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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枉了凝眉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耳边的厮杀声,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突厥连连败退,众将士身上战痕累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豪情,突厥王扎尔汗举着刀大喊着:“给我冲!杀啊!”本来有些泄气的士兵,听到这声粗犷的咆哮,又纷纷加入了战争中。“呀~~哈!”突厥王奋力拼杀着,由于用力,嘴中不自觉的喊了几声。

    齐风傲不敢轻敌,忙要过身旁弓箭手一盒箭,一张弓,拉弓便射。眯了眯眼,箭箭致命。几支箭呼啸着射向突厥王扎尔汗,扎尔汗不犹豫,跳马起身,在空中翻转,几支箭擦身而过,落地,只听见后面几名汉军倒地的声音。齐风傲愤恨的握起拳头在城墙上砸了一下:“可恶!”

    晚上时分,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两军都纷纷休息。齐风傲盘点了一下剩下的人马,禁不住长叹一声,突厥人马比他们多,甚至几倍,这可如何是好?突厥王扎尔汗实力凶猛,斩杀无数将士。以退为进?先退至清宁城补充兵力,然后再逐步夺回那些沦陷的城地?

    这……以退为进,齐云孤难道就不会说什么?朝堂上……齐风傲略微有些犹豫。可是万一自己退到了清宁城,突厥王扎尔汗也补充了人马,这该如何?种种顾虑,使得齐风傲犹豫了起来,举棋不定。“王爷。”他的仆人走了进来,“这是盈妃娘娘托人送来的信件。”齐风傲有些奇怪,他知道齐云孤怀疑他和磬涟有什么瓜葛,只不过一直未寻到证据,也一直没有挑明罢了。如今磬涟为何又不避嫌疑,干出这等让人生疑的事情?

    想归想,齐风傲还是拆开了信件,上面写着:

    齐王爷谨启。虽身在后宫,年龄幼小,尚未及笄,但自幼也粗读几本兵书家法,对于政事及战略要事,也略知一二,遂决定告知王爷。突厥人马凶悍,且属游牧民族,好斗逞强,善骑马作仗。而吾汉军,自幼生活在广袤土地上,善步行,不善骑马。因以,王爷作战必有百般不顺。此乃正常。王爷不必苛求汉军骑马打仗,只需巧动脑筋,将劣势转为优势。若论凶悍,汉军不及突厥,但突厥因以为蛮子,好斗粗鲁,不知礼节。王爷可想办法挑起他们内部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昨日见了王爷口中的铃澄姑娘,虽为青楼出身,但端庄如大家闺秀,妩媚似小家碧玉,知礼仪,遵妇德,本宫甚喜焉,遂决定留她在宫中暂住。但青楼出身这个身世甚为卑贱,恐遭天下人耻笑,特决定过几日向皇上言明,封其为安阳郡主,等到王爷战胜凯旋归来,即择黄道吉日成婚。到时将会昭告天下,世间谁人不称赞,自古英雄配美女。因想到边关多寂寞,特附来铃澄姑娘的一封家信,中夹杂着铃澄姑娘的一缕青丝。

    齐风傲小心翼翼的抖着,果然抖出了一缕秀发。齐风傲的表情阴晴难辨,他继续看着,上面写着:

    王爷,奴家闻您已远赴边疆,去驱赶那突厥夷蛮,担忧安危,却又恐因儿女情长羁绊了王爷远行的脚步及壮志,因而也不好多言,只是想嘱托一句,此行凶险,平安归来。虽住于深宫,难免卷入一些宫廷争斗中,可是盈妃娘娘对奴家极好,奴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今又闻,即将封为安阳郡主,心中愧疚,无言以复,仅想嘱托王爷在前线多杀敌,以报圣恩浩荡。即日谨启。铃澄亲笔。

    齐风傲看罢后,搁于桌上。那封信确实是铃澄的亲笔,这点不需怀疑。喜欢?怕不是真心的喜欢吧?铃澄只不过是束缚自己的一个工具罢了。召铃澄入宫,册封是假,威胁是真。倘若自己不按照齐云孤所言去做,铃澄就会有危险。自己虽然不喜欢铃澄,但是铃澄毕竟帮了自己许多,自己怎会忍心伤了她的性命?不用问,又是盈妃的计谋。是的,再也不会有磬涟,磬涟在心中已经悄然变为了盈妃。自己与她,渐行渐远。

    将铃澄的青丝寄予自己,哪里是解边关寂寞,相思之苦?分明就是警告自己铃澄在他们手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也罢,此事完了,自己也与他们彻底再无瓜葛。冷笑,拿起信搁于火炉上,看着燃烧成灰烬。边关里,夜晚最是冷冽,即便点了火炉仍是冷的难受。可是白天却又炎热的让人昏昏欲睡。

    心中仍是有些难受,有一种想流泪的欲望。可是他是军人,是将军,将军是没有眼泪的,流出来的,永远是血,是冒着热气腾腾的血液,冷冽如斯。盈妃,不再是当初自己遇见的那个纯真的磬涟;自己,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无虑的王爷。故事以两个最初的人开始,又以两个漠不相识的过路人结束,多么荒谬。故事一旦开始,就必须有一个结局吗?多少次,恨过,痛过,爱过。多少个夜晚,辗转过,叹息过,忧虑过。多少次,提起笔来忆起你,落下笔去又想起。雨声潇湘雁远去,不见白头。此生,也就恐怕如此了吧。也好,此次事后,她继续当她高高在上的盈妃,自己将娶铃澄为妻,传为佳话,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多好的结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难过,为什么又会模糊了周围景物,模糊了塞外的月,只留一轮昏黄的残影映入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