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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心间的花 第161章 异地恋+1

    文竹在照相馆等照片塑封时,又给赵曜发了张照片。

    并附言——[今日好人好事+1]

    赵曜回了消息过来。

    -Z:天气很好。

    -Z:做了什么好人好事?

    文竹直接拨了电话给他。

    南远今天有雨,赵曜靠在窗边,感受着手机在掌心的震动,望着雨水冲刷下的花园,一时无法行动,无法言语。

    他有预感,如果这个电话他假装看不见,文竹以后可能会一直假装没有他。

    他点了接听。

    文竹的第一个问题是关心赵文洁。

    “你妈妈怎么样了?”

    赵曜说:“不好不坏,可能还需要几天才能恢复。

    文竹又问:“那你学习耽误这么久没事吗?”

    赵曜听着这个问句,突然觉得,也许文竹是这世界上唯一还关心他学习的人了。

    赵文洁今早试探着和赵曜商量了转校的事情。

    高三下学期转学?

    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第二个父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们这一届的高考网上报名流程早在上学期就完成了。赵曜觉得关于自己的一切在赵文洁这里都显得格外儿戏,他嘲讽道,“我没意见,只要你能成功。”

    赵文洁不理会他话语里的嘲讽,甚至煞有介事打了个电话给安中教务处。

    得到否定回答后,赵文洁蹙眉挂断了电话。

    必须回学籍所在地参加高考。

    她琢磨着这句话,试图劝说赵曜,“那就不考了吧。直接出国。你可以先挑挑喜欢国家和学校。英国怎么样?”

    赵曜突然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颓然回到房间,看着文竹发给他的照片,找不到一丝回复的勇气。

    过了好久,第二张图片发过来。

    他无法视而不见。

    总是习惯被动的人,能主动递出自己的手,是他过去求之不得的幸福。

    但在当下,却似不幸。

    他回了文字,她却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坦白一切。

    但他不敢。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像交织在空气中的隐形利线,总有一天会将他们的关系分割成碎片。

    “赵曜?”文竹等不到回答,忍不住追问道。

    赵曜笑了一下,“没事,耽不耽误都考得过夏天。”

    文竹也笑,“夏天知道你这么诋毁他吗?而且他是体育生,你一个普考生跟他比?”

    这肯定是叶如告诉她的。赵曜想。

    他如果退学,文竹早晚也会从叶如那里知道。

    “不跟他比。”赵曜换了个话题,“你刚刚说的好人好事是什么?”

    “哦,这个啊。”文竹把自己为老人拍照的事三言两语讲了一遍,“我觉得那些老人挺矛盾的,在生死面前无所顾忌,却折倒在金钱面前。”

    说完这些,她又自顾自补充,“你们这一代的小孩应该理解不了他们。”

    赵曜不喜欢她强调自己与她之间的代沟,“文竹,我能理解。”

    “哦?那你怎么理解的?”

    “因为他们生的贫穷,所以无法对金钱豁达。也因为生的贫穷,所以他们厌倦了这样悲苦的生,于是豁达。”

    “嗯。”文竹认同他的部分观点,“但也是一个消费观的问题吧。比如我奶奶,她可以给镇上教堂一次捐大几百,但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买超过100块的鞋。”

    “咚咚咚。”

    赵曜的卧室门被人敲响了。赵曜回过头,发现门大大方方敞开着。

    但赵文洁依然敲了门。

    她在细枝末节上足够尊重自己,但在人生大事上,却独断专行。

    “我有点事,回头再聊。”赵曜对文竹说。

    “哦。”文竹主动挂了电话。

    这是她表达不高兴的方式。赵曜对她的不满了然于心。

    他发了条微信。

    -Z:你最近是不是变黏人了?

    这行字让文竹极不自在。她反复思考,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太粘人了。

    她和赵曜的角色似乎真的在换位?

    她似乎开始不习惯赵曜缺席,这大概就是依赖?

    思及此,文竹不回了。

    -

    赵文洁见赵曜挂了电话,示意楼下道,“你奶奶来了。”

    “知道了。”赵曜看了看左手的夹板,顺从地接受一切。

    赵文洁跟在他身边,轻声问:“刚刚是文竹?”

    “是。”

    见赵曜兴致不高,赵文洁也沉默了。

    下了楼,老太太见到赵曜时表现得格外热切,“听说你手伤了?疼不疼啊?”

    “不疼。”赵曜答。

    老太太又问:“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赵曜答习惯。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开口提,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赵曜说不委屈。

    话题进行到这里,老太太自然明白了赵曜低眉顺眼下的不满与桀骜。

    “因为大人走过一些弯路,所以连累了你的成长。”老太太看了赵文洁一眼,赵文洁点头称自己不对。

    “我不是说你。”老太太对赵文洁说,“都是孩子他爸不好。”

    赵文洁说自己也有责任,“当年也是我情绪不好。”

    赵曜漠然地看着她俩来来回回打太极,最后打破了局面,“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要我做什么?”

    老太太惊讶于他的直给,却又赞叹他的勇气与果断,她不卖关子,说得直接。

    “你还小,我也还能活几年。这几年,是你成长的时间。”

    赵曜消化这句话,最后问了一句,“我还能回安城吗?”

    老太太不理解他,“回那里做什么?你和你妈妈以后就住这里,等你去国外,你妈妈可以跟去照顾你,也可以留在南远,凭你们自己决定。”

    赵曜无力申辩,“我需要回去参加高考。”

    老太太说:“没那个必要。”不容置喙的语气。

    见赵曜无声攥紧的右手,她缓和了语气,“当然,高考也是一段很特别的人生经历,你哥当年也是执意参加国内的高考。这点你们兄弟俩还挺像。只是奶奶觉得,咱们家的孩子没必要去挤这座独木桥。”

    老太太口中的“你哥”,除了林屿,没有其他人。

    明明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却被强制安在如此亲密的关系网中。

    赵曜颓然地松开手。又听老太太继续说:“过几天元宵节,你可以跟他聊一聊,听听过来人的意见。”

    那天谈到最后,老太太突然对赵曜说:“你爸在世的时候不让我来这里,这房子我最近才来了几次,还不太熟悉,你带我逛逛吧。”

    赵文洁想跟上,老太太却回头道,“好孩子,去厨房帮我煮点茶吧,这种阴雨天,适合喝点热茶驱驱寒。”

    这是支开赵文洁的意思。

    “好。”赵文洁看着祖孙俩往楼上走去,心中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