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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千娇百媚,只求权势富贵 第187章 真是,久违了。

    “行吧,娘也不留你了,只是公务固然紧要,但子嗣也是大事,你若忙得连静淑苑都没时间去,那可以招妾氏们去书房嘛,费不了多少时间。”

    提及子嗣,王老夫人幽幽叹气,“眼看着就到了年底,翻了年你就三十有四了,你也努努力,叫为娘抱上孙子。”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不止是谢安宁,就连王少甫自己都有些麻木,他轻声应下,本该离开的,但他脚步却没有动,而是抬眼看向自己妻子。

    “怎么,还不放心你媳妇留在这儿?娘还能吃了她不成,还指着她伺候晚膳呢,”

    王老夫人笑摆手,道:“你去忙你的,努力多生几个孩子出来,养在她膝下才是为她好。”

    无子可是七出之一,她已算是满京城数得着的慈善婆母了。

    这样的妒妇,都没逼迫儿子休妻。

    子嗣是后宅妇人的立身之本。

    妾氏所生,只要记在主母名下,那就是嫡出。

    孩子,是他们夫妻的痛处。

    母亲把话都说到这儿,王少甫只能离开。

    谢安宁定定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去的背影,眼底无波无澜。

    …………

    冬日寒意深重,昼短夜长,等伺候完王老夫人用过晚膳,天色已然漆黑。

    谢安宁走出主院,坐了轿子回到大房的院落。

    才下轿,就看见佩蓉立在檐下等候,眼鼻通红。

    只当她是冻着了,谢安宁摇头道:“天气愈发冷了,以后无需在外头等我。”

    佩蓉低头应是,迟疑几息,还是凑近将下午小主子那边,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乍闻已经及笄的女儿挨了身生父亲一个耳光,被磋磨一下午的谢安宁身子一晃,险些没站稳。

    佩蓉眼疾手快扶住,看了眼内院,悄声道:“老爷早早就过来了,在里头等了您有小半个时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跟外面相比,里头炭火充足,温暖如春。

    端坐书桌正垂首翻阅什么的男人闻声抬头。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王少甫放下书卷站起身,几步走了过去,将房门合上,回身望向妻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有用膳?”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握妻子的手,触及一片冰冷,让他眉心皱了起来。

    捧着她的手暖了暖,又去斟了杯参茶,“先喝口热茶暖暖。”

    谢安宁伸手去接,可发颤的指节根本接不住,茶盏自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

    王少甫反应很快揽过她的肩,将她带离瓷片处,唤了外头守着的仆婢进来收拾。

    等婢女将收拾妥当,房门再度被合上时,他才发现妻子自回来后,一直未曾开口。

    “……你可是在责怪我下午在娘面前没有护着你,将你带走?”

    “当时人多,我不好在几个弟媳面前不顾娘的脸面,”

    想到下午的那幕,王少甫心底残留的闷疼未消。

    他顾不上这几日的冷战,也全然没了这一次绝不低头的坚持,自顾自解释道:“是我不好,明日一早我就去跟娘说,叫她日后万不可那般使唤你。”

    说话的功夫,他又斟了一盏参茶过来,这一次他直接试了温度,直接喂到谢安宁嘴边,“知道你心里有怨,先别跟我倔,喝口热茶,以免染了风寒。”

    不知受了哪句话的触动,谢安宁自己接过茶盏,饮了起来。

    王少甫长舒口气,凝神细细打量面前的女人。

    几日不见,在他不知不觉的地方,她似乎又瘦了。

    明明没回京前,还不是这样的。

    她丰腴多姿,娇妩动人,明明是个骄矜肆意的性子,这些年来却为他学着端庄大方,只有在他面前,才展现内里真正的模样。

    似鲜嫩的灌汤包,被皮肉包裹在内的,都是香味四溢的汤汁。

    他得小心翼翼的去尝,才能得到最好的滋味。

    而现在,面前女人削瘦到连冬日衣裳都遮掩不住。

    参茶被饮尽,撂下茶盏的瞬间,谢安宁感觉腰间一紧,被揽了过去。

    “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

    王少甫气息有些不稳,“还是母亲那边多有苛责,你……”

    话说到这儿,却戛然而止。

    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他的教养,再如何,也做不出在妻子面前,指责长辈的不是。

    王少甫转了话锋,“母亲那边我去说,叫她不再为难你。”

    说着,他握住她的腕骨,去揉她的手指,轻声道:“累不累,给母亲捏了多久的肩?”

    他始终记得下午从女儿的院中出来,迫切的想见妻子,去到母亲院中寻人时,里头满堂欢笑,只有他的妻子如婢女般,在给人捏肩捶背。

    那一瞬间的震怒,王少甫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出现。

    这些天来,她去主院次数不少,难道每次都是被如此折辱,刁难?

    王少甫不愿去相信,可却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他握住她的手,置于唇边落下一枚温柔的吻。

    温润的触感袭来,一直安静不语的谢安宁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眸,看向面前男人。

    似乎对她下午遭遇很是心疼,他甚至连眼睛都是红的。

    这样的他,谢安宁只在彼此的少年时期见到过。

    真是,久违了。

    谢安宁将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定定的看了许久,而后,开口道:“捏了很久,当着满堂王氏宗亲夫人们的面,你母亲使唤我端茶倒水,捏背捶肩。”

    “……在我给你母亲当婢女使唤时,”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谢安宁语气寡淡,“你这只手却在打我女儿的脸。”

    十五岁已经定下婚事的姑娘。

    当着满院奴仆的面,生生挨了父亲一个耳光。

    在踩低捧高的王家,不受生父喜爱的大小姐,怕是在奴仆那里都威严尽失,遑论是其他几房的叔婶和堂兄弟们面前。

    你这只手却在打我女儿的脸……

    话音入耳,王少甫变了面色,强自道:“婉儿言行无状,忤逆长辈,我……”

    他止住话头,这样的硬气没坚持多久,就在谢安宁平静的目光下,软了声音,“我也是一时气急,并不是真的想打女儿,明日、明日我便去看看她,也不让她抄习那些家训了。”

    王少甫想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主动低头,妻女两人就是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

    总不至于叫他去给女儿赔礼致歉吧?

    天底下就没有父亲向女儿赔礼的道理。

    而谢安宁心头已经一片冰冷,她认认真真审视面前这个几乎就要不认识的男人。

    良久,开口道:“从前我想,不管你我之间如何,但婉儿总归是你骨肉,身为父亲,你当护她一生顺遂无忧,婉儿她身为王氏女,日后出嫁但凡在夫家遇上委屈,上有王氏宗族庇护,下有无数堂兄弟们做后盾,会比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日子好过些。”

    “可现在…”她顿了顿,自嘲一笑,“你让我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