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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金枝 第一百二十三章奇怪之事

    画眉闻言立时将那贼人的画像从下房取了来,神情激动地一番比划,总结道:“行事如此龌龊,简直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崔瑜提起湖笔,蘸了墨在画眉说画得最像的那副人像上稍稍修改,还不等她问话,画眉便兴奋地拍起手来。

    “真是奇了,四姑娘又没见到过那个歹人,竟然就能画得这般像!枉奴婢请的那几个人还自称画师呢,收了银子,都画了些什么东西,可别是跟那歹人一伙的,这才忙着替他遮掩,不肯将人原样画出来!”

    崔珍没见到过那歹人的样貌,听画眉这样说,也不由好奇地凑了过去,“没想到竟然是长得这副模样,这可真是人不貌相,做什么不好,偏做这种事情。”

    崔瑜看着画纸上的人,犹豫着抬起头问崔珍:“三姐姐,二伯母请文信侯府上的邵太太来做客,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崔珍立即道:“吃茶赏花吧?太太们约在一起,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吗?”

    崔瑜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三姐姐随二伯母去文信侯府吃茶,都……见到了哪些人?”

    “四妹妹怎么问起这个了?”崔珍稍显茫然,掰着指头道:“左不过就是卲家的女眷嘛,除了邵太太之外,便是文信侯府的大姑娘,还有卲家旁支的一个姑娘,听邵太太唤她月姐儿的。”

    崔珍提到“月姐儿”时,神情有些不虞,稍顿了顿才继续道:“还见了邵太太的内侄女——”

    她“啊”了一声,后知后觉道:“我记得邵太太母家是姓詹的,四妹妹你在冬州时,是不是跟左布政使詹大人家的姑娘相处的很是投契?这个姓氏倒是少见,会不会跟邵太太是同宗呀?那四妹妹你是想问这位表姑娘的事情?”

    崔珍眼睛一亮,正要跟崔瑜说起这位客居卲府的表姑娘,冷不防瞥到桌上的画像,又疑惑道:“可表姑娘跟抓歹人有什么关系呀?”

    前世崔珍议亲之时,崔瑜已经入宫习礼了,因而对她议亲的进展并不十分清楚。

    只知道二太太曾经有段时间跟文信侯府走得极尽,后来二堂兄崔昱也确然迎娶了文信侯府的大姑娘卲清嘉为妻。

    当时京中还有传闻,说崔家和卲家打算亲上加亲,为文信侯世子聘娶崔三姑娘为妻,可真正到了下定的时候,这亲上加亲的人选,却从卲景知和崔珍,变成了那位月姑娘的胞兄和崔琬。

    直到崔瑜受到册封,崔珍也嫁给韦侯家的表兄为妇,受封诰命入宫谢恩之后,崔瑜才从崔珍口中得知,当年二太太果真是有为她和卲景知议过亲的。

    甚至两家连庚谱都换过了,崔琬却“无意”中透露给崔珍,文信侯世子真正心慕之人,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

    崔珍想起幼时父母离心,父亲偏疼妾室的事情,跟二太太哭闹,死活不肯嫁了,二太太好说歹说才让崔珍相信并无此事。

    邵清月却又借着看望月中堂姐的名头造访靖阳侯府,跟崔琬一唱一和,“坐实”了卲景知和詹姑娘的私情。

    崔珍再不肯听二太太和卲清嘉的解释,铁了心要与文信侯府退亲,但两府之间再次议亲的事情当时已然在京师里传的沸沸扬扬,崔琬于是趁机提出要替妹妹嫁入卲府。

    虽然这想法被二太太和邵太太联手击破,对外声称,这婚事本便就是为崔琬和卲家旁支的公子所议。

    但崔珍到底是被这件事耽误了年纪,只能由二太太做主,匆忙与自己娘家的侄儿定亲。

    可那位韦侯家的公子,若当真是个顶好的归宿,二太太又怎么会不肯将他放在优先考虑的人选上面。

    两人成婚之后,相处并不契合,竟是又几乎重复了二老爷和二太太当年的路,两相生厌之余,每每崔珍惩治犯了错处的妾室,那位韦家公子,就要拿崔珍曾经与旁人议亲的事情刺她,几乎是日日争吵不断。

    时日久了,连老侯爷夫妇都跑去了别院躲清静,再不肯插手他们的事情。

    而崔琬口中已有私情的卲世子和詹姑娘,却各自婚嫁。

    崔瑜身处后宫,与卲景知并不相熟,只知道世子夫人是个性子很爽利的姑娘。

    要说令她印象深刻的,却是那位曾经客居文信侯府的詹姑娘。

    数年之后,在蛮兵直抵京郊的那场祸事里,正是这位表姑娘,拼着病弱之躯,亲带府兵登上城楼,襄助守城的夫婿。

    京郊之乱平息后不久,詹姑娘再次病重,与世长辞,她的夫婿自此辞官隐退,带着她自幼随身的玉佩,看遍了大雍万里河山,直至崔瑜身死,也未曾闻得他另娶的消息。

    崔瑜细细推算着时间,又琢磨了番措辞,才抬起头,小声问:“三姐姐有没有想过,这个贼人,可能……真的是文信侯府的世子?”

    “什么?!”

    崔珍霎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呀?邵太太那么和气的人,怎么、怎么可能会生出这种、这种私德败坏的无耻小人呢?!再说了,那文信侯世子不是向来与小裴侯交好的吗?怎么会故意在背后败坏小裴侯的名声呢!”

    那送膳之举,可能并不是为了败坏小裴侯的名声。

    崔瑜也颇感无奈,她有些想不清楚,这位卲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采取的这个法子,实在是令人难以形容。

    只是,难道裴昭真的心慕玉书?

    可在广梁府之时,裴昭分明是有机会向她问起的,但他只字未提,又委实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但她此刻也不可能递帖去昭平侯府,寻裴昭问个究竟。

    只能试探着问崔珍:“三姐姐那日去文信侯府,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崔珍被自己所抓的歹人可能确实是文信侯府世子这个消息惊得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此时又听堂妹这样问,当即认认真真地回想了起来,这一想,竟然真的就让她想起了一桩怪事。

    崔珍道:“那日,我娘和邵太太正说着话呢,邵府的丫环突然就进去禀说,世子回府了,要来给太太请安,我本来是要回避的,可是邵太太却命人抬了一架屏风进去,嘱咐我安心吃茶便是,娘也答允了。”

    “我就领命坐下,谁知道这卲世子却又怎么都等不来了,反而是邵太太先前支去后头花园子里看茶点的卲大姑娘独自回来了,说是路上遇到了卲世子,卲世子说他临时有事,又要出府,哦,邵太太当时脸色就有些变了,好像不怎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