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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今天躺平了吗? 第196章 阮青郎之死2

    看着七窍流着黑血的阮青郎,吴二娘暗道,阿娘,你总不让我莽撞行事,可我偏要莽撞一回。

    至少......是女儿替您报了仇!而不是您操心了一辈子,寄予厚望的‘好’儿子!

    吴二娘看着阮青郎扑腾完最后一下,彻底没了气息,这才与徐陆一起搀扶着‘喝醉了’的吴宗璋离开。

    吴宗璋在马车里躺了三天才幽幽转醒,吴二娘坐在一旁,目光阴沉,音调温柔:

    “二哥好睡,感觉如何?劫后余生的感觉是不是十分惊喜?”

    吴宗璋慢慢起身,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我怎么了?什么劫后余生?这是哪儿?”

    说罢才反应过来,又倒吸一口凉气道:

    “表兄呢?咱们不是去了牢狱?!”

    吴二娘笑容越来越古怪,“二哥别急,我这就带你去见表兄,整整三日,我就等着你醒呢!”

    说完拍拍手,徐陆立刻麻溜地掀帘而入,架起吴宗璋就下了马车。

    吴宗璋刚醒,浑身酸软得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地被两人拖着走,直到一处密林才被丢在地上。

    漫野的野草刺得吴宗璋脸皮发疼,抬头刚要说话,却被眼前的一幕险些吓晕过去。

    面前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五花大绑且七窍流血的惨白‘尸体’,吴宗璋不由地失声叫道:

    “二娘!快,快走,去报官!有,有死人!”

    吴二娘轻笑一声,脚步轻移:

    “二哥,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表兄么?别害怕呀,他没死,跟你一样,只是喝了点春风吹而已。”

    “什么春风吹?”

    吴宗璋勉强抬眼去瞧,依稀辨认出好像确实是阮青郎,忙转着头问道。

    “假死药啊,二哥不知道么?阿娘就是被人喂了春风吹,死前才受尽了痛楚!”吴二娘咬着牙笑,眼泪却流了满脸。

    受尽了痛楚?吴宗璋一哆嗦,是很痛,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

    “是你,你为何......”

    “为何?”吴二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与阮氏有几分肖似的俏脸覆上森森寒凉,是吴宗璋从未见过的狠色。

    “你不是自诩最孝顺阿娘么,阿娘生前受的罪,你自然要跟着尝尝!”

    吴宗璋从来没怕过这个妹妹,闻言立刻呛道:

    “你不是阿娘生的?你怎么不喝?你知不知道我险些被痛死过去!”

    吴二娘仔细端详了一番脚边的吴宗璋,敛了裙子半跪下,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二哥,我和你不一样,我能为阿娘做的,自私的人,如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

    说罢起身,摘下腰间的酒壶对着阮青郎的脸浇去。

    阮青郎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被人当头一浇,一个激灵便睁眼见到了青天白日。

    还不等松口气,吴二娘那张居高临下的脸就映入眼帘。

    阮青郎心升警惕,脸上却扬起惯常的微笑,好声好气道:

    “阿环,是你?上次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旁的,你千万别被人蒙蔽了,尤其是江氏,她一向仇视咱们......”

    “表兄说旁的,是指我阿娘和外祖母么?”吴二娘垂下眼眸,翻动着衣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是......”阮青郎一边应着,一边瞟着她身后有些面熟的徐陆,眼眸微眯。

    他记性一向不错,这个人与徐伍有些相似,应该就是他弟弟徐陆。

    难道是吴老夫人指使吴环给他下了药,又把他悄悄从狱中转移了出来?

    是为了给吴环出口气?

    “阿环,是我没及时察觉,才叫姑母玉殒,害的你和阿璋早早失母,你若是气不过......”

    “我怕若是气不过又如何?”吴二娘停下了翻找的动作,像是很郑重地在问阮青郎,“你能让我娘起死回生吗?”

    阮青郎见她一副小女儿认真要说法的模样,松了口气,准备拿出最擅长的哄人手段,趁机彻底除掉她心里怨恨的种子。

    “阿环你听我说,虽然人死不能复生,可……”

    可字音还未落,阮青郎就觉得眼前一晃,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与凉意。

    “这些话,你亲自跟我娘说去吧。”

    感受到颈间喷薄而出的温热,阮青郎想去捂,却死命挣了几下最终也没能抽出手。

    “啊!!!杀人了!!!”

    吴宗璋一声尖叫,显然已经被突发状况吓傻了,望着隐入杂草,快要淌到自己脚边的鲜血,忽然生出些力气,连滚带爬飞快地朝后退。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怒火散去,吴二娘的脸色白得可怕,捏着碎瓷片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渐渐波及全身,直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徐陆回了神,忙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急促道:

    “二娘子你……我先扶你回马车上!”

    “不用了。”

    望着阮青郎眼中残余的惊骇,吴二娘消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畅快,尽管身体依旧抖个不停,可整个人像解脱一般,甚至露出了丝丝笑容。

    “徐陆,替我给吴琪带句话,以前,是我对不住她,她屡次相助我的恩情……”吴二娘心一横,眼底弥漫上浓浓的忿戾与绝望,徐陆大呼不要时,染血的瓷片已经狠狠扎进了那道细白的脖子里。

    徐陆顾不得避嫌,急忙接住那道即将落地的身影。

    经历过阮青郎图谋不轨的风波后,吴二娘整个人消瘦的可怕,徐陆抱着她跟抱着一截枯枝无异。

    “二公子!二公子!快把车里止血的金疮药拿来!快!”

    “……我来世再回报……”

    失血过多,吴二娘开始出现了幻觉,望着越走越近,宜喜宜嗔的阮氏,吴二娘忽然对着徐陆大声哭道:

    “阿娘!下辈子,我不要再做你的孩子了!”

    一句话说完,脑海中最后一根弦也断了,青天白日骤然陷入黑夜。

    徐陆抱着浑身冰凉的吴二娘直奔马车而去,到最后竟也没等到吴宗璋送来金疮药。

    ……

    吴二娘死了。

    死的时候,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串湖蓝色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