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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枉了凝眉 第一百七十九章

    莲花池,却是物是人非。昔日的过往,那一切的一切,都已沉沦。看了看那初露的小荷尖尖角,淡淡一笑。抿了抿口,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冬日,我与齐风傲在雪中联诗。轻轻开口言道:“东风无力,昨日飞花卷帘浓。把酒三杯,任凭这一杯相留。莲翩盈雪空,凭尔忍淹留!飞若柳絮漫,芷若水上漂。如泥怜洁白,化水凝愁云。瀚海始丈冰,融水凝碧娇。云晕残月柳,惜其媚无骨。然雪冰若肌,又似铁为肠。而或长烟空,荡碧铁长潇。潇潇亦不语,脉脉仍无风。转面人走茶凉,再回首何处是春头?潮起又潮落,雪飞又雪落,欲与君相绝,长命无绝衰!”

    这个,是我和齐风傲,大概唯一能够相留的记忆了吧。那场舞蹈,那些口齿噙香的诗句,也就永远的融化在了那个冬天。现在,我与他,已经不可能再度回到过去了。

    我很清楚,他恨我。他恨我让他亲临前线,每日看着自己的弟兄倒在异族的剑下。他恨我用铃澄做挡箭牌,逼迫他上前线。这些仇怨,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消融了吧。可是齐风傲虽然一直装出眠花宿柳的那种颓丧的王爷,丝毫没有上进心,可是他眼中的精光泄露了一切。

    总有一天,齐云孤会觉察到他的威胁,从而铲除掉他。每日齐云孤看向齐风傲的眼神,总是会让我心中一紧。如果能够让他没有了兵力,齐云孤,应该就会安心,从而不会让齐风傲消逝在这个世界上。

    “黛芫啊,汝说,本宫想要保全一人,却不小心让他怀恨在心,认为是本宫主导了这一切的悲剧。本宫还应该继续吗?”我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奴婢不知道娘娘说的此人是谁。不过奴婢相信,总有一天,那个人总归会明白娘娘的苦心。”黛芫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并不答话,仅是往着柳影亭走去。

    我清楚黛芫的话中含义。她很聪明,明白一切事理。可是她只不过装出一副愚钝的样子,一方面是取得我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同情我。我扬起嘴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什么时候,我也沦为被同情的人了?

    走到亭中,坐下,微微燥热的天气,心绪也杂乱了起来。

    “民女给盈妃娘娘请安。”一声温润的女声响了起来,我望去,发现是铃澄。

    “怎么还是如此多礼?何况了,汝也不应该自称民女,以后也不必请安了。毕竟,汝可是安阳郡主。啊呀,瞧本宫这记性,这几日忙乱,竟然忘记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皇上。”我脸上的寒意迅速消融,微微一笑说道。

    “娘娘每日忙乱,忘记这件事也没有什么。”铃澄同样报以微笑,“娘娘今日怎有如此雅兴来到这里赏莲?”

    “微微得了空闲,想过来看看这些莲花,究竟开了没有?开了几何?”我闲闲的说道。

    “看来,这个夏天,是莲花歌唱的最好时机了。其他花都蔫着,只有莲花如此兴旺。”铃澄显然话里有话。

    “那可是不一定。”我起身,“这几个月,宫中妃嫔快要临盆了,本宫按理也要各个都去拜访一下,不知道汝有没有兴趣,一并前往?”

    “娘娘发出邀请,倘若再推却,那不就是不知好歹了吗?”铃澄淡淡微笑。

    其实带铃澄前往,主要是那些妃嫔倘若仍是栽赃嫁祸,我至少手里有铃澄这样一张王牌。铃澄总不会为了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自己也陪着我跳入火坑吧?

    一路上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我淡淡的问道:“本宫派过去的晓静伺候的如何?还可以吧。晓静可是本宫亲手调教的,倘若不好,尽管说,本宫这里的侍女婢子任凭汝挑。”

    “盈妃娘娘调教的,自然是好的。呃……民女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铃澄在说到称呼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

    我才意识到了什么,盈盈微笑,开口言:“从今以后,汝就自称本主,对上称妾身。不要再称呼自己为民女了。这倒也是本宫疏忽了。”

    “娘娘,莞妃处到了。”黛芫恭敬的开口提醒道。

    “进去吧,铃澄要小心一点。”我叮嘱了一番,然后踏入了莞妃的寝宫。

    “奴婢给盈妃娘娘请安。”那些宫女见到我,纷纷行礼。

    我颌首示意,开口言:“免了吧。”

    “妃嫔给娘娘请安。”屋内的莞妃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见到了我和铃澄,以及侍女黛芫,连忙准备行礼。

    “奴婢给莞妃娘娘请安。”黛芫连忙行礼。

    “好了,汝的身子不便,还是不要行礼为好。”我连忙过去,扶着莞妃。

    “娘娘宫里的人,怎好如此多礼,赶快起来吧,地上灰尘多,当心别脏了衣裳。”莞妃看着跪下去的黛芫开口道。

    “侍女就是侍女的命,人贵在知命。既然不是当妃子的料,又何必珍惜那些衣裳呢?对了,铃澄,这位是莞妃。还不认识一下。”我的话,敲山震虎,玩手段暗虐,以为我无言以对吗?

    “妾身见过莞妃娘娘。”铃澄行礼道。

    “免了吧,这位是公主,还是郡主?”莞妃有些迷惑的看着铃澄,因为她不知道铃澄又是哪里来的郡主或公主。

    “回娘娘,妾身是郡主,即将被皇上册封为安阳郡主。”铃澄不卑不亢有礼的回答道。

    我看着铃澄的处事风格,不自觉的流露出赞赏之意。知礼进退,这样的人,却便便出身不好……可惜了。我忍不住暗自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