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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金枝 第四百四十五章属意哪个

    这次,崔瑜是真的被自家兄长彻底呛住了。

    咳嗽声从车厢里面不间断的传出,骑马走在前头的四老爷勒紧缰绳,乌骓马当即调转了方向,直奔最后面的那辆马车而去。

    “四叔莫急——”原本便驾马走在那辆马车旁边的崔晔,老神在在的往旁边的马车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道。

    “并非是四妹妹身子有恙,许是五弟今日开怀,又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儿,却不慎呛到了四妹妹罢。”

    一帘之隔,崔昀举在面前的洒金川折扇着实替他品了一次清甜可口的玫瑰卤子。

    可怜崔五公子还没有来得及替呛住的妹妹倒盏热茶顺气,便被面色不善的四老爷呵下了马车。

    “既然是吃了酒,不便骑马,走回府去想也稳妥,做什么沾着这身酒气去招惹你妹妹?”四老爷虎着脸将满脸不愿的走下马车的儿子一瞪,旋即便吩咐随行的府兵道,“公子吃了酒,兴头正足,你们随他去校场练会子拳脚,何时散尽了酒气,何时再回府不迟。”

    崔昀尚不及辩解,便在堂兄无辜至极的神色之中,被府兵恭恭敬敬的请去校场习武了。

    车厢里面倏然安静了下来,可是崔瑜的心,却因着兄长方才那一问,生出了许多的诧异与茫然。

    若是说兄长先前问起表兄,是因着偶然得知了母亲先前对她婚事的打算,方才又看到了她与表兄商谈,这才误会了她与表兄的关系。

    可是这与裴家小侯爷又有什么关系,缘何便扯到了裴家小侯爷的身上呢。

    莫非也是话本子瞧多了,看到裴家小侯爷多次仗义相助,便将此当作了小裴侯对她有意?

    崔瑜拿着玉勺搅动青花缠枝宝相纹碗里面的玫瑰卤子的动作微微一滞,继而颇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她可是还记得前世慈宁宫外,那个横扫疆场的裴家小侯爷,在她受太后娘娘之托,询问起他中意的闺秀之时,答她“国事未平,未敢思家事”的模样。

    崔瑜又怎么会因着那个赤诚少年的仗义之举,便自作多情的,将此当作了是裴昭待她有意呢。

    自珍固然是好事,可若是演变成了自矜,却未免贻笑大方。

    崔瑜想的清楚,奈何这关乎于她与裴家小侯爷的讨论,却未曾因着崔昀被四老爷踢去校场练习了数个时辰的拳脚功夫而停止。

    个把月未曾见面的堂姐妹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在松鹤斋给老夫人请了安回去,崔珍也不嫌弃只摆了两个冰盆的霁月居不若她的桃华苑清凉,便赖在堂妹旁边,央她给自己讲冬州故事。

    那日的惊心动魄,纵然崔瑜以轻松口吻娓娓道来,可是听在崔珍耳朵里面,仍是不免令她在第二日请安的时候,偷偷朝着两位堂兄抛了个白眼。

    被押在校场习了半夜武艺的崔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与同样面露愧色的崔晔对视一眼,双双低下了头。

    可等到老夫人叫了散,兄弟俩却还是默契的跟上了两个妹妹的脚步。

    如今崔府孙辈的几位姑娘,不是已然出阁,便是即将成亲,就连最幼的崔瑜,虽然婚事未定,但却也因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时常不在府内,何况她如今的学问,就连府内的西席先生,也是自问已无可教之处。

    因而自从崔珍专心备嫁之后,府内女学便也停了课。

    唯留二公子崔昱与四公子崔景,仍旧要带上刚刚进入国子监的小侄儿聿哥儿,日日去国子监求学。

    崔景想着国子监的先生那张严肃至极的脸,再看看自家胞兄与五弟那看似光风霁月,实则却带着几分狼狈为奸的欢快的背影,倏然便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随兄长一起,离家奔向沙场的勇气了。

    不只是羡慕这两个“闲人”,能够在他们受先生摧残之际,如此优哉游哉的留在府内闲逛,更是因着,他觉得这两个人,今日实在是可疑极了。

    “二哥……”崔四公子思忖半晌,狐疑的转身对二堂兄崔昱道,“你有没有觉得,三哥和五弟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事情?”

    已然成亲,且与妻子感情甚好的崔二公子,回想着两个弟弟那时不时的往四妹妹瞟去的、暗含深意的眼神,再添上妻子那边总是会出现的,各种“恰巧”合了自家四妹妹心意的物件的来源,倏然也对四弟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感。

    他低下头轻咳了一声,佯作严肃道:“想是沙场之上,还有不便对我们提及的事情罢,四弟还是莫要追问为妙。”

    “是吗……”崔景眨了眨眼睛,仍旧狐疑的盯着那几道背影。

    却是聿哥儿迈着两条小短腿走上前来,小大人似的看着崔景道:“四叔叔莫不是没做完功课,怕先生责罚,便又想要逃学了?”

    崔景被他问的一窘,崔昱趁机转过话题,一手牵了小侄儿上车,一手推着四堂弟上马,一行人齐齐往国子监去了。

    身后的靖阳侯府已经有了几分喜事当前的模样。

    崔瑜挽着崔珍,走在已然挂了红绸的汇芳园里面,身后还跟着“狼狈为奸”、“互通曲款”的崔晔和崔景。

    五公子当先朝堂兄无声的瞟去一个威胁的眼神:你难道便不想知道,妹妹对那位裴家小侯爷到底有没有意思,作甚如此拦我?

    三公子不甘示弱,回以淡定神色:那你便不担心,四妹妹当真对那位裴家小侯爷有意?若真是如此,你这般贸贸然的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岂不是要替那裴小侯爷省去许多功夫,你是打算快些让他抢走了四妹妹?

    五公子登时一噎,又有些不甘心的回瞪过去:难道我便不能悄悄试探,既不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又能知晓妹妹到底属意哪个做妹夫。

    三公子面上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二字,只将眉毛微微一挑,仿佛在说:若你自觉智计更甚四妹妹,那便请便罢。

    五公子面色一滞,登时便如泄了米糠的蹴鞠,整个人都不由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