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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策:一品仵作冠京华 第76章 毒入心脉,给一个了断

    阴暗潮湿的洞穴里,药蝶振翅而飞,似一点荧光浮动。

    楼珩循声而来,在第二个岔路口与他们汇合,几人跟着荧光的指引,穿过迷障般的狭窄穴口,眼看药蝶飞得越来越快,就快要找到敌人的藏身处。

    “啊——”

    惊雷般一声炸响,声浪被岩壁反弹,层层推到几人耳中。

    药蝶受惊开始反方向逃窜,直扑桑桐而来,幸好桑桐早有准备,打开盒子收起了它,视线望向声源来处,“追!”

    他们身形似鬼魅般急速掠向洞穴深处。

    “救,救命——”

    黑暗中一人急促喘息奔逃,位置不停变幻。

    “……”

    慌不择路间,阿牛脚踩到碎石,脚踝“咔”的一声,整个儿扑在地上,来不及检查伤势,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他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但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顺着尾椎骨一股脑涌到了头顶,他似有所察,慌乱扭头,一道人影紧追而至,似和黑暗融为一体,手里刀刃寒光凛然。

    “不,不要,求你饶了我吧。”

    “别杀我。”

    见逃不掉,他合掌搓着手,不停哀求,希望能唤醒来人心底残存的一丝怜悯。

    可惜……

    黑影默不作声,迈步朝他走近,举起短刀毫不迟疑的朝他胸口刺去。

    死亡的阴影和杀意兜头罩来,一路逃亡下来,利用陷阱和对地形的熟悉几次摆脱追杀,却还是没活下去,阿牛的精神和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他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致命一击的到来。

    然而刀尖抵住胸口,快要剖开皮肉的刹那,一道破空之声激射而来。

    “叮”的砸在刀刃上,将刀硬生生撞开。

    阿牛倏地睁开眼,那人反应也快,握紧短刀再次刺下,生死关头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阿牛用手肘撑着地,狼狈的往旁边一滚,避开了第二刀。

    这时桑桐几人赶到了他身边。

    那人见势不好,竟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楼珩唤了句,“青崖。”

    “属下明白。”

    越青崖和叶寒声交换了个眼神,径直越过地上的人影,朝黑影追了过去,桑桐和楼珩摸黑将人扶起来,“牛全,你怎么样?”

    无人应答。

    桑桐把人推给楼珩:“你扶好他。”

    楼珩顺势稳住他的身子,桑桐抓起他胳膊推开袖子,搭脉诊断须臾,又俯身在他心口侧耳细听,检查口鼻,黑暗中无法视物,她只能依靠触摸和嗅觉来判断大致的情况。

    “脉道虚细,心跳时急时缓,嘴角渗血,闻之腥臭,他中毒了。”

    刚才还能挪动。

    两三息的功夫人就失去了知觉,足见毒性强烈,是刚才那人离开时动了手脚吗?

    桑桐来不及细想,掏出袖中的小瓷瓶拔掉塞子,捏着牛全的下颌强迫他张嘴,直接灌了下去,“先用这个稳住他的情况,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同样的药楼珩身上也有一颗,当他想起来时桑桐已经喂完了。

    他按下心底的异样,俯身准备去背牛全,桑桐却突然按住了他,“等下。”

    “怎么?”

    楼珩动作滞住,疑惑看她,桑桐重新蹲下身子,语气微沉,“我们刚才赶到时,他正拔刀灭口,被你用玉佩的定珠弹开后,再动刀并没有伤到牛全,那牛全为何会中毒?”

    “这毒素蔓延极快,如果先前就中了毒,尸体早该冷透了。”

    “除非……”

    楼珩接过她的话,冷声道:“除非他伤在心脉,且伤处十分隐秘。”

    “暗器?”

    她的火折子在蛮奴身上,桑桐无法,仔细的在牛全胸口处摸索检查,“找不到……大概率是银针之类的东西,不先取出来,随意挪动会让针游窜的更深,那样的话,即便丹丸能暂缓毒性人也是必死无疑。”

    “我来。”

    楼珩让桑桐扶好牛全,他内息流转,凝气于掌,缓缓贴上牛全的背部,察觉到他动作的桑桐惊了一瞬,“你要运功替他逼针?”

    “嗯。”

    “他不是习武之人,经脉未必能承受住内力的冲击。”

    “控制精准即可。”

    楼珩说罢不再开口,凝神往他的体内输送内力,涓涓细流淌过狭窄的通道,一路势如破竹,到了心脉处去逐渐放缓速度,小心游走试探。

    黑暗中桑桐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隐约听到他的气息越发绵长轻缓,一吸一吐,似有种独特的韵律。

    “找到了。”

    清冷的嗓音如水击石,泠泠回响,楼珩缓声嘱咐:“你退开些,我将它推出去。”

    桑桐撤了扶着牛全的一只手,改按住他一边胳膊,针在体内游窜,疼痛难忍,再加上丹丸药效发作,牛全隐隐恢复了一些意识,身子不住颤抖。

    “别乱动,我们在救你。”

    她话音刚落,牛全开始剧烈抽搐,但他好像把话听进了心里,强忍着没有挣扎,楼珩凝气于掌,猛地在他背后一推。

    针刺穿皮肉,破空而出。

    直钉入对面的岩壁内。

    牛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大汗淋漓的塌了身子,伏在地上不停喘粗气,楼珩撤掌收回内力,捞起他一只胳膊,“感觉如何?”

    “疼……浑身疼……”

    他有气无力的开口,“你们,到底是谁……也是冲我来的?”

    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道:“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九年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就,就是一个跑船的,命比草贱,碍不着谁的事儿。”

    “你先缓口气再说。”

    桑桐想等他从惊吓中平复好情绪再谈事,奈何对方铁了心要划清楚界限,“你们这样死缠烂打,眼下救我,给不出想要的答案又要杀我,我经不住这么折腾。”

    “你们要不肯放过我……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粗喘着说完想,喉间血腥气上涌,吐出一堆血沫,半响匀不平气,桑桐见他情绪激动,很不配合,下意识看向楼珩。

    江家的案子,终究他最有资格来问。

    “只有两个时辰。”

    桑桐提醒了句,外面是茫茫山野,雪路崎岖,两个时辰内能保住他的性命,时间一过,毒素弥漫开来,神仙难救。

    她就算能找出是什么毒。

    巧妇难成无米之炊,这么短的时间,也找不到适配的药草,从中针开始,他的结局就注定好了。

    楼珩听懂了她的言外之音。

    牛全心中一震,“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