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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策:一品仵作冠京华 第42章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她和楼珩的视线同时落在对面那个陌生而俊秀的男人身上,孟骁此刻已脱去人皮面具,换回了自己的真容。

    那张令桑桐惦记了九年的脸。

    短暂的出现后又消失殆尽,好在,并不是全无痕迹可循,孟骁被他们看的脊背发毛,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举手:“我发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绝无隐瞒。”

    “不是这个意思。”

    桑桐话音刚落,楼珩便淡道:“她是说,将计就计。”

    “没错。”

    桑桐接过话茬,看他没有仔细解释的意思,就顺着继续往下说:“不论是我们一路追查得来的线索,还是以那张脸为饵设计的梅岑山截杀,所有事情都和长兴赌坊扯上了关系。”

    “赌坊一炸,只是炸掉了这条线索,抹不去其中的关联。”

    兄长离开崇州追查朝中内鬼追到了泾州长兴赌坊,碰见了那张脸的主人,而替那人遮掩身份的幕后之人设计后来以假乱真之局,伏杀兄长,那幕后之人必然清楚他和柴氏之间的龃龉,此人与柴氏是敌非友。

    长兴赌坊参与截杀,或许与兄长查到的东西有关。

    至于突厥……

    突厥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还搅和进这桩案子,总不能是提前得了消息守在这儿杀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意外卷进来的,那他们在泾州徘徊为了什么?

    梅岑山截杀杀的人除了柴崧,还有另一个。

    也就是孟骁假扮的那个人。

    突厥人的目的是他吗?

    如果是他,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这个人关乎九年前靖安王妃之死的真相,是连接突厥的唯一桥梁。

    她和柴氏能找这个人九年。

    那突厥为什么不能?

    桑桐眸光大盛,对孟骁问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梅岑山乱战那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对付你和柴世子的人马各中究竟有什么差别?”

    她问得突然,孟骁先是怔了下,仔细回想后,慢吞吞的说道:“那天提着青琅剑的那拨人最先出现,上来就要抓我,紧跟着出现了一群人,他们站位比较零散,现在回想起来最少有四拨人。”

    “第一拨直冲柴世子去了,目的明确。”

    “后来的那批有几个人朝我来……我担心那狗杂碎出尔反尔,杀人灭口,掉头就跑了……”

    “结果我一跑,柴世子那群人不顾剿杀也要追我,我就成了众矢之的,各方混在一起我就只剩下逃命了。”

    “不对。”

    桑桐反驳,“那样的混战之下你轻功再好也难以脱身,你再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孟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

    “运气比较好算吗?”

    “怎么说?”

    “不止梅岑山,之后的数次追杀里,每当我被逼到绝境时,总能让我找到破绽突围,而且有的时候,追来的人好像是要杀我,有时候……却又不想杀我,意在活捉。”

    逃命时候的事情他此时回想起来,倒是发现了不少问题。

    桑桐手指摩挲鼻尖,琢磨着他的话,第一拨直冲兄长去的多半儿是长兴赌坊,而直奔他去的,肯定是对这个人感兴趣,不好说属于哪个势力。

    其中肯定有幕后主使一份儿,是为着灭口去的,那想要活捉的……就是突厥和柴氏。

    幕后之人并没有刻意布置截杀的人手。

    当日在梅岑山的人马都是他的棋子,纵然各方势力目的不一,但他们各有恩怨,兄长和长兴赌坊,柴氏和突厥,孟骁假扮的人和柴氏,以及和突厥。

    或是想杀人灭口,或是想报仇雪恨。

    又或是想图谋活人。

    这才是那场截杀的真相,而将这帮子关系复杂的人马凑在一起的主导者,他清楚所有内情和干系,高作钓鱼台欣赏了这一场血肉酿成的狂欢!

    按照他的筹划。

    杀了靖安王府的世子,又解决了‘觊觎’他手中的‘筹码’的强敌,还为那个人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更利于之后的隐藏和利益最大化。

    好计策。

    好手段啊。

    桑桐牙齿龃龉,怒火中烧,手中筷子‘咔擦’一声断了,这响动让众人都是一惊。

    她也因此回过神来。

    故作平静的将筷子丢在旁边,“抱歉,有些出神,重新说将计就计的事吧。”

    孟骁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不算愚蠢,听到这四个字就知道大概又和那张脸有关系,讪笑道:“你们不会打算又让我假扮他吧?”

    “可以吗?”

    幕后之人要杀他,他不死,又揣着梅岑山剿杀的秘密,那个人总归是不放心的,只要一露头,必定不会放过他。

    这也是他们反过来追踪幕后主使最迅速的办法。

    找到这个人,许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桑桐询问的声音一出,孟骁弹射起来,喝道:“当然不行。”

    他迎上众人的打量,急的都快冒烟了,“我先前的伤还没养好,现在就出去给人当靶子算怎么回事,就算咱们没什么深情厚谊,好歹相识一场,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我还这么年轻,还没娶媳妇。”

    “我老孟家一脉单传,剩下我这一根独苗,要是断了香火我都没脸去见我十八辈祖宗。”

    ……

    “说得好像你混迹花丛当个浪荡子就多给你祖宗长脸一样。”

    叶寒声小声嘀咕,其他人闻言忍俊不禁,孟骁被他一噎,撇了撇嘴:“不管,你们要想引蛇出洞,我可以帮忙易容,要想让我牺牲,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我们要能去还用得着你?”

    叶寒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已经在那些人面前露过脸,身形和武功路数都暴露无遗。我们再去,别说引蛇出洞了,只会像这次长兴赌坊的事一样,打草惊蛇……”

    “住口。”

    楼珩喝断他,许彪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愧色,叶寒声也发现了这变化,连忙起身致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失言,还请盟主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

    许彪大度的摆手,对楼珩道:“楼公子也别怪他,赌坊那边,的确是我的人露了痕迹,坏了你们的事。”

    “此事怪不得盟主。”

    楼珩颔首作礼,“盟主好心襄助,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狠辣和决心,对付他们,还需更谨慎周全才行。”

    他转而对孟骁道:“若我们能保证阁下的安全,你可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