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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天道祂脑子有疾 第145章 瑞与山海

    张瑞锐的身形僵硬了一瞬,扯扯嘴角,开口道:“癔症了?还是青铜树又造出了新的假形。”

    张苏山靠近:“认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们的小族长,新一任的张启灵,快的话,明后天或许就到了呢~!”

    张瑞锐抬头,眼前的小年轻,眉眼舒展,带着真切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孩子,比自己还先一步的疯掉了吗?

    也或许是陷入了什么新的幻境?

    张瑞锐沉默着,将小锅从火堆上拿下来,放进一块儿碎红糖,轻轻地搅动。

    张家都没了……又哪来的的族长呢……

    纵使族长在死前,又匆匆推出一个顶着族长之名的后辈,但有名无实之辈,饿狼环伺之下又能够活多久?

    没了张家,张家族长之名,就不再是荣耀与责任,失去了庇护与支持,‘张启灵’这个名字所拥有的只剩无尽麻烦与觊觎,还有沉重的足以压垮人的责任。

    张苏山坐到张瑞锐的对面,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碗,往拿着勺子的男人跟前一递:“给我也来一碗。”

    张瑞锐搅动米粥的动作顿了顿,抬头,仔细的看了两眼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崽子。

    张家的新生代……有这么自来熟的活泼性格吗……?莫不是没接受过来自族学的毒打?

    这小孩儿,也太没戒心了些。

    这样不好,容易吃亏出事……

    就算是张家人,也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信任的。

    一边决定要给小孩上一课,一边在给自己舀了一碗粥后,又给那锲而不舍的、伸在自己面前的碗里舀了一勺。

    吃吧~!吃吧~!吃完就给你上课。

    张苏山端着碗,入口前,先小心的嗅了嗅,嗯,安全。

    希望这个瑞字辈的叔伯,一会儿也能这么好说话。

    张瑞锐摸出块夹着咸菜的干饼子,配着小米粥,不急不缓的解决自己的晚饭。

    张苏山眨眨眼睛,从身上摸出两包真空的火腿肠递给张瑞锐,被对方摆手拒绝。

    看着对方的晚饭,再想想自己这三年都吃的啥,突然觉得这位瑞字辈的族人活的有点惨,至少吃的……满……省钱的……

    张苏山小口小口的喝着碗里的米粥,良心有一丢丢的羞涩。

    他看着张瑞锐将小锅又架到火堆上,烧了一点热水,吃完饭后,又倒了点水喝,然后将自己的碗放到水锅里。

    张瑞锐看着端着空碗,似乎有些不自在的小孩,指了指放着碗的锅。

    ’吃完了,就一起放锅里吧。’

    “哦。”张苏山很会看脸色也很听话,将自己的碗和对方的摞到一起,等着对方一起收拾。

    张瑞锐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将一切收拾好,再将干净的空碗递还给还赖着不走的小年轻。

    “你忙完了,那我们……”

    “噗——!!!”

    张苏山仰头后撤,但还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口喷了个满脸。

    木着一张脸,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混合液,张苏山看向张瑞锐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火气。

    瑞字辈的,果然都讨人厌,还是先打一架再说事吧!

    张瑞锐放下自己的水杯,轻轻的咬咬舌尖,舌尖血看起来没用啊?要不再吐他一口浓的?

    难道,这小家伙,不是被幻境迷了神?

    “你们这些瑞字辈的老家伙,果然都是一群惹人厌的……”

    张苏山一拳打过去,张瑞锐抬手一挡,十分顺手的就跟对方讨教起拳脚来。

    嗯,基础挺扎实,眼明手快,下盘也稳。

    嘶~!力气也不小。

    咦?出手的角度有些刁钻啊,本该势大力沉的风格,倒是更为轻灵飘逸?

    他的拳脚教习是谁?怎么教的?

    这力气比他还要大上一些,怎么就教了轻灵敏捷的路子,虽然速度也不差……

    张苏山出手间有所克制,却发现对方频频走神,那种考教又不赞同的目光,看的他心头火起。

    砰——!

    张苏山一脚后发先至,速度极快的踢到张瑞锐的身上,将对方踹翻在地。

    “嘶~!身手挺好。”张瑞锐轻轻的倒抽了一口气,顺势躺在了地上,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力速都不差,走轻灵的路子也挺好。

    张苏山皱皱眉头,转身去拿自己带来的背包,对方都躺地上耍赖了,他总不能把人薅起来,跟他再打上一架。

    “都说了,没跟你开玩笑,你还拿舌尖血喷我。”

    青年拽着袖子颇为嫌弃的又擦了擦脸。

    “你们瑞字辈的,都这么不听人话的吗?”

    “大概吧!”张瑞锐揉了揉自己被踹的生疼的腰腹,慢吞吞的回了一句话:“我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上行下效,从瑞字辈的族长到瑞字辈的族人,都是如此,自我自负。

    也不得不如此,毕竟……

    实在是,也不知道谁真的可信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子,无故辱骂族长,让人听见,可是要进请罪堂的。”

    “我又没说我们的小族长。”张苏山在张瑞锐的身前蹲下,很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青年坏心眼的戳了一下自己踹过的位置,撇撇嘴的说道:“我们的小族长好着呢,只有你们瑞字辈的最可怜。”

    男人定定的看了张苏山好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他抬手捂住眼睛,抑制不住的湿意在掌心蔓延。

    “呵……呵呵……张家……原来真的……还在啊……”

    张苏山安静的等待对方发泄情绪,待张瑞锐平复下来,他轻声的道:“嗯,在你们折腾散架后,我们(遇到了尊上、找到了族长,然后……)重新聚起了张家。”

    “真好啊,你们有家了……”

    “你说错了,是我们有家了。”

    青年一本正经的纠正男人话语中的谬误,回头问问张不逊,这人这趟要不要拉回长白山转转。

    “新任的族长是出自山字辈?还是海字辈?应该是山字辈的吧?”

    毕竟,海字辈的小孩学习的时间太短,学到的东西也太少……

    至少山字辈那时候,胜字辈的教习还有一些,上一代的人比他们瑞字辈的要负责……

    “哪分什么山字辈的、海字辈的的,山海同代,不是你们瑞字辈族长说的嘛。”张苏山不高兴的抱怨了一句,声音不高的说道:“小族长是和海字辈的一起长大的,不过,也和他们不熟。”

    张瑞锐的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异常的干涩,堵得有些发紧:“你口中的小族长,不会是圣婴吧……”

    “没有圣婴!”张苏山的声音有些冷硬:“他就是我们的族长,受所有张家人爱戴与敬重的族长。”

    也是尊上最怜爱的小麒麟。

    张瑞锐这下子躺不住了,要起身,却被张苏山给按住,并且手法很快的给对方手上套了个绳子,打成死结。

    “你……”

    “我就知道你们不敢见小族长,别想逃跑。”

    “你是山字辈的。”

    张瑞锐说的很笃定,海字辈的小孩对张家的往事并没有那么清楚。

    “张苏山。”青年懒洋洋的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跟着又补上了一句话:“并且,你们瑞字辈的,应该也不怎么想见属于山字辈的族人。”

    “你有小孩吗?”

    张瑞锐摇头。

    “那应该没人会挂着给你收尸了,或许会有人找你打架。”

    张瑞锐垂眸,他虽然没有小孩,也没参与张家当年的动乱,但面对山字辈的后辈,也会心中有愧。

    和海字辈的,多是从外族和旁支筛选进本家的不同,山字辈的小孩的父母多是本家人。

    他们是张家本家、瑞字辈同族的孩子,可瑞字辈的族长从上任到下台,瑞字辈死了太多了的人,无数山字辈的小孩失去了父母,然后又被投入到严苛的训练之中。

    训练、放野、张家分崩离析……,他不知道这些过程中,山字辈的小孩死了多少,又有多少是他当年见过的、熟悉的面孔。

    瑞字辈的对山字辈的有愧,山字辈的对对瑞字辈的有怨。

    如果不是因为他口中的小族长,对方大概会当这里没有他这么一个人。

    因为在见面之前,他无法知道,对方是杀了他父母的人,还是杀了他朋友父母的人,是谁的亲人,又是谁的仇人,在那场极大的混乱之中,似乎没有谁是无辜的。

    张家人死了太多太多,相见不如不见。

    如此也不用为难。

    “起来吧。”张苏山主动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拉起:“还没问你的名字。”

    “张瑞锐。”

    “张兑兑?”

    “是张瑞锐,锋锐的锐。”

    “张怼怼。”

    张瑞锐黑脸,他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你的舌头是卷不起来吗?”

    “或许吧,张堆堆。”

    张苏山戳了一下别脸不看人的张瑞锐:“你该好好的收拾一下了,这么邋里邋遢的,万一让小族长看见,当不怀好意的给揍了怎么办?可别在小族长的跟前给我丢脸……”

    张瑞锐拍开张苏山扒拉自己头发的手,瞪了对方一眼: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有脸吗?倒反天罡的臭小子……

    “你头发有些太长了,要不要我给你修一下?”张苏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手艺还是不错的,当年还在街边给人剃过头。”

    “不用。”他怕这小子给他剃个狗啃、半瓢或地中海出来,别以为他岁数大了,就不记得族人为了抢关注能有多少坏心眼了。

    “哦。”张苏山闷闷不乐的把剪刀和剃刀收回背包,拿出一些洗漱用品:“那你自己好好洗洗吧。”

    “咱俩身高差不多,我给你拿了一套衣服,把你这身补丁装给换了吧。族里不缺钱。”

    围绕青铜神树修建的地宫,除了各种机关暗流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有清水的。

    从泉眼处挖的暗渠,引入地宫中的清水,没泡过乱七八糟的虫子和尸体,也没有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历代驻守地宫的人的日常用水。

    水有些凉,但张苏山和张瑞锐都毫不在意。

    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上一身柔软干净的衣服,张瑞锐觉得自己仿佛把过往的一些东西,一起随着那层灰壳抛却,灰蒙蒙的世界里,被敲出了裂隙,有光洒了进来。

    他还不到二百岁,还能继续帮族里做事,让张家变得更好。

    山字辈的小孩虽然有点疑似脑子进水,语言功能发育不完全,但也能看出,张家,和他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你这张脸……”

    张苏山杵着下巴,仔细打量。

    ‘怎么了?’张瑞锐微微扬头,他这张脸,放在族里也是不差的。

    “族里现在,确实没有你的小孩。”顶着张瑞锐有些发黑的脸色,张苏山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岁数了,连个后辈朋友都没有,死了都没有给你惦记着收尸的,真可怜。”

    “族长来这儿,发现后,会给我收尸的。”

    “呸!不要脸,那是我们的族长。”张苏山生气,你们瑞字辈的族长早就进棺材了。

    “是张家的族长。”

    “哼!巧言令色,你们瑞字辈的老家伙不是都不爱说话的吗?”讲课的时候,一个个言简意赅口水珍贵,要多简练有多简练,全靠小孩悟性和自学,跟不上的还要挨罚挨打,多次落后的更是直接划成苦力……

    海字辈的孩子,在他们手里,过得一点儿都不好,还没人护着。

    张瑞锐神色一暗,心里泛起些苦涩,勉强的扯扯嘴角:“我看你话挺多的,族里现在应该挺热闹吧。”

    “嗯,大家现在都挺活泼的。”

    因为小族长和尊上都太安静了,大家希望他们能开心一点儿,想让他们多一点留恋多一些关注,不要把他们或者自己给留在寂静的角落。

    他们恐惧以前安静如无人的族地,也恐惧族长和尊上将他们遗忘。

    “我去过巴乃,那里没有人了。”

    张瑞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准备和张苏山好好聊聊。

    “那可能不巧,我们正好搬家了。”

    张瑞锐叹气:“你别太相信在外边遇见的张家人,有纹身也不行。当年族里相互倾轧局势失控,没有内鬼,张家不该败落的这么快。”

    “我知道,我观察你好久了。我们比你经历的更多,没你想得那般鲁莽。”

    张苏山往远处的水渠中扔了一颗石子:“我们可是那场动乱的亲历者,我们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知道的,都是你不知道的。别在我跟前摆长辈的样子,这会让我忍不住想再和你打一场。”

    “比起关心我们,你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比如问问我,张家现在在哪,主事人又是谁,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张瑞锐摇摇头:“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切!”张苏山往石壁上一靠,眼神有些放空:“张瑞锐……,你认识张瑞仓……和张瑞禾……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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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苏山:谁的父亲杀了谁的母亲?谁的叔叔又杀了谁的父亲?谁又杀了谁?

    张苏山:瑞字辈和山字辈之间,就是一本子烂账!

    张苏山:算了,不掰扯了,都是张瑞桐的错,是他无能。

    张瑞锐:我讨厌回家,我渴望回家,我不能回家,我回不了家……

    张瑞锐(从巴乃返回秦岭):我已经……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