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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我在七零吃瓜的日子 第七十八章:唤一声“娘”,风都抚顺了头发

    总坐着怎么是个事儿,农家人就没有清闲的时候,虽然以徐艳艳干得活来看只能勉强算得上半个。

    两眼往小院一扫,现在爹在上工,弟在上学,娘在睡……额,娘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好像……好像在问怎么了……

    娘“问”了就要答啊,像这样单靠自己感觉进行对话的模式,徐艳艳已经习惯了。

    平时为了和徐满青亲近些,都会蹲下身说话,徐艳艳尝试了一下就晓得今天是做不到了,只能一手撑着腰往下弯一点点,一手顺了顺徐满青额前的碎发,语气随着动作不自由主的变得温和。

    “娘,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去小解?您要是不急,就再坐会儿,等我爹回了带您去。我今儿腰和腿都不太行,怕是没法照顾那么周全。”

    见徐满青还看着自己,徐艳艳弯着眼睛笑了,“您别担心,就是不小心摔着了,这会儿有点疼,歇一歇明儿指定能好,我知道厉和害,这不,工都没上完就回来嘛。”

    徐满青愣愣的眼睛眨了眨,就在徐艳艳以为徐满青又要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时,却见她的目光渐渐移动看向了自己的腰。

    徐艳艳激动了,却又不确定,紧张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出了声就将徐满青的思绪打乱了。

    直到那视线看完腰,又挪到腿上,徐艳艳顾不得其他,强忍着疼痛缓缓蹲下身子,仰着头看向徐满青,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出口的话也极慢,“娘,晚上吃疙瘩汤成不?”

    徐满青从腿又慢慢看向徐艳艳的脸,原本茫然的眼神竟然渐渐蓄满了泪水,头就那么轻轻的点动,徐艳艳看见直接流下泪来。

    叫了这么久的“娘”,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无论是现在叫的“娘”、后来叫的“母亲”,还是在现代普通话统一的“妈妈”,一声声呼唤后,总会在某一瞬间戳中身而为人的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徐艳艳眼泪流着流着就笑了起来,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又轻轻擦去徐满青落下的眼泪,“看来吃疙瘩汤是不够的,等爹回来,咱做肉丝面条吃?”

    徐满青也笑,只是往日不做的动作,如今做起来脸像僵了一样。

    徐艳艳握着徐满青的手揉了揉,转眼看到徐满青腰上拴着的麻绳,赶紧给解了开来。

    “娘,我给您解开,您别到处走,就在这儿坐着,我去厨房做做准备工作。”

    说完,撑着腿站起身,徐艳艳一瘸一拐,却很是有精神的去往厨房。

    处理完肉和配菜,费劲儿拖动厨房里的桌椅到看得到徐满青的地方,徐艳艳坐下身,一边感叹得亏胳膊没摔坏,不然连一顿庆祝的像样东西都做不出来,一边努力忽视腰腿上出来的轻微疼痛,麻利的切肉、和面,时不时还关注一下徐满青的动静儿。

    等累了一天的徐半青回到家,像往常一样看了一眼好好坐在那儿的徐满青,转身放下农具,打掉身上的灰,洗过手,脱掉衣裳,换上廊檐下晾衣绳上总挂那儿的干净灰布褂子,这才倒了水端到徐满青跟前,缓缓将水喂下去,又觉今日的水倒是比往日好喂许多。

    不过徐半青觉得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哪方面,但近来徐满青确实好些了,手舞足蹈的次数少了,就像现在都能安静的坐着,也不乱嚷嚷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了。

    想着徐半青便蹲下身,按照徐艳艳教的,像往常一样给徐满青的腿部做按摩。

    不做不行啊,他家二丫头早前一段时间是每天都问,说她娘的腿细的不正常,怀疑是不走路、不运动导致的什么什么萎缩,得常给按摩才行,虽然治标不治本,可也比不按要好些。

    别到时候等她娘好了,却不能自己走路了,说得吓人的很,徐半青当然盼着徐满青好的那一天,哪里敢不按要求做。

    “爹,您带娘上个茅厕,小解一下。”

    正想着,徐艳艳的喊声从厨房传来,接着又是一阵切菜的声音。

    估计是徐艳艳开完会回来没顾上,想着刚刚自己又喂了一茶缸水,徐半青赶紧要扶徐满青站起身,却见徐满青腰间拴着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绳头好好的绕在藤椅的扶手上。

    绳子放得这么规整,肯定不会是满青自己解开的,她也没那个能力,不然以前怎么可能栓得住?

    满青没解,那肯定是闺女解的,可闺女没带满青去小解,干嘛要将绳子解开?解开了万一满青又突然不受控制的发疯伤了自己该怎么办?

    平日最细心的二闺女,又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徐半青一下有些迷瞪,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下一秒,一只白嫩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到了徐半青眼前。

    徐半青觉得刚刚铁定来了一阵妖风,不然自己怎么会迷了眼,竟然瞧见疯了9年的满青微笑着坐在那儿,痴痴的看向自己,还冲自己伸出了手来……

    仿佛谁在耳边猛敲了一阵寺院里的钟,震得徐半青的脑袋不仅发蒙,还有些嗡嗡作响。

    眼前的手似乎伸得很是费力气,徐半青想双手捧住,却又不敢真的伸手,生怕一切都是幻觉。

    害怕着害怕着,那手慢慢的就往下垂,徐半青再没有一丝的耽搁,一把给握住。

    等手上的温度和触感真实得直击心脏时,常年的隐忍,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何物的徐半青,只觉眼球涨得疼,疼得鼻尖发涩,涨到一定程度流出了水来。

    这发咸,咸得发苦的水,又让徐半青原本像干柴一样硬实的双腿发软得撑不住身子的往下蹲。

    在厨房瞧见这一幕的徐艳艳原本处理好的情绪,又默默跟着难过。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五十多岁、扛起一个家的男人,他悲伤后的喜悦是压抑的,他的痛哭是没有声音的,他那宛如钢铁的脊梁骨也有被情感泡成棉花的时候……

    小院里安安静静,连翻过墙头的风看到院中的一切,都小心翼翼的抚平自己张狂的头发,哪怕不懂,也不想去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