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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策:一品仵作冠京华 第126章 对外的解释,如她所料

    屋角的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守在棚外的冯禹见状起身,“属下这就去把他……”

    “让他过来吧。”

    楼珩容色淡漠,说罢收回视线。

    冯禹领命而去,再返回时,身后跟了一人,况英走到棚外一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地面上躺着的人儿。

    日光被棚子挡在外面。

    与她半屈的手臂只有一线之隔,而这一线,便是阴阳生死,两不相关。

    再看到她,况英心中仍忍不住一痛。

    “桑姑娘,她,她昨晚的异常,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吗?”

    桑桐猜到他会问,从善如流的把昨夜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听完后况英沉默了很久,强打精神道:“幸好姑娘会些拳脚,否则真就被他们害了……可凶手为什么要对她下毒,又为什么要怂恿她杀你?”

    “你也没和人结仇啊。”

    “是啊,为什么呢。”

    桑桐苦笑,视线落在地面的尸身上,语气逐渐肃然:“等我确定好毒物,就有办法抓到凶手,到时候自然能问出答案来。”

    “姑娘已经想好办法了?”

    况英追问道:“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

    桑桐眸光幽微,泛着冷意,“待我准备妥当,还要辛苦况大哥挨家挨户去通知一声,让他们齐聚在这儿。”

    “好。”

    况英不假思索的点头,随后又往地上瞥了眼,眸光闪烁,欲言又止,桑桐看出他的犹豫,低道:“还有话说?”

    况英先是下意识摇头,然后又点头。

    忍了片刻,迟疑说道:“方卉她……虽然心里念头不好,但如果没有中毒的话,她肯定不会对姑娘动手的。”

    这点桑桐并不怀疑。

    倒不是她对方卉的人品多有把握,而是方卉对她心存敬畏,等闲不敢招惹,更别提杀她了。

    “然后呢?”

    况英小心觑着她,仿佛后面要说的话令他难以启齿,“然后……你能不能不要太记恨她?”

    桑桐微微挑眉。

    这些有什么要紧,值得他如此大张旗鼓的说一遭,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狐疑,况英磕磕绊绊道:“我昨夜知道那些事也很生气,想了一夜,后面还是觉得人死都死了,恩怨什么的就让它随风去吧。”

    “人没了,尸身总是要收敛的。”

    “还有她的死……”

    现在才说到重点,况英道:“我想过了,一个大活人没了肯定瞒不住,也没必要瞒,对外就说她暴毙,找个地方埋了。中毒那些还是不要提,免得大家伙知道了心里发慌。”

    纳溪镇本来就因为中毒一说人心惶惶。

    再传出有人因此而死,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模样。

    “这些事你看着办就好。”

    桑桐还以为什么事能把他难成这样,原来都是小事,她放下心来,况英看她没有异样,诧异道:“姑娘,你这就同意了?”

    “我有反对的理由吗?”

    桑桐反问。

    况英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毕竟你是受害人,就这样揭过去,对你不公平。”

    “我没那么多计较。”

    桑桐笑意浅淡,温声道:“不过下葬的事要等到我验完尸。”

    “这个自然。”

    况英把想说的话说完了,也就不再打扰他们做正事,直接快步离开。冯禹看着他的脚步,不由感慨:“昨晚还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今儿就恢复正常了,他心态调整的还挺快。”

    “况家要靠他撑着,他就此颓废下去,最难受的是况老夫人。”

    这个道理况英不会不明白。

    人已经走远,桑桐收回视线重新蹲下,对冯禹吩咐道:“你叫上蛮奴把四周守住,别让任何人靠近。”

    冯禹看向楼珩。

    见他点了头,对两人抱拳一礼,转身走开。

    楼珩见状问道:“要开膛吗?”

    “嗯。”

    桑桐反手用簪子把披着的头发挽起,然后整理好衣袖和飘带,见楼珩没有回避的意思,遂不再理他,要动手了才发现她没有趁手的刀具。

    这就尴尬了。

    桑桐下意识看向楼珩,楼珩眼底一抹笑意极快掠过,“等着。”

    他转身走开。

    不一会回来时,手上拿了把短匕。

    “用这个。”

    桑桐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没再耽搁,直接动手去解方卉的衣裳,然后用刀在她胸腹间开了一道口子。

    利刃刺穿皮肉。

    鲜血顺着刀口流淌下来,浸透了底下的衣裳。

    她熟练的切开脂肪和腹膜,打开腹腔,着手检查,“和我们猜测的一样,胃的变化远比其他脏器迟缓。”

    “方卉服毒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近,东西肯定还没消化。”

    楼珩微怔,“所以呢?”

    “可以大致辨认。”

    桑桐说话的功夫已经将胃切开口子,各类味道和饭糜混杂在一起,她不由屏息,定了定神,这才用刀尖在里面拨弄。

    楼珩视线落在旁处,细微的动静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皮肉翻动、血液流淌……

    这种刺激甚至比亲眼看到还要更甚。

    他喉咙微微发干,尽力不去想象那些画面,低声问道:“找到什么了?”

    “没完全嚼碎的果干。”

    因为时间过短,几乎没怎么被消化,桑桐用匕首把它扒拉出来,拨到地上一片枯叶上,然后仰头深吸口气,“差不多了,把针线拿给我。”

    楼珩问:“在哪儿?”

    她不假思索道:“正房。”

    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正房里老夫人住着,他一个男子也不好直接去取,桑桐想了下,改口道:“还是先帮我打些水来吧。”

    “好。”

    楼珩很快端来一盆儿清水,等桑桐洗完手,又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

    做完这些,桑桐去了正房。

    老夫人还像以前那样坐在炕边,面对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桑桐进来的脚步声浮现抹笑意,“来了啊,那会就听到你醒了,想着你们有事儿要忙,没敢打搅。”

    “你身子怎么样?”

    “没事。”

    桑桐陪她闲聊了几句,顺手取了针线,寻了个借口回到棚子里,仔细把所有创口缝合完整,这才松了口气。

    方卉的衣裳被血迹污了,不能穿着下葬。

    她便让蛮奴去镇子上重新置办了一套。

    然后开始研究那几块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