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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金枝 第三百七十七章请卫家老爷过府

    大太太心里倏然便觉得有些可惜。

    若是这几个丫环婆子,当真去的再晚些便好了。

    可是,可惜归可惜,眼下二老爷仍旧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大太太却因着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平白沾上了一项罪名。

    “母亲这话未免也忒冤枉媳妇了……”大太太半是委屈,半是不甘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媳妇哪里是您说的那种人呢,媳妇听了这半天,大概也明白了,左不过便是这个死丫头和二姑娘合伙做的好事,甭管她们哪个是主谋,哪个是帮凶,媳妇顶多也便是个识人不清的罪名,但是——”

    大太太狠狠地挖了旁边跪着的,面如死灰的崔琬一眼。

    这才继续道:“二姑娘这可是妄图弑父呢,二弟妹养出这样没人伦的女儿,您连半句指责的话都没有,却要埋怨媳妇这个做长嫂,不关心二弟,媳妇可真是要冤枉死了。”

    匆匆赶到松鹤斋的二太太,甫一迈进正堂,听到的便是大太太的这句话。

    她眸光微微一闪,不用抬头去看,也能够猜的到,老夫人此刻的神色,定然是不大好看的。

    她与卫氏做了这二十余年的妯娌,关系从来不甚亲近。

    可若是要说以大太太为敌,二太太确实是当真没有过的。

    并非是因着二太太多么心胸宽阔,又或者是因着逝去的大老爷在世之时,对弟弟们的照拂之情。

    只是因为,在二太太的心里面,大太太这样资质的人,从来不配做那个与她对弈之人罢了。

    即便是二老爷的世子名分未曾确定之前,二太太心里也清楚的很,她的敌人,是老夫人心里对逝去的长子长孙的缅怀,还有对重孙儿的疼惜。

    至于大太太,那只不过是二太太用来消除老夫人对大房之人的怜惜之情的棋子罢了。

    不可否认,这枚棋子好用极了。

    便如此刻,只要有这位脑子里面永远都拎不清的大嫂在,二太太便永远都不用担心,老夫人哪日会因着这爵位的承袭,生出对大房的无限愧意。

    “老夫人说的是——”

    打断二太太的思路的,是一道清丽婉约的女声。

    二太太寻声看过去,便看到了老夫人身前跪着的那道穿着浅粉色雨花锦褙子的纤细身影。

    那雨花锦上绣的,约莫还是三四年前时兴的花样。

    对大太太的这个娘家侄女,二太太印象并不深,只记的这位卫家表姑娘进府的那天,穿着浆洗的发了白的衣裳,低着头怯怯弱弱的跟在大太太身后。

    仿佛哪个与她多说了半句话,便是欺负了她似的。

    这副模样的女子,二太太并不陌生,她那时只是觉的无趣极了。

    直到今日听到松鹤斋来请人的丫环们禀报,二太太这才发觉,继二十年前的叶姨娘之后,她竟然是又一次小觑了人。

    卫姑娘的声音依然柔和,却已经不见了往昔着意摆出来的胆怯与懦弱。

    她只是平静的道:“民女和姑母,究竟谁才是策划了此事的人,的确不能只听民女或者是姑母的一面之词,民女斗胆,想请老夫人传唤民女的父亲进府问话——”

    卫姑娘诚恳的解释道:“姑母将这枚玉佩当作信物交给了民女,命民女的父亲替她寻药,可是,如今事情败露了,姑母却又抵死不认,反倒是诬赖此事皆为民女一人所为,是民女从父亲那里诓骗了这枚玉佩来陷害她的。”

    “既然如此,依民女愚见,想要查清楚此事,便只需要查明,民女手上的这枚玉佩,究竟是属于姑母的,还是属于父亲的了。”

    直到此刻,卫姑娘今日才头一次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旁的大太太。

    她看着大太太的眼睛道:“既然姑母也说,这枚玉佩,是民女从父亲那里诓骗来的,而非是民女与父亲合谋,一起来陷害她的,那想是姑母也觉得,民女的父亲,定然是无心害她的,那么,这样的查法,应当是公正极了罢。”

    不知道怎么,大太太倏然被卫姑娘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慌乱。

    “死丫头心里面又憋着什么坏呢?”她心里发毛,却又随即被自己的反应气笑了。

    这个死丫头,该不会是觉得那是她爹,便定然是站在她那边,帮着她将罪名往自己的头上扣罢?

    未免也将她自己看的忒要紧了些!

    大太太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收回了目光,懒得再去看这个作死的丫头。

    “母亲——”她转向老夫人道。

    “死丫头这话倒是说的有理,媳妇的哥哥,那可不是像这个死丫头似的,惯会颠倒黑白诬赖人的,想是这个死丫头,皆是学了她那个黑心肝的亲娘了。”

    “没准儿便是因着媳妇当着哥哥的面,揭穿了她娘的真面目,让哥哥厌弃了她娘,这才令这个死丫头怀恨在心,竟然不惜将二弟的性命当作筹码,也要作兴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陷害媳妇,还请母亲做主——”

    大太太自信的道:“便按着这个死丫头的说法,请媳妇的哥哥进府来辨认,看这枚玉佩,到底是不是这个死丫头从他那里诓骗来的,也好让这个死丫头彻底死了这份儿心,从此再也不敢学她那个没良心的娘,日日的污蔑人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打量着大太太和卫姑娘的神色,倏然问大太太道:“那若是你娘家兄长,也如你这侄女似的,一口咬定这枚玉佩是你拿给他,命他替你寻药的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

    大太太险些没忍住朝老夫人翻白眼的想法。

    这是将她兄长当成是什么人了?

    那可是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一处吃过苦的亲哥哥!

    怎么可能会跟这个死丫头合谋害她呢。

    “便请母亲放心罢,媳妇的哥哥,是绝然不可能骗人的,”大太太腰脊挺的笔直,又补充道。

    “若是哥哥真的这么说了,媳妇便认了,可若是哥哥的说法,与媳妇的说法别无二致,那么,便也请母亲相信,媳妇对这谋害二弟的事情,当真是一无所知的。”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朝宋妈妈摆了摆手道:“照大太太说的,去请卫家老爷过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