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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贵妇 第152章 你觉得她真的想见我吗?

    他说出了声:不一样,你比较可爱一点。

    少女微愣,下一秒脸颊染了层薄薄的红晕,连带着脖颈一路染红了,她别开脸佯作平静。

    “你记得吃药,不要让我担心。”

    “还有纸鸢,近日不必再给我,好好休息吧。”

    崔窈宁说完这句,望了眼长廊里的婢女仆人,悄声说:“我先去前厅了,省得被人瞧见。”

    她说完,转身要走。

    “纸鸢还是要给。”

    裴宴书追上去,紧紧抿唇说:“我答应过你。”

    说好一百只纸鸢,就一百只。

    他答应她的事都会做到,绝不会食言半句。

    崔窈宁看了眼他眉宇间的病态,放柔了嗓音:“可是在我这里,还是你的身子骨最重要呀。”

    “裴行之,你好好养身子,不要令我担心。”

    少女板起脸教训他,眉眼满是认真。

    她又一次用了“担心”二字。

    丝毫不避讳她对他的关心和看重。

    裴宴书浓密地睫羽轻轻颤了下,抿紧了唇。

    青年那张脸还是清冷端肃,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玉色的狐绒上方,冷白的耳尖却被染红了。

    很显然,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

    崔窈宁的目光掠过他的耳尖,眉眼弯了弯,她提醒道:“记得我说的话,裴行之。”

    裴宴书低低应了声。

    他想,做纸鸢又不是什么劳累的事。

    他这样做,也不算阳奉阴违,没听她的话。

    少女放下心,转身往前厅去。

    裴宴书的目光追逐着她翩跹的裙角逐渐远去,她走得很沉稳,却偏偏给他一种灵动活泼感。

    他看得不自觉得的笑起来。

    许久,裴宴书回过神,抬手轻抚了下唇角,大步走出廊下,明亮的光影浮动,春光正好。

    *

    崔窈宁回了前厅。

    华阳公主和昌平郡主早在刚才就已经走了,怕崔萱和许令姜几人多想,告诉她们,来的路上,她们遇到了裴宴书,崔窈宁在和他说话。

    崔萱半信半疑,眼下见崔窈宁回来,悬着的心方才落回肚子里,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在平阳侯府把你怎么样了呢。”

    她那时候拉着华阳公主问了好几遍。

    那个华阳公主一直坚持说她对九娘没什么坏心眼,又说现在已经不喜欢裴宴书,不用担心。

    崔萱还没说信不信呢,昌平郡主先笑起来。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笑话,笑了好半天才止住,停下来后,她和崔萱说,别信她的鬼话。

    她说,华阳公主喜欢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放弃。

    她又吓唬她,说九娘肯定怎么怎么样了。

    崔萱原先是真的紧张,可见昌平郡主这么说,不知怎么又放松下来,这才半信半疑地相信。

    见她回来,崔萱连忙告她们的状。

    崔窈宁失笑,将发生的事告诉崔萱来安抚她。

    崔萱将信将疑,不过却信她的眼光,“若是对你没什么坏心思,能交好对我们来说也不错。”

    毕竟她们刚到长安什么都不认识。

    至今为止,还没参加过长安这边的宴会。

    若是能和华阳公主交好,对她们和长安的人熟络起来很有帮助,能交好的话,自然要交好。

    虽说崔萱不太看得上什么公主,可毕竟是公主,闹得太难堪,父亲和大伯他们都会很为难。

    崔窈宁应下来。

    丧仪一连要办七日,第三日傍晚崔窈宁收到母亲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大半的人都过来了。

    祖母、父亲、兄长。

    二叔、二婶还有几位哥哥等等。

    母亲没过来。

    一来,她前些日子倒春寒时受了凉,又病了,受不住这样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二来,她一向和这个小姑子合不来,如今她又这么欺负她的女儿,更不想过来,连半点遮掩的心思都没。

    韦氏过来倒不是真心想要祭奠这个小姑子,而是准备当着崔氏的灵堂面前骂人,再骂那两个小的,什么东西,敢这么欺负她的七娘。

    韦氏在洛阳就骂了很多次,还觉得不解恨。

    崔窈宁能看的出来母亲写到这里时有点自责,又有点艳羡,她没办法做到像韦氏一样恣意。

    她也像韦氏一样护住自己的儿女。

    可是从小的教育和教养,让她没办法如此。

    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反抗,大概就是坚持要嫁给崔誉,可结果,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美好。

    再往后的话,草草结束。

    好似有些意兴阑珊。

    崔窈宁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叠起信收起来。

    父亲和母亲感情不和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崔窈宁记得从自己幼时起,好像就这样了,他们不像二叔和二婶两三天就吵一次,好似永远不吵架,永远没矛盾,却失去了一点亲近。

    不用想也知道母亲现在的日子过得很不快活。

    可是要让母亲和离,崔窈宁又说不出那个口。

    毕竟胞姐是当今的太子妃,一旦母亲和离,先不说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们会有什么反应,单单那些言官,就会上奏折以此来攻击胞姐。

    母亲心疼胞姐,不会舍得如此。

    崔窈宁甚至连开口都不敢,她不是母亲,也不是胞姐,没办法轻飘飘的帮她们做出决定。

    她掩下眸,望了眼窗外的月色。

    月上柳梢,一地银白。

    又是个寻常五月的夜晚。

    次日下午,清河崔氏的人紧赶慢赶的来了。

    若不是为了照顾年纪大的崔老夫人,速度还能更快,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不能说是不累,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疲惫之色。

    许老夫人亲自去迎,请他们进府。

    来的路上,崔老夫人已经收到了长安这边送来的信,知道了崔氏的真正死因,许老夫人又将崔氏的陪房叫过去,让她陪着崔老夫人聊天。

    崔老夫人平声问了一些情况。

    崔氏的陪房不敢隐瞒,全都如实说了。

    崔老夫人安静地听着崔氏临死前的那些话,神情至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到了灵堂前,许昭明红着眼睛迎上来,嗓音有些哽咽道:“外祖母,您可算来了,母亲等您许久了。”

    崔老夫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觉得你母亲真的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