另一位同伴较真道。

    “金丹修士算什么?”胡蝶捏起小粉拳,挥向二人,“反正,殿下最厉害!”

    敢看不起殿下,她就敢打人。

    佯装嗔怒的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护卫继续笑着逗她:

    “对对对,殿下天下第一,胡蝶姑娘第二。”

    “哼!”

    胡蝶琼鼻一翘,不搭理护卫,回身看向殿下的伟岸身影。

    青山,磐石,云卷云舒……逸王殿下与天地融为一体。

    似乎,没有他在那里,大自然便不再圆融,天地为之失色。

    若无人打扰,这种状态有时会保持数天,甚至更长。

    殿下喜欢游山玩水,时常留恋往返山水之间。

    他人游山玩水,都是兴高采烈,欢呼雀跃。

    逸王殿下,却是选上一处好景致,放空身心呆呆木立,仿佛耄耋老者空叹韶华已逝。

    而他的气度,亦愈发沉稳,老道。

    二十岁年纪,古井无波,真如耄耋老者一般。

    七八十岁的宗师大佬,跟逸王殿下坐到一起,沉稳气度犹自不如。

    胡蝶当然知道,她家殿下并非在悲秋伤逝,而是在悟道。

    逸王殿下悟性惊人,只要她将功法口诀诵读一遍,便能很快参悟透彻。

    这十多年来,胡蝶记不清已为殿下背诵过多少功法。

    这哪里是游山玩水,分明是参悟天地大道。

    “咦?”

    胡蝶眼神一亮,起身跑过去。

    今天,殿下竟然没有悟道。

    “这是……”

    镜面上,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惨烈景象,令她不由打寒战。

    “苍南县武举童试,突发自相残杀。”周逸解释道。

    “……”

    场面太血腥,胡蝶脸色苍白,忙移开目光。

    “冯祥,孤记得刚调任,在哪里做县令?”

    周逸问道。

    胡蝶稍加思索,脸色不由大变。

    冯家,对皇孙周逸极为重要。

    冯家家主冯吉,入朝为官。

    胡蝶的母亲带大周逸,正是这位冯大人的安排。

    逸王殿下幼时多病,冯吉数度自费出资买药,挽救其性命。

    出狱后,更是拿出微薄俸禄,供周逸入私塾读书。

    有一说一,若无冯吉大人,皇孙断然度不过牢狱之灾。

    更不可能熬到皇族身份恢复,被封为逸王。

    周逸所问冯祥,正是冯吉胞弟。

    不久前,刚调任到苍南做县令。

    武举考试,由县令主持。

    如今,几百名参加武举的选手,已杀疯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冯祥,恐怕是凶多吉少。

    “冯祥,就在……苍南县。”胡蝶艰难说道。

    玄色身影,未动分毫。

    胡蝶却分明感到汗毛炸立,一道莫名气势直冲云霄。

    “咔嚓!”

    头顶乌云剧烈翻滚,一道炸雷蓦然劈下。

    天地,为之震动。

    “打道回府。”

    周逸长发飞扬,抬手挥袖一拂。

    黑压压天幕,从正中划开,明媚阳光驱散漫天云雨。

    胡蝶柳眉一挑。

    瓢泼大雨,说停就停,运气真不赖。

    总不会是因为,殿下挥了挥衣袖吧?

    ……

    苍南县。

    县衙门前演武场。

    最后七八名武者,仍在互相厮杀。

    满场死尸,述说着战斗的惨烈。

    数千铁骑卫,披戴玄色重甲,将演武场和县衙围个水泄不通。

    一杆杆长枪,指向场中间,防止发疯的武者冲出。

    逸王府马车停稳,胡蝶下车挑开车帘。

    周逸举步下车,全场人跪地请安:

    “拜见逸王千岁!”

    “平身。”

    “谢殿下!”

    铁骑卫们,这才敢抬头看向凉州城第一皇家贵胄。

    果然不愧大乾武皇嫡长孙,虎背猿腰,人间龙凤;剑眉星目,深邃如浩瀚星空。

    谪仙人般的气度,令众卫士心生不配直视之感。

    凉州学政司高,身穿栗红官袍,头戴长翅纱帽,走上前来:

    “逸王殿下,凶徒疯狂,请勿靠近。”

    司高隶属州府,到苍南县巡视武举考试,未曾想遇到考生离奇相互残杀。

    周逸并未在意演武场厮杀,目光投向一路之隔的县衙。

    县令,自然住在县衙后院。

    “冯县令,现在如何?”

    “臣……不知,恐怕凶多吉少。”司学政摇头道。

    厮杀初时,冯祥被衙役护送躲进县衙。

    然而,大规模厮杀爆发后,武者冲入县衙,无差别砍杀……

    “走。”

    周逸举步,向县衙大门走去。

    “殿下,不可,凶徒已发疯,六亲不认……”司高急切劝阻。

    ……

    迈步跨进县衙。

    前院衙署,后院县令居所,到处是残肢断臂,撕扯得不成人形的尸身……

    鲜血混杂雨水,将县衙染成猩红湖泊。

    文官小吏,三班衙役,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县令冯祥,在后院与家人死在一起。

    最后一名站着的男子,双目猩红,浑身是血地呆立院中。

    看到有人进入,顿时发疯般冲过来,口中高喊:

    “孽障,我杀了你!”

    ……

    王府护卫脸色一变:“这是……失心疯?”

    “失心疯?”

    胡蝶摇摇头,道:“看手法,怕是大乘教所为。”

    “大乘教宣扬,人作孽,天必惩之!”

    “杀死作孽之人,乃替天行道,可证道成佛。”

    “杀死孽障越多,所证佛位越高。”

    众护卫纷纷点头。

    近几年,大乘教迅速崛起,早已妇孺皆知。

    两名护卫,将大汉踹翻,压住双肩跪倒地上。

    大汉动弹不得,呲牙咧嘴咬向护卫。

    “大乘教,怎么能让人疯成这样?”护卫心有余悸。

    “或许,是‘孽’?”胡蝶猜测道。

    为了替逸王殿下选择功法诵读,她涉猎极广,翻阅古籍时见过‘孽’的只言片语。

    周逸淡然一笑。

    胡蝶还真说对了。

    在他眼中。

    一团黑色瘴气从疯癫男子身上腾起,化成人形,飘到他面前。

    浑身乌黑如墨,二只眼孔却燃烧着红色火焰,厉声嘶吼:

    “他们,罪孽深重,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