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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请上榻 第70章 会试

    燕国的战事愈发紧张,忠勇侯许是听闻自己的老部下被苏辞苏大人株连九族一事,忠勇侯被气得不轻,连带着战事上也是屡战屡败,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度懈怠作战。

    燕国发来的请求支援的信报一封跟着一封,奔驰到宫中的骏马一匹接着一匹,传来的都不是好消息。

    苏辞看着赵国派出去的十万兵马只剩五万,心底仍旧是一派镇定,忠勇侯到底要折他多少人马,他都不在乎,反正如今赵国兵力空虚,他巴不得德隆帝身边没有兵马,至于北野溟那二十万大军,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去,也忍不了。

    马上就到了六朝会试的日子,定在初秋,长安城的树木,青黄相交之时。

    初秋的长安城风景很是好看,层层叠叠的丘陵连绵起伏之中,大片金色的碧绿的水稻象征着丰收的一年,沿海地带的国家到了秋天便凉爽极了,身体的舒适带来心中的畅快,此时策马出游,往海边去一趟,是最美的事。

    苏辞最近都在忙着准备六朝会试之事,长安城的保卫布置,宫中禁军安排,德隆帝身侧的校事府力量排布,以及六朝文人雅客汇集至长安城之后,各大旅舍驿站的接客量全部需要统计上报,届时会有城楼诗会,谁来主持这个诗会,还需挑选人材,往年的主持人是从长安城之中有名望的文人雅士当中选拔,今年交由礼部来选拔,礼部至今未寻到合适的人选。

    德隆帝如今卧床不起,苏辞同他禀报了最近六朝会试的准备情况和燕国战况之后,德隆帝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意思是太子尚年幼,还需苏辞这个两朝元老竭力扶持。

    苏辞一如既往的冷淡道:“微臣愧不敢当。”

    苏辞一走,德隆帝唤来白皇后:“那件事可办妥当了?”

    白皇后接过大内侍官递来的药碗,喂他喝下:“臣妾办事,陛下放心罢,我那个侄儿与沈姑娘是青梅竹马,把沈姑娘从苏大人身边抢走,是很简单的事,那个沈幽,对我侄儿,可是死心塌地。”

    德隆帝道:“难得苏大人对这么个女人感兴趣了,可不能让他得意,他一得意,朕就不痛快,朕不痛快,就希望天下人都不痛快。”

    白皇后颔首:“陛下是天下之主,当然不能被那个大佞臣影响了心情。”

    德隆帝需要靠苏辞让太子即墨羽坐稳帝位,所以他暂时不会动苏辞,但是他会给苏辞找不痛快,庙堂之中关于辅国公的种种言论无一不在表明,这个大佞臣拥有时刻颠覆政权的能力,即墨羽的年幼和无能,朝臣的软弱和退缩,无一不在给苏辞制造机会。

    德隆帝不知道,这样的暂时和平,会持续多长时间,是否自己一崩,赵国就要更弦易辙了?

    而长安城内,一间小小的铁铺之中,在夏天的尾巴上,一个灰色的人影满面污垢,双目充血,握着一把灰色的长剑步入夏日的最后一场暴雨之中。

    她仰头望天,大雨倾盆,将她从头淋湿,手中的宝剑外形古朴,剑柄上有简略的花纹,上头刻字“幽冥”,幽冥剑的剑身线条流畅,光华内敛。

    沧剑派出剑,一年至多两把,而沈家人更加不会轻易造剑,所造之剑必定是世间罕见之珍宝,每一把出自沈家人之手的剑,都会是六朝之文雅雅士,以及武林中人,更甚者,就连平民百姓都会追捧的宝贝。

    南朝六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得沧剑派所造之神剑者,即可号令天下武林,故而沧剑派为数不多的几把神剑都由各界武林盟主所得,武林盟主逝世之后,其所佩戴的神剑也一并沉入水中,等待有缘人再次将其拿走。

    沈幽造了一把幽冥剑,“幽冥”二字由赵国书法最好的韩云岫韩尚书用小篆而成,她抱着宝剑踩着满地雨水步出铁铺,朝苏府行去。

    在巷口停落了一辆马车,里头之人掀开车帘的一角,眯眼看向烟雨朦胧处缓缓行来的灰衣姑娘,那个灰衣姑娘抱着宝剑行走在幽深的巷弄之中,疲惫的双眼认出眼前的马车,亮了亮,车厢内露出半张一贯冷淡的脸,沈幽抱着剑淋着雨,立了一会,直到里头那人沉声道:“作死在那淋雨?”

    她仿佛得了特赦,咧嘴一笑,箭步跨上马车,带着一阵湿润的风钻入内里,苏辞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几日没洗澡,一股臭味。”

    沈幽闻闻自己的身体:“三四日罢,回去就好好洗洗,对不住啊大人。”

    她满面疲惫,清隽的一张脸被污垢染得难看了些,苏辞的目光从她的脸蛋挪到她怀中的宝剑上,细细打量一番:“你造的?”

    “嗯,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幽冥,我娘说我是从幽冥地府出来的孩子,所以就用这个名了,大人觉得如何?”

    苏辞不情愿的点头:“尚可。”

    沈幽被他夸奖了一下,很是受用,露着大白牙笑:“不晓得我的幽冥能卖多少银子,要是够一千两就好了。”

    沈家人所造之剑,上万两都是有的,她只想要一千两,因为一千两的话,五五分,韦大厨刚好得了五百两银子娶媳妇,沈幽自己拿了五百两银子,够她吃好几年的饭,她心底的小九九计算得很好。

    苏辞哂笑她:“一千两银子算个什么,你太看不起自己。”

    “一千两很多了啊,够韦胖子娶秋姑,完成人生大事,也够我吃好几年了。”

    他看着幽冥剑,不再多话,前头就到了苏府,马车一停落,苏辞刚摸到长凳边的伞,面前的姑娘就抱着剑蹿下马车,淋雨小跑入府,没了踪影,苏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油伞,微微叹息一声,步出马车,开了伞,闲庭信步的朝卧房行去。

    夜里雨下得更大了,滔天的雨水倾倒下来,沈幽好好的清洗了一番过后,顶着满头湿发到后头去寻吃食,韦胖子看见她回来了,急忙给做了两个小菜,沈幽就着菜吃了两大碗米饭,摸着浑圆的肚皮说:“我不在府中这几日,有什么八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