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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在人间 第173章 住店

    道州到荆州的路途,风景十分秀丽,又逢春花烂漫,百鸟争鸣。换做以前,沈玳一定会走走停停,时而驻足观赏,时而游山玩水,可这一回,再美丽的风景也留不住她的脚步了。

    她没日没夜地紧赶慢赶,才终于在十日后的一天,来到了荆州城下。

    短短十日之内,各地纷争又起,黔州,丰都,渝州涪州,滨江州等相继被战火侵袭,整个大唐上上下下几乎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战火就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荆州城虽表面平和,但背地里,仍旧暗流涌动。

    沈玳心事重重地走进荆州城,她没有直奔目的地而去,而是寻了一个当地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

    店小二:“哟,小娘子,请问就你一个人吗?”

    沈玳:“对!”

    店小二:“好嘞,地字一号房!小娘子,我领你上去?”

    沈玳:“不用,我想先吃了饭再上去!”

    店小二十分灵活,他笑眯眯地就领着沈玳寻了个中央的位置坐下,随即问道:“小娘子,你想吃点什么?”

    沈玳落座后,倒了杯茶缓缓道:“就点一份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吧!”

    沈玳说罢,又扫视着满座的客人们,道:“你们店的生意可真好!”

    店小二:“哈哈,也就是这两天吧!我也奇了怪了,最近来了许多外地人,大部分还非富即贵,总而言之啊,都不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惹的起的……”

    店小二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打扮十分贵气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小厮,看上去各个气焰嚣张。

    男人问:“掌柜的人呢?”

    店小二见来者不善,赶紧跟沈玳说了声抱歉,随即就小跑着过去迎接那位贵客:“掌柜的今天出门了,一切事务都由我代劳,不知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为首的男人道:“废话,当然是住店!给我准备好天字一号房!”

    店小二:“哈哈,实在不好意思,上房都被客人订下了,要不您再去别处看看吧?”

    男人十分懊恼道:“别处?不可能!今天,我就住这儿!”

    店小二:“这……可……可是一号房真的有客人了!您说我不可能放着上好的生意不做,来骗您吧!”

    男人朝底下小厮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个小厮眼疾手快,三下五除二便将店小二制住。

    店小二:“大爷……大爷这是何意啊?”

    “哼!”男人冷哼一声,随即又吩咐两个小厮朝楼上走去。

    店小二见此一幕,也哀怨地看向男人,但他却不敢发出任何意见。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小厮气焰嚣张地将天字一号房的大门踹开,随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很快,房间里便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和桌椅碎裂的声,这一不大不小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一楼吃饭的客人们的注意。

    没过多久,两道人影便从房间里飞了出来,他们撞破了二层的栏杆,顺势从二层滚落到了一层,最后将身下的桌子全部砸成了碎片。

    “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薛济世对于这两个把他脸都丢尽的手下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甩了甩衣袖随即抬头望向那所谓的天字一号房。

    只见一抹黄色的身影就从那天字第一号走了出来,她双手叉腰,十分不屑地说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进这个房间!”

    她一边说,一边就将目光转向了薛济世,眼底尽是挑衅。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来人呐!”薛济世的话音未落,一号房便传来了一个略显柔弱的男音!

    “瑶儿,咳咳!不要胡闹!咳咳咳!”

    只见一个面色蜡黄,十分寡瘦的男人披着披风,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男人睁着一双丹凤眼很快便注意到了楼下的薛济世,随即,他缓缓抬起手就朝薛济世拱手行礼道:“原来是薛伯伯,晚辈许玉林,拜见薛伯伯。”

    薛济世揉了揉胡须,对于面前这个套近乎的少年,他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只见许玉林重重地咳嗽几声后,随即笑道:“想来薛伯伯应是忘了,五年前的堂主大会上,晚辈曾有幸与您有过一面之缘,咳咳,当时只是远远一瞥,恐怕没有那么深的印象。”

    薛济世身旁的小厮忽然凑到了他的耳边,对他小声嘀咕几句后,薛济世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啧啧!你是管着晋阳分堂的那位吧!”

    许玉林:“咳咳,正是晚辈!”

    薛济世:“我记得,五年前,你爹还在,后来……”

    许玉林低下头,沉默半晌后,才道:“这个房间,既然被薛伯伯看中了,那晚辈也没有硬占的道理,咳咳……不如,就让给您住吧!”

    黄衣少女顿时不高兴了,她急道:“我们出了十倍的价钱才拿到这个房间的,说给人就给人了?更何况,你还生着病,怎么受得了搬来搬去的?不行,我不同意!”

    许玉林:“瑶儿,不许胡闹!咳咳!”

    薛济世冷笑道:“还是许家小儿懂点礼数,也难怪,晋阳分堂交到你手里不过三年,就已经从下三堂到中三堂了!”

    许玉林笑了笑,他一边按住即将要爆发的瑶儿,一边领着众人下了楼。

    “哈哈哈哈!”这时,一阵尖细阴柔的声音,从客栈外传了过来。

    坐在一旁安然喝茶的沈玳,隐隐约约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沉香味,这阔别已久的味道,让她顿时想起了一个人!

    “哈哈哈哈,好一个薛济世,在总堂主的地盘上,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个晚辈!”

    “谁?”薛济世朝外走了两步,很快便见到了一座巨大的棕褐色的沉香轿。

    轿子一落地,里面便伸出一只细长的手,那只手翘着兰花指轻轻拨开轿帘,很快里面便走出来一个头戴簪花的男人。

    男人扭动着身躯,一步一停地迈进了客栈,他看了眼还被薛济世的小厮桎梏着的店小二,笑了笑道:“哎哟!你汴州分堂的面子也忒大了些,为了抢一个房间,竟然把店小二都给抓住了!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薛济世:“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也敢跟我叫嚣!”

    “哈!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是蒲州分堂的堂主,何毕!见过诸位!”

    薛济世阴阳怪气道:“切,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传闻中弑师篡位的那位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何毕也不恼,而是寻了个空位坐下,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扳指,一边戏谑地看向薛济世:“我师父确实是因为突发重疾而亡,总堂主也不止一回派人前来调查,她都没说什么,怎么,你还敢来置喙?谣言止于智者,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以讹传讹!”

    何毕虽然坐着,以至于矮了薛济世半个脑袋,但他的气势依旧凌厉,一张脸上充满了咄咄逼人之态!

    薛济世冷笑:“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蜜不招采蜂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迟早我会抓住你的把柄!”

    何毕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随即道:“比起我,你这些年勾结军阀,拉拢权贵,背地里做了多少压榨百姓,欺师灭祖的勾当,若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来参加这次的堂会!”

    薛济世:“你有什么证据!”

    何毕懒洋洋地倒了一杯茶:“我的证据那可就多了!且不说之前,就是今天,你扣押店小二,打砸客栈,欺压病重的后辈,桩桩件件,哪一样单拿出来,就够开除你的堂籍!”

    薛济世:“你!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你凭什么教训我?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是梁王!你信不信,这个荆州,我让你进的来,出不去!”

    何毕:“哟哟哟,这就狗急跳墙了?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薛济世:“呀!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