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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金枝 第三百五十四章真正的处罚

    齐家夫人悄悄拿帕子携去眼角的泪花,感激的道:“民妇一家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老夫人这样的赏识,其实,只要是您这里有能够用得着民妇的地方,只管吩咐一声便是了。”

    即便是在老夫人拿出那封荐信之前,齐夫人也是并不曾因着老夫人利用儿子的亲事,掩人耳目的将犯了错的孙女发落去宁州,过上几年,再让她在宁州齐府“病逝”的事情而吃心的。

    便如齐夫人方才所言,虽然这桩亲事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但是,齐家能因着这桩亲事所得到的便宜之处,不知道要胜过这桩事情带来的弊端多少倍。

    又加上崔家、沈家经年的恩情,齐夫人又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

    可有了这封荐信,齐夫人却无疑是更加感动了。

    这是直接给了齐家步入青云的机会。

    两人又叙了一会子话,老夫人便道:“自从那年你婆母生了场大病,我们倒是有许多年未曾有机会相见了,她如今还是常年病在床上,起不来身吗?”

    “正是呢……”齐夫人倾了倾身道。

    “若非是这么着,婆母这次便跟民妇一起来向老夫人问安了,这诊病的郎中,民妇和夫君也着实是请了不少了,可是,婆母的病却总是也不见什么起色。”

    “郎中的意思是,若是用了猛药,即便是能够即刻治好了,也难免是要伤身的,倒不若便先这么慢慢的调养着,说不准儿哪日,便能够好转了呢。”

    老夫人便点头道:“是这样的道理,老侯爷那里,御医们扶了脉,也是这样说的,不过……”

    她看着齐夫人道:“便是辛苦了你了,等到哥儿去了百川书院进学,你夫婿为了生意,又难免是要各处奔波着的,你是既要为婆母侍疾,又要打理阖府的家务,也实在是忒辛苦了些。”

    “若非我家的那个孙女,实在是个不堪用的,没准儿还能够帮上你些什么,可是,以她如今的秉性,只怕是不能在这方面,帮着你做些什么事情了。”

    老夫人这样说着,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若是伺候饮食这样的事情,你但凡是有能够用得到她的地方,便尽管使唤着她去做,用不着依着她的性子,将她当作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一昧的捧着、供着。”

    这便是在说,即便二姑娘“病逝”之前,也可以不用随着她的性子捧着了。

    虽然说是犯了大错,才会被老夫人发落去宁州的,又注定是个活不了多久,便会逝去的人。

    可若是没有老夫人的这句准话,齐夫人还真的是有些拿不准应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崔家二姑娘这位名义上的儿媳。

    到底是主家的小姐,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在这桩所谓的亲事里面,齐夫人之前唯一一处为难的地方,便在于此了。

    能做出私会外男,联合外人算计自己的亲妹妹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不难看出这位崔二姑娘的秉性。

    如今有了老夫人的这句话,齐夫人才真正算是半点儿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好了——”老夫人道,“咱们之间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让这‘未来的儿媳’出来拜见你了。”

    她摆了摆手,宋妈妈自然便领着丫环们,去“请”崔琬前来相见了。

    ……

    与邵清月合谋的事情败露了,绣架上面搭着的那件由自己亲手所绣的嫁衣,也再没有了在与文信侯世子成亲的那天穿在身上的可能了。

    崔琬哪里还有什么继续绣下去的心思。

    可是,那日她与崔瑜提出交易之后,这事情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反倒是松鹤斋每日派遣丫环前来,在她旁边站上两个时辰,便专管着盯着她绣嫁衣。

    只要是她不从,那丫环便拿出戒尺,口称奉老夫人的令,要小惩大诫。

    崔琬看着那戒尺,不由便想起了从昭平侯府的庆功宴上回来的时候。

    那老虔婆身边的婆子,也是执着这样一柄尺余长的檀木戒尺走到了她的面前,半点儿不留情面的赏了她数十下手板。

    被关在小佛堂里面禁足的那些天,崔琬的手心便始终疼痛难忍,抹了卫家姑娘偷偷送给她的药膏,才算是寥寥舒缓了些许。

    那样的疼痛,崔琬是再也不愿意体验一次了。

    不过……既然还要遣人来盯着她绣嫁衣,那便说明,松鹤斋那老虔婆,并没有打算让她应誓,真的将她处置而后快罢?

    崔琬坐在绣架前,百般不愿意的拿起了绣花针,心里却也不由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照那老虔婆对自己百般挑剔,丝毫不留情面的模样,说她是因着心软了,这才放过了自己,崔琬是绝然不会相信的。

    那便只能是崔瑜将自己提出的交易,转达给了那老虔婆。

    而那老虔婆又出于对崔珍这个嫡孙女的疼爱,这才不得不在对自己的惩处上面松了口,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拿放自己一条性命,来换取另外一个有意算计崔珍的人的身份。

    崔琬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卡,心里也不由生出了几分底气。

    既然这次是那老虔婆有求于她,那可便不是简简单单的饶了她性命,却仍旧将她打发去宁州的那个商户人家做娘子,便能够换来答案的事情了。

    宋妈妈走进崔琬的居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绣架旁边,崔琬那张打眼一瞧,便知道又没有怀着什么好心思的面庞。

    “齐家的老爷太太来京里了,老夫人请二姑娘去松鹤斋给齐夫人请安,请二姑娘随奴婢来罢,”她走到屋子中间站定,面无表情的道。

    崔琬又是险些咬碎了满口的银牙。

    好个腌臜婆子,对她这个主家的小姐竟然没有一丝半点的尊敬,在崔珍和崔瑜面前,她怎么便不是这副模样了。

    而且,这该死的婆子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让她去给齐家的夫人请安?

    哈!

    她堂堂的侯府千金,竟然还要纡尊降贵的,去给一个商户家的主母行礼问安?

    这些人莫不是疯了吧?!

    那什么齐家夫人,即便是给她提鞋都不配,那老虔婆如今为了折辱她,竟然是反过头来,让自己去给齐家的人问安了!

    等着瞧吧,看她问自己另一个合谋之人是谁的时候,她怎么折腾那老虔婆。

    为着丝绢的事情,崔琬已经在松鹤斋闹了一次了,如今又自觉有了底气在身,自然便是更加不用费心去伪装些什么了。

    她豁的一下子便站起了身,又扬了扬下颌,在宋妈妈的面前摆足了做主子的气派,这才冷冷的道:“我知道了,你且带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