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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弄香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是品行高洁,也终究藏了私心

    薛夷渊因这一声阿渊脚步顿住。

    许是因他怔愣的明显,以至于让裴涿邂都发现了一样,稍稍侧身回头看他。

    薛夷渊伸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掩盖面上神色,含糊问:“裴大人确定没听错,确定是阿渊?”

    裴涿邂觉得他这话问的挑衅意思更加明显,却也不愿让他发觉自己这无用的在意。

    “难道还有第二个叫阿渊之人?”

    可他即便是说了,那句夫君还是无法从他口中说出来,即便是重复也做不到。

    但这话却是将薛夷渊方才所有的期待尽数打碎,甚至觉得自己生出那么片刻的期待都显得有些荒谬了。

    果然,妘娘哪里会唤他的名字,她无论清醒还是昏厥,眼里心里能装下的,也只有她的阿垣。

    他抬头,对上裴涿邂的眸光,若非未能从他眼里看出戏谑与挑衅,他怕是真要以为裴涿邂故意拿沈岭垣来刺他。

    可如此也更能说明,裴涿邂尚且不知沈岭垣的存在。

    但他彼时已经清楚得确定了下来,裴涿邂才不似妘娘口中的那般清高,他就是对妘娘生了心思。

    薛夷渊勾了勾唇角,十分恬不知耻地没有反驳:“一切错都在我,还请裴大人莫要为难她。”

    裴涿邂攥握手柄的力道更重了些,转身便继续向前走,不再理会他。

    “我还不至于卑劣到去为难一个女子。”

    薛夷渊几步跟了上去:“裴大人是当真人品高洁,还是说……也藏了私心?”

    裴涿邂即刻道:“薛统领慎言。”

    “裴大人,我的心思你看得明白,同是男人我又怎会不懂你?大人可莫要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蠢的。”

    薛夷渊又上前了些,与他并排在雨中行进,不退让半分。

    雨水打在他的甲胄上又弹开,似是给他镀了层冷光:“妘娘不愿嫁我,我不会强迫她,若是她能有其他好的归宿,我定也会全心全意的祝福,可裴大人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归宿。”

    裴涿邂没说话,薛夷渊却是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尽数吐露了个干净。

    “你与她相识才多久,待她又能有多少真心?且你已经娶了她的妹妹,却还是在肖想她,你究竟是一时占有的念头上了头,还是想左拥右抱共享齐人之福,劳烦你想清楚些,妘娘自小到大过的不易,又一个人拉扯一个孩子,请你不要随意招惹她。”

    更何况她心中无你,你的招惹也只会让她痛苦。

    但最后这话,薛夷渊未曾说出口。

    沈岭垣在杨州之时受镇南王世子赏识的事他是知晓的,想来妘娘宁可担下那些不堪的名声,也未曾告知旁人与沈岭垣的关系,其中的顾虑想来也是因为此事。

    如今谁与镇南王扯上关系,谁就要遭殃,这若是被旁人知晓,妘娘的处境势必会更加艰难。

    这些话听在裴涿邂的耳中,乃是再一次清楚明了地提醒了他的越界。

    可他的这份悸动来的突然又猛烈,在他未曾注意到的与之相交的瞬间肆意疯长,等他察觉苗头要克制掐断时,这份悸动已经生根发芽,在某些时瞬间冒头出来,紧紧将他的思绪缠裹。

    裴涿邂喉结动了动,并未反驳,而是强硬道:“薛统领多虑了,我比你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加快了些步调,彼时也快到了宫门,薛夷渊没有再跟上去。

    他想了想,还是道一句:“劳烦裴大人替我向她道一句对不起,若是她愿意原谅,不必同我见面,能写封信给我便好。”

    他喉咙干涩的有些发疼,随着当着裴涿邂的面这般说,实在有些丢脸,可他不敢去面对妘娘,只能接此法子。

    这样即便他未曾收到妘娘的心,也可以在心底悄悄赖在裴涿邂的阻挠上,最起码能让自己好受些。

    可裴涿邂却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苏容妘自小到大,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杨州,已经习惯了经常有雨的日子,从前这种淫雨霏霏而让身上不干爽的感觉叫她很不喜欢,可如今来了京都,这种熟悉的潮湿倒是叫她有了种回家的感觉,竟是难得的安心。

    白日里,她听说了两件事。

    一则是裴二姑娘被罚关在祠堂之中禁足多日,还是今日裴大姑奶奶回来,这才将人给放了出来。

    二则是蒋小公爷在学堂之中小考舞弊的事被查了出来,按理来说,学子小考又并非是科举,为了不被家里责罚的纨绔子弟,费些心思弄虚作假,叫小考的结果好看些,这算不得什么创破天的大事。

    可蒋小公爷却是被夫子逐出了学堂,只说他小考舞弊既是弄虚作假人品堪忧,又是以小见大科举也未必能靠真才实学,最后蒋国公一气之下将人关了起来,请了旁的先生在家中教导,扬言不教导明白,便再不将人放出。

    饶是苏容妘反应再慢,如今也大抵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那日酒肆的事,想来便是蒋小公爷伙同裴二姑娘弄出来的。

    她大抵也能猜出若他们得逞会如何,她必会被当做烫手山芋逐出裴府,那么无论是报复她、磋磨她都是轻而易举。

    苏容妘的思绪最后落在了裴涿邂身上,想来能叫蒋家处置蒋礼墨的,也唯有裴涿邂一人了。

    白日里嫡妹催促她快些兑现承诺,苏容妘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借此由头,等着裴涿邂回来,又去了趟阁楼。

    这次倒不似从前准予的那般快,她撑着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终于被放了上去。

    “苏姑娘又有事?”

    裴涿邂刚回来,身上的官服还未曾换下,苏容妘看着他将官帽取下搁置在了旁侧,分明方才还一副摇摇不可触的模样,在他长指勾着官帽落下时,倒是突然将人拉近了些距离。

    苏容妘轻咳了两声,将眼眸低垂了下来:“蒋小公爷与二姑娘的事我听说了,多谢裴大人处理此事。”

    裴涿邂淡淡扫了她一眼:“苏姑娘冒雨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他将视线收回,慢条斯理去解自己腰间的官服系扣:“浅苇是我妹妹,我自不会看她与蛇虫鼠辈为伍,这与你不相干,苏姑娘还是自认倒霉罢,你若不掺和到他们之中去,想来也不会遭此横祸。”

    他声音顿了顿,将腰带卸下的同时幽幽道:“苏姑娘还要留下,继续看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