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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弄香闺 第三百三十章 是觉得摆脱累赘,还是也在伤怀

    二人之间争锋相对,在薛夷渊听到裴涿邂还打算再生一个孩子时到达顶峰。

    他过去便一把揪住裴涿邂的衣襟,扯得其身形晃了晃:“你是怎么有脸说得出这种话的!”

    旁侧的随侍赶紧扒他的手,但他怒火攻心,这种时候就是来头牛也拉不动他。

    裴涿邂虽是一副病容,可丝毫不怵他,即便是身形被扯得晃了晃,但依旧是一副睥睨神情:“这是我的家务时,薛统领还是莫要管的太多。”

    他抬手,握住了薛夷渊的手,看似如同其他瘦弱的文官一样,可实际上他也是习武之身,又按住薛夷渊手腕处的穴位,让其手腕瞬间承受刺痛,随之力道的加重刺痛更明显。

    可薛夷渊却不退半分,仍旧死死扯住他,要将他往外面去带:“我便知晓你这种人不可能有心,你想要什么便便一定要握在手中,即便是妘娘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你明知道妘娘在你身边便一直会有危险,那我今日便告诉你,我绝不可能在让你接近妘娘半分。”

    裴涿邂神色未便,不将他的怒火放在心上。

    “薛统领,这种事,你说是不算。”

    薛夷渊被气笑了:“是,你朝中你权势滔天,可此地是成佛寺,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你再见不到妘娘。”

    裴涿邂手中力道未松,不过知晓面前人在强忍痛意,顿了顿,还是将力道慢慢松下来:“妘娘视你为好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同你生出太多过节,但薛统领,你管我们夫妻之的事,管的太多了些。”

    他将手全然松开,而后又示意随侍与叶听后退几步,就让他自己立在此处,面对着薛夷渊未曾发出去的怒火。

    “我知你在意妘娘,有火发不出,你非要将此事全然记在我头上,我阻止也无用,干脆准你撒气就是,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妘娘在我身边才安全,若非成佛寺生变,又如何会有苏容婵得手的机会?薛统领,今夜的事,你当真一点也不知情?”

    薛夷渊恶狠狠盯着他瞧,半点没有被他的话绕进去,只咬死一句:“我知晓什么?你莫不是怕我将妘娘带走,还要往我头上来扣帽子?我一直在宫中当差,今日会在此还是紧急赶了过来,你休想拖我下水!”

    这番回答却是在裴涿邂意料之中,他轻扯唇角:“事既做了,便不会全然无痕,薛统领还是莫要先给自己摘的这般干净,就是不知统领今夜回去,梦回之际可有想过当初不该在成佛寺生事。”

    此刻,他眸色终于有了变化:“你们一个个皆说在意妘娘,既知妘娘在此处,又为何还要动手,你们可有想过慌乱之中会不会殃及她?”

    薛夷渊满是怒意的眼眸在此刻也闪过一瞬幽暗的光,他整个人少有的深沉。

    但很快,他便已从裴涿邂言语圈套里逃了出来。

    让妘娘出现在此处的是裴涿邂,若非他用裴夫人的名头禁锢她,她又如何会被皇后点过来?

    至于成佛寺的事,原本也不是他们来谋划,不过是顺水推舟,目的只有皇后一个罢了,若是妘娘一直在寺中同其他夫人一样,那便也会一直同她们一样被千牛卫保护起来,就如同现在这般,那些夫人除了受些惊吓外,无一人伤亡。

    只是谁会想到,妘娘竟不在夫人之中,谁又能想到,苏容婵竟真有这种本事,乱拳打死老师傅真将妘娘给劫掠了出去。

    薛夷渊喉结滚动:“今夜的事我不知情,你即便是想往我身上扣也无用,不必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从我的言语之中想法子诡辩。”

    裴涿邂轻笑一声:“是不是诡辩,你心中有数,所有刑犯在问罪之时都会似你这般嘴硬,无妨,所有事都是要讲证据,统领最好还是盼着些,那些人能将痕迹擦干净。”

    薛夷渊手攥得紧了紧,也就是裴涿邂身量高,否则真要被他这般提起,但如今被稍稍提起些的,也就只有他的寝袍。

    此刻,裴涿邂抬手抚了抚自己披着的外袍,感受上面的寒意已在说话间被屋中热意驱散,这才重新扣住薛夷渊的手,这次他没有手下留情,稳准狠扣住他的手臂。

    薛夷渊只觉手臂顿时传来剧痛,似被灼烧后用利器搅弄,让他忍不住力道彻底松开,下意识挣脱。

    裴涿邂正好趁着这个空档,缓步朝床榻上走去,但到底是因放在的动作牵动伤口与未曾恢复的身子,让他以手成拳抵在唇边,猛咳了好几声。

    薛夷渊还要来抓他,但随侍已在此事同他交起手来,原本怕顺带伤了家主随侍没有用全力,但此刻却是半点不含糊,招招致命,只为将人彻底控制住。

    薛夷渊注意都在妘娘身上,应对的招数有些乱,一时间竟也打成了平手。

    眼看着裴涿邂走到了踏边,坐在了那他煎熬了许久在终于落座的位置上,抬手,指尖一点点落在妘娘的面颊。

    “你别动她!”

    但他的言语无济于事,裴涿邂修长的指尖已落在了妘娘面颊上,顺带着轻轻爱抚。

    薛夷渊瞪着眼,恨不得此刻直接将这个凌辱妘娘的男人就地斩杀。

    裴涿邂心里眼里只顾着妘娘,看着她的睡颜,陡然想起他们的孩子,手一点点向下,隔着被子轻轻落在她小腹上。

    “都叫你走了,为何还要执意将我带上来。”

    顿了顿,他思绪回到了全身倚靠在妘娘身上的时候,鼻尖蹭着她微凉的脖颈,甚至她每说一个字,他都好似能感受其轻颤。

    她说,若那个那个瞎子死了,她会向苏容婵一样寻他复仇。

    但她又说,裴涿邂,孩子好像走了。

    心口似被捏握蹂躏的钝痛,让裴涿邂眉头骤然蹙起,猛咳了好几声,唇角溢出的血亦蹭到了手背上。

    他也想问一问妘娘,她背他上来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是想先让他活,好能亲手为那瞎子报仇?还是发自内心不愿将他留下?

    她知晓孩子没了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是觉得终于摆脱了这个累赘,还是也曾为他们的孩子有片刻的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