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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金枝 第二百八十二章没办法

    文信侯太夫人闻言登时便是一个激灵。

    莫说她的母家,当年也因着看好四王,而受到了先帝爷的厌弃,即便是没有,那也是万万没有办法跟靖阳侯府相提并论的。

    若是因着月姐儿的婚事,反而搭上了她嫡长孙儿的好亲事,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这样想着,文信侯太夫人也顾不上跟儿子生气了,她“哎呦”了一声,急急道:“这月姐儿会不会急于在崔家人面前表现,反倒因此丢了矜持、失了体面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岂不是要耽误了松哥儿吗?”

    她急的在堂屋里踱起了步子,又想起了什么,急急走到文信侯面前,站定了道:“快、快让你太太去靖阳侯府,便说是我病了,让她将月姐儿领回来侍疾。”

    她这一急,文信侯反倒是不急了。

    “母亲,这怕是不妥吧?”他优哉游哉的道。

    “您即便是再疼爱月姐儿,月姐儿也只是您的侄孙女,哪里有人生了病,撇开亲孙女不要,却点名要将侄孙女带到床前侍疾的道理?儿子只怕我妇这一去,嘉姐儿也得跟着她走这一趟啊。”

    太夫人眉毛一挑,刚要开口,文信侯便已然抢先道:“母亲莫急,嘉姐儿侍奉您,自然也是她应当应分的事情,可是,她本是跟姑爷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没准儿过不了多久,便能诞下嫡子的,可这时候若是离开了靖阳侯府,难保不会被那有心机的钻了空子啊,若是再闹了个庶子出来……”

    “别、别让你太太去了!”文信侯太夫人忙不迭地制止道。

    姑爷的父亲如今可是靖阳侯府的世子了,卲清嘉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便应当是未来的靖阳侯。

    这庶子虽然从礼法之上,几乎不可能有袭爵的机会,但是,一个庶长子摆在眼前,总是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的。

    若是太过于优秀了,谁知道将来分家的时候,会不会多分走一些家产呢。

    而且,万一那庶长子的姨娘,自恃生了儿子,养大了野心,反倒对主母下了手,让卲清嘉生不出孩子了,那么,未来的靖阳侯,便跟卲家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了。

    这血缘关系都没有了,还怎么可能跟卲家亲近的起来呢。

    这岂不是又要白白失去一份儿助力了。

    文信侯太夫人连连摇头,又焦急道:“那可怎么办,才能独独将月姐儿领回府来呢?要不然……便称你表妹病了?”

    太夫人自觉想到了好法子,登时便难掩激动道:“对,你表妹可是月姐儿的亲生母亲,这总能让月姐儿自己回府侍疾了吧?快遣人去你七弟府上说一声,让他们去靖阳侯府一趟,便说是月姐儿她娘病了,让她立时回府去侍疾。”

    文信侯点了点头,却分毫未动。

    “母亲,您觉得七弟夫妇,会将松哥儿的前程,摆在自家儿女的前面吗?月姐儿可是也有嫡亲的兄弟的,难道七弟他们,便不想为月姐儿讨一门对自家亲子有助益的亲事?”

    文信侯太夫人一时怔住了。

    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侄女,可是,摆在眼前的诱惑,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她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文信侯太夫人看着面前满脸云淡风轻的儿子,忍不住便是一阵气恼。

    这却又不是他方才口口声声怨怪自己偏心,指责她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侄孙女委屈亲孙女的时候了。

    多让月姐儿留在靖阳侯府一刻,便会多一分毁了松哥儿姻缘的可能。

    他怎么又不着急了呢?

    “母亲稍安勿躁,”文信侯看着母亲焦急的转了一炷香的圈,这才老神在在的开了口。

    “若是月姐儿前脚才跟着嘉姐儿进了靖阳侯府做客,后脚便被我们寻借口唤了回来,那看在崔家人眼里,反倒明摆着是有问题的了,既然事已至此,那您即便是再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你……”文信侯太夫人登时又是一噎,瞪圆了眼睛怒指着文信侯道。

    “好你个竖子,我不过是一时想左了,你竟然胆敢捉着你母亲的错处不放了,你、你还不快想个法子出来,若是月姐儿真的在靖阳侯府坏了松哥儿的事,你、你要母亲百年之后,如何去向你父亲、去向卲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自从卲家走起了下坡路,除却嫡长孙卲景知,邵氏阖族几乎便只有邵清月母女能够在文信侯太夫人这里,讨得些微的笑脸。

    文信侯因着时常在母亲面前回护妻子,已然习惯了太夫人这动辄的怒骂呵责,此刻也并未因此觉得难堪,反倒又不紧不慢的端盏饮了口茶。

    直气的文信侯太夫人恨不能将他手里的那盏茶也夺过来,一股脑儿的泼到他的脸上,文信侯这才终于再次开了尊口。

    “那母亲这是承认自己原本的想法错了?”

    “竖子!你安敢……”文信侯太夫人果然大怒,指着文信侯便要继续骂下去。

    “母亲,”文信侯这才站起身来了,截住太夫人尚且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斥骂,将她扶回主位上坐下,“儿子总得确定您是真的歇了原本的想法吧,若是不然——”。

    他瞥着文信侯太夫人的神色道:“即便是儿子这次想出了法子,将月姐儿从靖阳侯府唤回来了,回头您却又起兴将人送了进去,那可又应当如何是好?总不能全家人日后什么都不做了,整日里便只忙着想借口,往靖阳侯府来回接送月姐儿了吧?那即便是您不烦,只怕崔家人都要恼了我们了。”

    “你……你休要满口胡言!”文信侯太夫人刚刚缓和了的脸色,登时又阴沉了个彻底。

    她深吸了口气,忿忿道:“母亲何时是那等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之人了?你若是有法子,便快些说来听听,难道非要将你母亲急出病来不成!”

    文信侯用一个“难道您不是吗?”的眼神瞥了瞥太夫人,又踩在太夫人即将暴怒的档口,将那眼神收了回来。

    他轻飘飘的拱了拱手,道:“母亲,请恕儿子直言,儿子这次,是真的想不出任何能够名正言顺,而且,不会引起旁人注目怀疑的法子,顷刻将月姐儿接回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