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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信 第五十二章 骄骄的待客之礼

    顾辞寒刚翻窗进屋,便忽然皱起眉:“外面有人。”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打算处理外面偷听之人。

    曲清如拽他,他不解地回过头。

    曲清如踮起脚,趴在他肩头,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是谁,不用管她。”

    她最近频频外出,除了生意上的事,每次都会换下绫罗绸缎,穿上粗衣罗裙,去看看阿娘。可上一次去,她发现那个小宅院已经空空如也。

    江家悄悄把她阿娘挪走了。

    不过,他们有张良计,她也有过墙梯。

    眼看窗子被掀开一条小缝,曲清如捧住顾辞寒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顾辞寒的黑睫颤了颤,享受地合上眼,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她。

    王妈妈看到他们激吻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她拼尽最后的理智,蹑手蹑脚地离开。

    曲清如看她走了,便结束了这个吻。

    顾辞寒不满地扣住她腰肢,哑声低喃:“骄骄的待客之礼我收下了,我要礼尚往来。”

    然后不容她拒绝,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就再度亲过去。

    低低的喘息声在屋子里徜徉,曲清如的清眸里渐渐蓄起迷离的水雾,身子瘫软在顾辞寒怀里,一副任由他摆弄的乖顺。

    顾辞寒紧绷着身子,把她抱进拔步床,克制地退出来长吁了口气。

    良久,曲清如从沉溺中回神,摸着发烫的脸转移话题:“你怎么又来了?”

    “他洞房花烛春宵苦短,你独守空闺伤心寂寞,我自然要来看看。”

    “谁伤心了?”

    说话时,她不满地皱起鼻头,小嘴微微嘟着,顾辞寒忍不住蹲下去,摩挲起她的脸。

    曲清如撇头,不让摸。

    “江家把岳母换了地方,我约了江绾一起去探望,到时便能知晓她被换去了哪里。”顾辞寒如今已经和楚渊熟识,他是有能力把曲母救出来的。

    但楚家规矩严苛,救出来再单独请楚渊看诊,楚渊总有迫不得已跟楚家交代事实的那一日。以江家和楚家的交情,江家到时候便也知道了。

    况且他如今还无法保全曲母的安危,救出来反倒危险。

    他只要看到曲母安然无恙,仍旧在被好好医治,便放心了。

    曲清如听他是为这事,便想坐起身子,又被顾辞寒按回去躺着。

    她高兴地咧嘴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原来你也知道我阿娘不见了?有劳了,多谢。”

    顾辞寒失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他凑近一些,哄她,“乖,叫我什么?”

    曲清如又想起前世那些荒唐的夜晚。

    他每次想哄她折腾新花样时,就会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若是不答应,他能连哄带骗,又亲又咬地一直磨人。

    顾辞寒侧眸看去,见她不知怎么又红了脸,比上了胭脂都娇俏,眼神闪啊闪的,不敢跟他对视,一看就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了。

    怕是想歪了,他没想怎么着她。

    他好笑地刮她鼻头:“嗯?”

    “寒哥哥。”她低下声,说完就扯起被褥把头脸全盖住了。

    顾辞寒宠溺地揉了揉她露在外面的秀发,心头涟漪荡漾,他又忍不住想欺负她了,但是欺负不成,最后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他看得出,曲清如就没打算回到他身边,其实他很想问问原因。

    若是嫌弃跟他过日子太苦,那他已经在努力了,不等明年三元及第,今年便尽快认祖归宗。可他隐隐感觉,骄骄不是这样的人,最起码,荣华富贵不是最紧要的问题。

    他问,她是不会老实回答的,还会起戒心。

    所以他只能自己找答案,只是在此之前,他总害怕失去她。

    所以才会忍不住再次冒险翻墙,过来找她。

    她如今可以自由出入侯府,今日事先告知,两日后若看到他和江绾同行,便不会误会了。

    “我走了,不看看我?”

    曲清如一点点扒开被褥,露出一双大眼。

    顾辞寒一把扯开被子,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再次深深一吻。

    她的眼里再次泛起粼粼眸光,像清澈见底的清泉上忽然起了一层薄雾。

    顾辞寒定定地跟她对视,见她满眼都盛着自己,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两日后,曲清如应张父的邀约,带着陆祈年和张窈一起去了小鲜楼。

    陆祈年这两晚都是宿在瑶光阁的,和张窈正蜜里调油。

    张父看女儿珠圆玉润,眉眼间全是甜蜜娇态,心头的愧疚去了一大半。

    来京的目的已达成,但被堵在道上的六重纬,还是是要运回去的。

    他已经腆着老脸把女儿送进侯府做妾,如今自然也会厚着脸皮请求侯府协助。

    曲清如是当家主母,张窈日后过得好坏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张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凡事都不避讳曲清如。他对侯府主母有所求,她才能更好拿捏张家,他女儿在她手下的日子也能更轻松。

    “张家做的是丝绸生意,不知道与京城的相比,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张父见曲清如对生意感兴趣,言行间对商贾没有任何轻贱,心头激动,开始侃侃而谈:“大奶奶过谦,小人便斗胆班门弄斧了。泠州除了砚台闻名,其实软金更为出众,所谓软金,便是桑蚕所吐之丝织就……”

    陆祈年斜了曲清如一眼。

    他竟不知,江家女竟然如此钟爱黄白之物,是个俗的。

    可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竟然看都不看他,更对他和张窈握在一起的手视而不见,他心里就没来由地发闷。

    他松开张窈,走到窗边看外面的景致。

    朝廷规定,商铺酒楼不许高过皇城,所以小鲜楼至高也不过五层。此时,他们就在最顶层。

    陆祈年举目远眺,忽然“咦”了一声:“顾兄今日竟然携了家眷,来人,把顾兄夫妇请上来。”

    曲清如心跳一顿,一本正经地去另一扇窗看京城人士的衣着。张父不疑有他,跟在旁边恭恭敬敬地指着下面的百姓做讲解。

    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曲清如一眼就看到了顾辞寒。

    他站在一辆犊车的车辕边,朝上面一个娇俏的女子伸出手去。女子背朝着小鲜楼,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是江绾无疑了。

    她把手搭在顾辞寒的掌心,被他扶下车,下车时犊车前面那头牛动了下,她吓得扑进顾辞寒怀里。

    顾辞寒没推开,似乎还低头安抚了她几句。

    简直令人发指!

    曲清如嘴角噙着笑,眼底却瞬间凝了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