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金枝 第二百六十二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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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琬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她双腿一软，便倏然跌倒在了地上。
宋妈妈便又捧着那都承盘俯下了身，好让崔琬能够更清楚的看到都承盘上摆放着的东西，她再次重复道：“还请二姑娘自己挑选一样。”
“我……我不要……”崔琬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对她如此狠心呢！
都怨她那个偏心眼的嫡母，非要将她嫁给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穷酸书生，拿她的婚事来糟践她，若是不然，她又怎么至于无奈之下，剑走偏锋，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呢。
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崔琬倏然想到了什么。
她毫无形象地重新爬回到老夫人的面前，满目恳切的道：“祖母、祖母您忘了？母亲不是想要将我说给她娘家的远房侄儿吗？孙女、孙女听人说，那韦家公子已然考中了进士，不日……不日便要授官了……”
崔琬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急急道：“祖母，之前都是孙女不懂事，如今，孙女想明白了，既然祖母和母亲都愿意高看那位韦公子一眼，那韦公子定然便有过人之处，孙女愿意嫁给他的，祖母，孙女是愿意嫁给韦家公子的！”
虽然、虽然那个劳什子韦家公子，只是勉强登科，成绩差的很，八成是会被外放到什么穷乡僻壤里，去做个芝麻大小的县官的。
可是，那好歹也是个官啊，总好过去做什么商人妇体面。
再者说了，等到了地方上，她和那个韦家公子，一个跟韦侯府沾亲带故，一个是正经的侯府千金，谁人能不看在崔家和韦家的尊面上，卖他们几分人情。
说不准，几年之后，他们便能重新回到京师了呢。
崔琬再次拽住老夫人的衣袖，哀哀切切地道：“祖母，孙女这次定然会老老实实的待嫁的，求您跟母亲说，便让那位韦公子的家人，来府里提亲吧，孙女再也不敢节外生枝了。”
这次，不等老夫人动手，两个大丫环便已然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拉开了崔琬。
“二姑娘可真是会说笑，”宋妈妈捧着那都承盘，稳稳当当地走到了崔琬的面前站定。
“奴婢不知道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消息，想是那多嘴的人，听岔了吧，老夫人和二太太，是在帮着韦家公子说亲不假，可是，这人选却是光禄寺少卿赵大人家的姑娘，跟二姑娘您，可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不可能！”崔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亲耳听到嫡母身边的楚妈妈跟人说起的。
若非如此，她也万万不至于急成这副模样。
“怎么不可能？”宋妈妈好笑地看着崔琬。
“赵大人和赵夫人，欣赏那位韦公子的年轻有为，非但不曾因着韦公子家贫，便看低了他，反倒言辞恳切，愿意陪上一份儿丰厚的嫁妆，将嫡亲的女儿，嫁给韦公子做妻子，小到韦公子赴地方任上的车马，大到置办田宅，他们可是全部都包圆了，若是这亲事说的顺利，赵大姑娘过不了几日，便是韦夫人了。”
“奴婢提醒二姑娘一句，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您还是莫再捕风捉影的随口说什么糊涂话了，免得坏了韦公子和赵姑娘的这份大好姻缘才是。”
崔琬像是听天书似的，听完了宋妈妈说的这一车轱辘的话。
她浑身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莫非……是她那嫡母和楚婆子商量好了，拿来诓她，引她上钩的把戏？
难道，就连先前所说的那个所谓的承宣伯府的亲事，也是用来诓骗她的？
还真是好算计！
原来，她那黑心肝的嫡母，根本便不是要拿婚事来折辱她。
而是算准了她不会心甘情愿的低嫁给韦诚，所以，才会故意让她知道这桩亲事的。
为的，便是等她犯了错，她便能借着面前这老虔婆的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自己。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祖母——”崔琬被两个大丫环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哀哀的盯着老夫人道，“孙女是被骗了，您也是被骗了，都是我那嫡母——”
“是她设计了孙女，还打算利用您，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女，祖母，您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啊，孙女、孙女身体里流的可是崔家的血，我是您和祖父的亲孙女啊，您不能杀我！”
老夫人却并未如崔琬所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她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宋妈妈便将那都承盘递给了身后的一个大丫环，又端起正当中的那杯深褐色的药汁，再次走到了崔琬的面前。
“老夫人心善，原本想让二姑娘自己选个方式上路的，既然二姑娘下不了这个决心，便只好由奴婢代替您，来做个选择了，”宋妈妈说着，便蹲下了身，钳制住了崔琬的下颌，冷冷道，“二姑娘，奴婢得罪了——”
她话一说完，便将那碗已然凉透了的腥苦药汁送到了崔琬的嘴边，不由分说便朝她嘴里灌了下去。
苦到令人作呕的药汁甫一入口，崔琬便猛的打了个机灵。
生死危机当前，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够一把挣脱开了死死按着自己的丫环们，蹿到旁边将那口苦涩的药汁尽数吐了出来。
这次，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崔琬头一次这样真切的面对了死亡。
祖母不是父亲，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她是真的要杀了她。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去庄子，或者是嫁齐家，她今日若是不选一个，是真的会没命的。
“祖母……”崔琬抠着嗓子，一阵干呕，气若游丝地勉强抬起头道，“孙女、孙女愿意偿还齐家旧日的恩情，孙女想要嫁去齐家，跟齐家公子共度难关……求您，饶了孙女吧。”
没有人回答她。
正堂长久的寂静里，崔琬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难道，便非要她死不可吗？
在她彻底绝望的前一刻，老夫人终于开了口。
“不后悔？”
短短的三个字，便像是给身处汪洋之中的溺水之人，递去了一块浮木，崔琬哪里有不接的道理。
“不后悔！”崔琬几乎是紧接着便做出了答复，她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道，“孙女今日在此立誓，只要祖母愿意饶了孙女，孙女愿意嫁去齐家，若有反悔，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妈妈便又捧着那都承盘俯下了身，好让崔琬能够更清楚的看到都承盘上摆放着的东西，她再次重复道：“还请二姑娘自己挑选一样。”
“我……我不要……”崔琬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对她如此狠心呢！
都怨她那个偏心眼的嫡母，非要将她嫁给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穷酸书生，拿她的婚事来糟践她，若是不然，她又怎么至于无奈之下，剑走偏锋，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呢。
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崔琬倏然想到了什么。
她毫无形象地重新爬回到老夫人的面前，满目恳切的道：“祖母、祖母您忘了？母亲不是想要将我说给她娘家的远房侄儿吗？孙女、孙女听人说，那韦家公子已然考中了进士，不日……不日便要授官了……”
崔琬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急急道：“祖母，之前都是孙女不懂事，如今，孙女想明白了，既然祖母和母亲都愿意高看那位韦公子一眼，那韦公子定然便有过人之处，孙女愿意嫁给他的，祖母，孙女是愿意嫁给韦家公子的！”
虽然、虽然那个劳什子韦家公子，只是勉强登科，成绩差的很，八成是会被外放到什么穷乡僻壤里，去做个芝麻大小的县官的。
可是，那好歹也是个官啊，总好过去做什么商人妇体面。
再者说了，等到了地方上，她和那个韦家公子，一个跟韦侯府沾亲带故，一个是正经的侯府千金，谁人能不看在崔家和韦家的尊面上，卖他们几分人情。
说不准，几年之后，他们便能重新回到京师了呢。
崔琬再次拽住老夫人的衣袖，哀哀切切地道：“祖母，孙女这次定然会老老实实的待嫁的，求您跟母亲说，便让那位韦公子的家人，来府里提亲吧，孙女再也不敢节外生枝了。”
这次，不等老夫人动手，两个大丫环便已然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拉开了崔琬。
“二姑娘可真是会说笑，”宋妈妈捧着那都承盘，稳稳当当地走到了崔琬的面前站定。
“奴婢不知道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消息，想是那多嘴的人，听岔了吧，老夫人和二太太，是在帮着韦家公子说亲不假，可是，这人选却是光禄寺少卿赵大人家的姑娘，跟二姑娘您，可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不可能！”崔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亲耳听到嫡母身边的楚妈妈跟人说起的。
若非如此，她也万万不至于急成这副模样。
“怎么不可能？”宋妈妈好笑地看着崔琬。
“赵大人和赵夫人，欣赏那位韦公子的年轻有为，非但不曾因着韦公子家贫，便看低了他，反倒言辞恳切，愿意陪上一份儿丰厚的嫁妆，将嫡亲的女儿，嫁给韦公子做妻子，小到韦公子赴地方任上的车马，大到置办田宅，他们可是全部都包圆了，若是这亲事说的顺利，赵大姑娘过不了几日，便是韦夫人了。”
“奴婢提醒二姑娘一句，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您还是莫再捕风捉影的随口说什么糊涂话了，免得坏了韦公子和赵姑娘的这份大好姻缘才是。”
崔琬像是听天书似的，听完了宋妈妈说的这一车轱辘的话。
她浑身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莫非……是她那嫡母和楚婆子商量好了，拿来诓她，引她上钩的把戏？
难道，就连先前所说的那个所谓的承宣伯府的亲事，也是用来诓骗她的？
还真是好算计！
原来，她那黑心肝的嫡母，根本便不是要拿婚事来折辱她。
而是算准了她不会心甘情愿的低嫁给韦诚，所以，才会故意让她知道这桩亲事的。
为的，便是等她犯了错，她便能借着面前这老虔婆的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自己。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祖母——”崔琬被两个大丫环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哀哀的盯着老夫人道，“孙女是被骗了，您也是被骗了，都是我那嫡母——”
“是她设计了孙女，还打算利用您，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女，祖母，您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啊，孙女、孙女身体里流的可是崔家的血，我是您和祖父的亲孙女啊，您不能杀我！”
老夫人却并未如崔琬所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她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宋妈妈便将那都承盘递给了身后的一个大丫环，又端起正当中的那杯深褐色的药汁，再次走到了崔琬的面前。
“老夫人心善，原本想让二姑娘自己选个方式上路的，既然二姑娘下不了这个决心，便只好由奴婢代替您，来做个选择了，”宋妈妈说着，便蹲下了身，钳制住了崔琬的下颌，冷冷道，“二姑娘，奴婢得罪了——”
她话一说完，便将那碗已然凉透了的腥苦药汁送到了崔琬的嘴边，不由分说便朝她嘴里灌了下去。
苦到令人作呕的药汁甫一入口，崔琬便猛的打了个机灵。
生死危机当前，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够一把挣脱开了死死按着自己的丫环们，蹿到旁边将那口苦涩的药汁尽数吐了出来。
这次，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崔琬头一次这样真切的面对了死亡。
祖母不是父亲，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她是真的要杀了她。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去庄子，或者是嫁齐家，她今日若是不选一个，是真的会没命的。
“祖母……”崔琬抠着嗓子，一阵干呕，气若游丝地勉强抬起头道，“孙女、孙女愿意偿还齐家旧日的恩情，孙女想要嫁去齐家，跟齐家公子共度难关……求您，饶了孙女吧。”
没有人回答她。
正堂长久的寂静里，崔琬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难道，便非要她死不可吗？
在她彻底绝望的前一刻，老夫人终于开了口。
“不后悔？”
短短的三个字，便像是给身处汪洋之中的溺水之人，递去了一块浮木，崔琬哪里有不接的道理。
“不后悔！”崔琬几乎是紧接着便做出了答复，她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道，“孙女今日在此立誓，只要祖母愿意饶了孙女，孙女愿意嫁去齐家，若有反悔，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