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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觅芳亭 第102章 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她?

    “舅舅,此前忘记告知您,我还会写戏文。”

    进殿行完礼,贺芳亭炫耀似地道。

    皇帝奇道,“戏文?”

    监视贺芳亭这么多年,没人禀报过此事。

    贺芳亭笑道,“正是。前一阵恰好写了一本,今日特意带了来,请舅舅指教。”

    说着一挥手,身后宫女献上书册。

    她进宫时,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都经过了查验,确保无毒。

    侍女们不能进宫,自有宫女伺候她。

    李荣贵谨慎地接过,呈到皇帝桌案上。

    皇帝谦虚地道,“朕可不通戏文,指教不了。”

    边说边翻开书册,一看戏名就露出了笑容,袁山长赐字记。

    “呵呵,小促狭鬼。”

    贺芳亭大大方方地道,“谁叫他得罪我了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若报仇,从早到晚。”

    实际上,现在无需这出小戏,方山长和云山书院也穷途末路。

    但她既然已经写出来了,总不能束之高阁,还是与世人同赏为妙。

    皇帝大笑,“哈哈,你啊你,真是小儿之言。”

    慢慢往下看,越看越乐,笑得停不下来。

    他确实不通戏文,但活到这把年纪,看过的戏不少,有品鉴的能力,看得出这“袁山长赐字记”写得极好。

    唱词诙谐,人物滑稽,处处冷嘲热讽,行文又极为通俗流畅,单看戏文内容,也是一出精彩有趣的小戏。

    若再结合方山长、江止修、谢梅影、谢容墨等人近日闹出的笑话,就更可笑了。

    他可以预见,这戏一排出,必将风靡京城,乃至全天下。

    心里有几分同情方山长,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她?

    这回傻眼了罢,脸面全被扒下,一丝不剩。

    皇帝本来打算只看几页,敷衍一下贺芳亭,谁知入了迷,一上午没干别的,尽看这戏文了。

    直至眼睛酸涩才合上了书册。

    贺芳亭迫不及待地道,“舅舅,如何?”

    皇帝不吝夸赞,“戏中上上品,顺安呐,你有妙才!”

    原来她的聪慧都用在这些邪门歪道上了,难怪以前不显。

    对她的戒心,无形中又降低一层。

    他不怕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怕的是她宽宏大量以德服人。

    贺芳亭装出很得意又勉强控制的样子,笑道,“多谢舅舅赏识。舅舅,宫中也有戏班子,不如让他们立时排起来,博您和宫中贵人们一乐,好不好?”

    皇帝心说你是真想逼死方山长,不假思索地道,“好!”

    方才看戏文时,他忽然有种想法。

    这么多年来,对贺芳亭的冷遇、打压、逼迫,都没能让那些人现身。

    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将她捧成掌上明珠,会不会反而有奇效?

    他想试一试。

    午膳后,两人还讨论这戏该怎么排,聊得很是投机。

    太子褚中轩来请安,隔着老远,就听见了父皇的笑声,有些诧异。

    他的贴身太监张英连小声道,“顺安郡主。”

    褚中轩了然,这几日,顺安郡主的大名传遍各宫,都说她得了皇帝的青睐,眼看就要翻身了。

    “参见父皇!”

    到了殿中,褚中轩如往日那般,规规矩矩施了大礼。

    皇帝笑道,“你来得正好,见见你顺安表姐。”

    不等他说话,贺芳亭飞快行礼,“臣女顺安,拜见太子殿下!”

    褚中轩赶紧道,“免礼免礼,表姐请起!”

    贺芳亭起身,面带微笑,悄悄打量这位神秘的太子。

    皇帝,她还见过几次,太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也不只是她,大部分朝臣,都没有见过太子。

    因为皇帝说,太子尚且年幼,最要紧的是读书,读好了书,方能理政治国,因而令他在东宫闭门苦读,等闲不见外人。

    这种说法,贺芳亭一个字也不信。

    太子今年二十五岁了,儿女都有好几个,还年幼?

    皇帝不让太子参政,不许太子接近朝臣,只有一个原因,怕太子染指皇权。

    太子乃国之储贰,自古以来,就是皇帝最大的威胁。

    像狗皇帝褚沧阳这样的人,更会防备太子。

    就不知道,太子对于皇帝的这种安排,是否真心接受?

    她打量褚中轩,褚中轩也打量她,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兴味。

    这位表姐好生美貌,风姿绰约楚楚动人,说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比一般妇人娇俏明媚,又比懵懂少女多些韵味风情。

    东宫那些侍妾、宫女,竟无一人及得上她。

    皇帝给褚中轩也赐了座,看他两眼,慢慢道,“你表姐写了出小戏,正要找宫中戏班子排练,不如你领了这差事。”

    褚中轩恭敬道,“是,儿臣一定办好!”

    心里颇为吃惊,这才几天功夫,顺安就能让父皇对她这般荣宠,手段真是高明,堪称天赋异禀。

    自己这位父皇有多难讨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贺芳亭起身一福,“多谢圣上,多谢太子殿下!”

    皇帝笑道,“不必拘礼,太子也不是外人,是你表弟。”

    褚中轩也一脸谦恭地道,“咱们在这儿,只论家礼,表姐莫要折煞了我。”

    陪着说了几句话,见父皇面露不耐,识趣地告退。

    顺安郡主却还在殿中。

    出了大殿,褚中轩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眼中兴味更浓。

    这样的女子,想必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