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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楼之并蒂莲 第118章 回家养老

    山雾弥漫在林间,是云隐山常年不散的。这些雾气自山中而起,被人有心利用,加以乾坤阵法,便成了一道天然的迷阵。

    若无阵主主动邀请,或是破阵法门,即便有再大的武力在身,走上个十天半月都没法进去。

    而从小就在云隐山长大的李莲花与李相夷,面对迷阵时自然轻车熟路,甚至能在不惊动阵主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地潜入。

    上山的路隐蔽且难寻。但却是迷阵中唯一一条生门。李莲花闭上眼睛,呼吸间满是山林中的清透气息。

    他放松地呼了口气,慢慢走进了云隐山。

    他们三人在路上晃悠了整整数日,才在今天得以赶到了云隐山脚下。李莲花内心雀跃,走在最前面,方多病则是愁绪与喜悦参半,慢腾腾地走在最后。

    李相夷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方多病面上神色复杂无比,眉头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明摆着是有心事。

    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宽慰道:“先上山吧,这事等回去再做打量。”

    李相夷口中的事,正是何晓惠要方多病回家安心当驸马。

    自从回了中原地界,方多病便迫不及待地送了第一封家书送回天机山庄,也很快得了回信。信上先是何女侠关照了一下他的安全问题,然后立马提起了驸马一事,让方多病马上回山庄商议此事。

    用词之严厉急切,让方多病大惊失色,连回信的勇气都没了。生怕何女侠现在快马加鞭过来逮他。

    但最后方多病还是送了一封信回去,在李相夷的鼓励下。

    他情急之下在信上另辟蹊径,说自己在外头找了个武功十分高强的江湖侠客当师傅,打算和师傅一起修行直到武功大成,为武林荡涤一切污秽,当驸马什么的就算了吧云云。

    然而何女侠的回信也很犀利:你不是要认那个李相夷当一辈子师傅吗?这又哪冒出来的师傅?

    方多病看完回信直呼完了。

    他沮丧起来,每天面对着信纸愁眉苦脸,提笔忘字。连负责来往送信的海东青被李莲花喂胖了一圈都不在乎。

    与何女侠的书信来往战争,方多病惨败。

    何女侠最后一封信已经没了耐心,叫他快点回家,然后路过小远城时顺便把美人汤的账本查了,看看盈收有多少。

    李相夷对此感到奇怪,“美人汤还在开?”

    不怪李相夷诧异,经过阎王娶亲一事后,小远城可谓是人心惶惶,有闺女的人家早早便收拾东西搬离了。外来的人也因为此事也不敢轻易入住小远城。

    这样一个人人都躲着走的城镇,还开美人汤做什么?

    “啊,是这样。”方多病神色恍惚,但仍然开口解释道:“阎王娶亲的案子结束后,百川院公示了结果,又在小远城驻扎了近两月,平息了不少流氓贼寇。有不少原来搬出去的人家听闻此事后又搬了回来,还吸引来了不少江湖人士。”

    方多病搓了搓指腹上沾染的墨汁,又重新捏着毛笔在纸上悬停,接着道:“美人汤本来就要快完工了,我娘不愿就这么放弃,干脆大办起来,又赚了不少。”

    他瘫坐在椅子上,在信纸上写了两个字又停笔,烦躁地抓着纸揉成一团,丢在了桌上。再提笔,重复这个动作。

    李莲花坐在方多病对面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第十四张。”

    李相夷捏了捏刚刚灌好热水的汤婆子,转手往李莲花怀里塞。他看着方多病愁眉苦脸的模样,忽然灵光一现,道:“既然你要回去当驸马,那昭翎公主怎么说?”

    “她?”

    方多病动作顿住,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驸马这事,是他爹方尚书在皇帝面前提起,皇帝也同意了的。通常来讲,这种笼络臣心的婚事,甚至不需要公主本人的意愿。但昭翎作为当朝皇帝唯一恩宠的子嗣,自然对这事也有说得上话的权利。

    但问题就是她现在人在宫里,经过女宅一事后对方多病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叫方多病难以辨认,也不想拿昭翎的想法做文章。

    驸马是他不想做的,不管怎么说也该尊重昭翎的想法。

    方多病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开始落笔写信。

    李莲花把汤婆子重新塞回李相夷怀里,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小院里落了些枯叶,风一吹便哗啦啦地响动,是独属于秋日的私语。

    李莲花就站在廊下,身上只穿着一层秋装,轻嗅着空气中熟悉的烟火气息。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淡淡的喜悦。

    “起风了还在外面站着?”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略带埋怨的声音,李莲花欣然回头,笑着看向芩婆,“屋里太闷了。”

    他又在芩婆跟前转了个圈,“再说,我已经解毒,身体也好很多了。”

    李相夷忽然从屋里冒出半个头来打断了李莲花的话,他举起手里还热腾腾的汤婆子,向芩婆大声告状,“师娘,他连汤婆子都不想用!”

    李莲花往前一步,挡住了李相夷,神色认真,“没有,是太烫。”

    吵闹声,嬉笑声,再次填满了云隐山腰间的小院里。

    芩婆笑骂两声,却在心底满足感叹,真好。

    都回来了啊,真好。

    小院厨房上的炊烟起了又散,已经沉入西方的阳光昏黄无比,为归巢的鸟雀照亮了回家的路。

    饭后,芩婆不放心地又给李莲花诊了一次脉象,确定他安全无误后才松口放人回去。芩婆的住所在小院对面,稍微高一些的山腰上,回去的路虽然较长,但李相夷和他并肩而行,也不算太枯燥。

    山路上的野果这个时候也熟透了,李相夷一边走着,闲不住地摘了不少。他手里拿不住,便往李莲花怀里塞,还不忘擦干净一个,直接喂到了人嘴里。

    李相夷也咬了一口果子,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迸发出果子的香味。他眯了眯眼,等着酸劲过去,又问李莲花,“甜吗?”

    果子的汁水很足,李莲花咬开的时候溅了点在手腕上,他略微低头,探出一点舌尖把汁水舔去,点头应道:“甜。”

    李相夷听着他的回答,却说不出话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莲花刚才露出来的那一点嫩红的舌尖,在手腕上擦过去的时候,还留下了一点不明显的水渍。

    李莲花见他没动,又抬头看他,刚吃过果子的嘴唇水光潋滟,他下意识拿舌头探了一圈,疑惑道:“嗯……?”

    李莲花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李相夷堵了回去。

    李相夷吻得很深,他动作又急又猛,径直伸手把李莲花抱在怀里,死死吻住了他的嘴唇,脑海中已经全然被刚刚那一幕占领,挥之不去。

    野果的酸甜在唇齿间交换,流出,又被舔舐干净。李莲花被他亲的有些喘不上气,一直拿手去推李相夷,结果被人死死攥在手里,逃无可逃。

    李莲花不太习惯在外头和他这么亲近,他生怕一会儿芩婆或者方多病出来撞见这一幕,只好趁着李相夷暂离的片刻急道:“别!……回去,回去再……!”

    李相夷把他困在怀里,果子掉了一地他也顾不上,不说话,只一个劲地亲他。

    好甜。

    李相夷亲的更深了,李莲花压根抵不过他。

    周围有叶子被风吹的哗啦作响,又身处安全的环境下,于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滚落下去的果子撞在了来人的靴子上。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捡起落在脚边的果子,他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的风景,然后咬了一口果肉。

    清脆的喀嚓声,不大不小,正好落在了李相夷耳朵里。

    他抱着李莲花的腰微微侧身,把人挡在怀里,又回头去看。

    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深邃脸庞,带着点笑意,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动作。

    牧原今天倒是没穿那身深色的衣袍,他换了件浅色的中原秋装,可一只袖子仍然宽大无比,遮住了他整只胳膊和手,有些不伦不类。

    牧原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相夷,忽然问道:“所以你们两个,现在算两情相悦吗?”

    “……”

    两人谁都没说话,牧原也不在乎。他似乎有些兴奋,又往上走了两步,探究道:“我不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狠狠推开了李相夷。

    他勉强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喘息,又正了正衣襟,狠狠剜了对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往山下走去。背影匆忙,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完了。

    李相夷两眼一闭。看不到自己今晚的未来。

    “走了哎?他生气啦?”牧原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一点都没注意到不对,“你们谁都没告诉吗?那我真是第一个知道的啊。”

    李相夷忽然转头,脸色抽搐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别告诉别人。”

    牧原一愣,紧接着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然后比了个大拇指,“放心去吧。”

    李相夷冲了下去。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牧原摇摇头,感慨一声,没烦恼真好。

    不像他,不仅被人盯上了,还要思考怎么处理才能处理得干净。

    唉,累。

    牧原在原地矗立了一会儿,转身也往上走了。衣摆扫落些许枯叶,沾上了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