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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弄香闺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待妘娘,珍之重之

    手中的书信陡然烫手起来。

    信纸看着不似近年,薛夷渊神色凝重起来:“这是裴涿邂给你的?”

    这信上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在说镇南王一事,可裴涿邂为何要如此?

    沈岭垣的指尖稍稍向前探了探,摸索到了信上,示意他去看纸的用料。

    “这信,是我在六年前收到的,我研究过,京都之中常用青檀皮做纸,这纸便是如此,包括这上的留名,指向太过明显。”

    他顿了顿:“他许是在给我们警示,但我却不明白他又为何如此,可能是心善罢,不忍镇南王府死于猜忌。”

    薛夷渊却是冷哼一声:“他岂会有这般好心?我看他不止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要两头留情面,用这纸、留这名,生怕你们认不出是他。”

    “好心也好,有所图谋也罢,这信在六年前确实给了警醒,原本镇南王还不信朝中会如此,也因这信,才能叫他愿意有所防备,否则我如今也应该早已命丧杨州。”

    许是因为体弱的缘故,他面上什么血色,叫他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添一种触手生寒的冷白,即便是屋中点了灯烛,暖绒的烛光绕着他,也无法叫他暖上半分。

    薛夷渊顿了顿,还是将桌案上的烛台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沈岭垣听得出他的动作,轻轻摇摇头:“我不用烛台,是今日知你要来,才给点上。”

    薛夷渊察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当即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你能暖一些。”

    沈岭垣掩唇又是咳嗽两声,语气依旧温和:“多谢你,只是我身上病根尚在,这些没用的。”

    他顿了顿,复又继续道:“其实用这信来威胁,我心中总觉难安,似是对他恩将仇报,但事有轻重,若我被这恩情困住,那便是对不起妘娘。”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待日后见了阎王,再定夺我的过错罢。”

    薛夷渊却是冷哼一声:“什么恩不恩,我才不信他会有这般好心,他得皇帝看重,当初是急着立功还差不多,哪里还会叫你们多加注意?你莫要想这般多,耽误之急是先将妘娘带出来,朝中的事不该牵连到她和孩子。”

    沈岭垣闻言却是一怔:“孩子?”

    “你莫不是还不知?”薛夷渊一拍脑门,忙道,“妘娘把你们的孩子生了下来,如今已经五岁,正在京都卢先生那读书,与妘娘一起住在裴府里。”

    沈岭垣惊诧难以回神,薛夷渊却以为他是高兴过了头。

    他是为妘娘高兴的,即便是岭垣兄如今身子不如从前,但最起码人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也终得团聚。

    可如此也便说明,自己与妘娘再没了机会。

    他控制着言语,尽可能不要将酸妒之意流露出来:“你可当真是好福气,妘娘这么多年过的艰难,但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也养到了这般大,你这一回来便直接做了爹。”

    沈岭垣却久久未言语。

    杨州动乱之时,他与妘娘还未成亲,亦守着男女大防,他怎舍得叫人轻看了妘娘去?

    几息的功夫,他便想到了一个人——荣姨娘。

    当时两人是一起走的,但两个人他都未曾寻到。

    那荣姨娘腹中的孩子,如今正被妘娘带在身边?

    他睫羽略有震颤,未曾想过世子竟有子嗣尚人世,也止不住后怕,这个孩子在这五年间给妘娘带去了多少麻烦。

    “妘娘对你说,那是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薛夷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直接上手一把扯起他胸前衣襟,“你莫不是还怀疑妘娘!”

    “不,我怎么会如此?”

    他没躲没避,却因薛夷渊的动作牵扯得猛咳了几声。

    薛夷渊悻悻然松手,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忙给他顺了顺气。

    沈岭垣又咳了几声,咳的额角青筋凸起,但还是摆摆手安慰道:“不碍事的。”

    他缓和了两口气:“你来的时间够久,我也担心给你带去麻烦,让吴大人带你回去罢。”

    薛夷渊还有些犹豫:“你是如何结识的吴尘寂?”

    “抱歉,有些事我不能说。”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否则我如何放心把妘娘交给你?”

    沈岭垣沉默了,半响才继续开口:“我只求一个公道,镇南王府无错却遭此横祸,不该就这样草草了之。”

    薛夷渊尚有少年热血在,他当即一拍桌子:“即便是皇帝又如何,做错了事就得认,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来助你!”

    沈岭垣却是无奈一笑,轻轻摇头:“薛郎君,你怎得还是这般冲动性子,此事牵扯太广,你若是孤身一人便罢了,但你上有父母下有弟妹,我不能任由你用薛家上下的命来玩笑。”

    他无奈一叹:“我如今前路未定,不将你牵扯进来,最起码还能给妘娘留出另一条路,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在你手里看管着的那人,还望能留他一命。”

    薛夷渊当即应下:“你我兄弟,何必说话这般见外,那人我未曾用严刑审问,如今还好好的,你且放心罢,至于妘娘——”

    其实他的心思,沈岭垣早在多年前便已知晓,他便没有藏着掖着:“无论什么时候,我待妘娘必定珍之重之。”

    “多谢。”

    沈岭垣慢慢站起身来,要送一送他,但却被薛夷渊给拦了下来。

    待出了门去,薛夷渊将那封信收在怀中,见吴尘寂还在马车上等他,他自己主动走了过去,将那黑绸拿过来自己主动系上。

    吴尘寂笑了:“怎么说了一会儿,话还主动起来了?”

    薛夷渊上了马车,眼前一片黑暗:“这些事情我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免得哪日说漏嘴,徒生事端。”

    吴尘寂摇了摇头也没阻止他,带他原路回了京都。

    一夜悄无声息过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在第二日,薛夷渊并没有寻到机会,私下里去见裴涿邂。

    但苏容妘这边却有了出府的机会,晨起裴浅苇便来了住院,说是因臧择下落不明,邀她一同去寺庙为其诵经祈福。

    她不顾叶吟阻拦直接应下。

    她想,此次出门,必然能寻到去药铺把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