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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列传 第2章 酒楼遇险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李云泞的身形在突如其来的箭矢前凝固成一幅悲壮的画面。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直奔他而来,精准的咬住了他的左臂。

    莫如聪见状身形暴起,犹如猎豹捕猎前的一瞬,单手猛地一掀,那张沉重的木桌竟在他力量的驱使下,轻巧地翻飞而起,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稳稳地横亘在了窗棂之前,挡住窗外的视野。

    李云泞与司徒楠没有片刻犹豫,他们迅速退至房间最深处的角落,背靠背站立,彼此成为对方最坚实的后盾。周围的空气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沉重,两人的呼吸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李云泞忽觉左臂一阵莫名的异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缓缓侵蚀着他的感官。

    那并非寻常的酸麻疼痛,而是带着几分冰冷与沉重,如同冬日里被冻僵的河流,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温度。他尝试着轻轻动了动手指,却发现那动作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纱幕,既迟缓又无力。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份麻木之中竟没有丝毫痛楚的伴随,这异样的平静反而让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知,这样的症状往往意味着最危险的信号,弩箭竟淬有剧毒。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李云泞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巨石压住般沉重。

    “师父,这弩箭上淬了毒,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李云泞急迫而虚弱的声音立刻传向了莫如聪,面色惨白地报告着自己的状况。

    雅间内的这一突变,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撼动了整个迎宾楼的安宁。

    宾客们的反应各异,有的惊恐万状,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企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有的则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眼睛瞪得浑圆,满是恐惧之色;还有的人机敏地利用身旁的桌椅作为掩护,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无形的死亡阴影。

    整个迎宾楼内,尖叫声、桌椅翻倒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而绝望的画面。

    莫如聪慢慢靠近窗边,偷眼望去,街道之上,人影绰绰,却尽是仓皇逃窜之态,行囊散落,脚步匆匆,构成了一幅末日逃亡的画卷。

    四周,除了慌乱的民众与无序的景象,竟是出奇地平静,仿佛那潜伏的危机,已悄然融入了这片混沌之中,成为了无形之敌,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无奈,随后缓缓地、沉重地彼此摇了摇头,仿佛是在无声地交换着对当前困境的深深忧虑与无力感。

    司徒楠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汇聚成涓涓细流,沿着他紧锁的眉头缓缓滑落,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透露出他内心极度的紧张与不安。

    显然,他深知腹内那潜伏的毒药此刻已悄然发作,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生命力。

    而李云泞,他的左臂无力地低垂着,仿佛是承载了千斤重担,那曾经坚毅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有些佝偻。

    左臂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深红的血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放出朵朵妖艳的血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莫如聪从自己下摆撕下一条布带,紧紧的扎在弩箭伤口的上边。伤口周围,原本鲜活的肌肤已悄然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白,犹如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枯枝,透露出毒箭那不可一世的狰狞面目。

    扬州可是广陵郡的郡守,自从李明阳镇压了江南大营的兵痞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里的慌乱立刻引来了官府中人。

    随着捕快们的到来,迎宾楼前原本喧嚣嘈杂的氛围瞬间凝固,众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让这群身着官服的执法者能够畅通无阻地接近事发现场。

    掌柜见状,连忙迎上前去,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一边急切地向捕头陈述着方才发生的种种,那模样,活脱脱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模样,满是感激与依赖。

    李云泞三人见着捕快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宽慰之情,紧绷的神经终得片刻放松。

    莫如聪连忙上前,一手轻轻扶住李云泞,三人缓步走下楼梯,来到捕快和掌柜处。

    莫如聪面向捕快,道明自己三人身份。

    捕快闻言,听是前任太守李大人的公子,面色微变,随即换上了更为恭敬的神色。

    他立即转身,吩咐手下人安排了一辆马车,而后恭敬地请李云泞三人上车,并一定要亲自送三人回住处。

    莫如聪在临行前,还不忘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轻轻递到迎宾楼掌柜的手中,他严肃地说道:“掌柜的,请您务必帮忙派人去请华老医师到李府,你告诉他受伤的是李云泞,他自自不会推脱。这银子便作为请医的酬劳,以及今晚打扰的补偿,请您务必收下。”

    掌柜见状,连声应允,连忙承诺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请来华老医师,为李公子救治。

    马车疾驰在扬州城内,车内却是一片凝重与不安。莫如聪的面容,在这疾驰的颠簸中愈发显得苍白而憔悴,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安与忧虑。

    李云泞与司徒楠,此刻却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他们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进气都仿佛拼尽全力,而呼出的气息却渐渐稀薄,如同秋日里凋零的落叶,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让人心生怜悯与焦虑。

    幸好李家近在咫尺,莫如聪一到宅邸门口,便心急如焚地拍打门环,急促的声响中透着急迫与关切,他急切地呼唤着下人,请求他们立即将李云泞与司徒楠护送至自己房间内。

    房间内,李云泞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紧锁着痛楚。

    莫如聪则显得既冷静又专注,他小心翼翼地从火烛上取过一把已经烧得通红的小刀,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李云泞,目光温柔而坚定,先是用干净的布帛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与污物。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手中的小刀,待其温度适宜,才缓缓沿着伤口的边缘,如同雕刻家般精准而细致地剜去那些因毒素侵蚀而变得漆黑的腐肉。

    每剜去一块,莫如聪的眉头都会不自觉地紧锁一下,似乎在默默承受着李云泞所受的苦楚。而随着腐肉的逐渐剥离,一股淡淡的焦味与血腥气息交织在空气中,直至露出下方那血红色的健康肌肉,预示着新生的开始。

    整个过程,莫如聪的双眼始终未曾离开过李云泞的脸庞,试图从那微弱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丝的痛苦或是舒缓。

    莫如聪在细心而专注地处理了李云泞的外伤后,未曾有丝毫懈怠,他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侧虚弱不堪的司徒楠。

    月光下,司徒楠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仿佛随时都会被无情的黑暗吞噬。

    莫如聪缓缓蹲下身,双手轻而稳地环过司徒楠的腰际,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将司徒楠安置于一个相对平稳的位置后,莫如聪自己也盘膝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息开始微妙地变化,仿佛有淡淡的荧光在他体内流转,那是深厚内功即将运转的征兆。

    莫如聪闭目凝神,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双掌之间,随即双掌轻轻贴于司徒楠的背部,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自掌心透出,缓缓渗入司徒楠的体内。这内力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又似山间清泉,温柔地洗涤着司徒楠体内的每一处角落,企图驱散那潜藏的毒素。

    随着莫如聪内力的不断注入,司徒楠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紧锁的眉头也似乎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更加平稳而悠长。

    莫如聪帮司徒楠驱毒时,华老医师也终于赶来了。

    华老医师缓缓行至李云泞身旁,那双阅尽人间疾苦的手轻轻搭上了莫如聪之前精心包扎的伤口上。他先是轻轻解开那层层细密的绷带,随着绷带的逐渐脱落,露出的初步处理后仍显触目惊心的伤口。

    华老医师的目光在伤口上细细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与执着。他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寸肌肤,确认没有遗漏任何可能藏匿的腐肉,这份细致入微,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随后,华老医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了自己多年精心研制的秘药。

    这秘药,据说是采集自深山老林中的珍稀草药,经他独家秘法炼制而成,具有起死回生、祛腐生肌之神效。他小心翼翼地将秘药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之上,那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清新而略带甘甜,仿佛能瞬间驱散周围的阴霾。

    完成这一步后,华老医师再次以他那双巧手,重新为李云泞包扎伤口。

    紧接着,华老医师又从药箱中取出三颗圆润光滑的解毒丸,轻捏下颌送入李云泞口中,用手一抹李云泞喉间,解毒丸瞬间入腹。

    刚才的半个时辰里,莫如聪心系中毒的李云泞与司徒楠,精神如同紧绷的弦,每一分力量都汇聚于指尖,只为驱散那侵入体内的毒雾。此刻,随着最后一缕真气缓缓归入丹田,那份紧绷瞬间瓦解,化作无尽的疲惫与虚脱感席卷而来。

    他的面容虽因竭力而略显苍白,汗水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滴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力量透支后的自然反应。

    华老医师扶住莫如聪,给他喂入一颗益气丸。随后,华老医师引导莫如聪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进入打坐调息的状态。

    待莫如聪的状况稳定下来后,华老医师并未有丝毫懈怠,他转而走向司徒楠,轻轻搭上司徒楠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闭目凝神,仔细探查着司徒楠的脉象。片刻之后,他眉头微蹙,再次取出三颗解毒丸,喂入司徒楠口中。

    华老医师留下药方,交待了李府家人煎药之法就匆匆离去,好像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李云泞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莫如聪趴在不远处的桌上睡着了,想必是一直照看他一夜没睡吧。

    李云泞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左臂就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莫如聪听声一下子惊醒:“臭小子,你可算醒了!这一夜真是让我担心得要命。”

    李云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身体还虚弱,但他更关心的还是中毒的司徒楠,“师父,司徒执事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莫如聪轻轻拍了拍李云泞的肩膀,安慰道:“他没事,我用内力帮他驱除了大部分毒素,又让他服下了华老医师特制的解毒丸。只要好好休息几天,他就能恢复如初,继续做那个龙精虎猛的影子执事了。”

    听到司徒执事安然无恙的消息,李云泞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但紧接着,另一个疑问又浮上心头。“师父,到底是谁下的手?我们在这里,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也能遭到暗算?”

    莫如聪的眉头紧锁,他沉吟片刻后说道:“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在秦国我们都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却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了这样的危机。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为你和司徒执事讨回公道。”

    李云泞的疑问也是莫如聪想知道的答案,在秦国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在自家的地盘却被暗算了,这笔帐还不知道找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