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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策:一品仵作冠京华 第165章 顶包,此诺必践

    孟骁做面具的空隙抬起头来问了句,问完就看到桑桐和颦兰同时沉默。

    楼珩也是蹙眉不语。

    他心中一沉,“死了?”

    “庄里不听话的人都被拿去喂外面的畜牲了,她们……应该也不例外。”

    颦兰说到这儿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哀凉,她们这些人和外面的畜牲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人圈养起来,生死不能自控。

    那些性子烈的女子刚进来就寻死。

    或是执意逃跑反抗,被喂了鼍。

    剩下的,有的心有期许,有的贪生怕死,更有些,心中全无指望,一番折磨下来,也就无所谓做什么。

    ——反正没人在意。

    “鹤鸣庄指着这些人赚钱,为什么会把她们都解决掉,这不是很奇怪吗?”

    桑桐看着颦兰,期盼她能给个答案。

    颦兰迟疑道:“我曾听她们私底下议论过,好像鹤鸣庄之前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关了一年多。”

    算上颦兰被掳到这儿的日子,还有这段空白期。

    将将九年。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颦兰脑海中灵光一现,将几人惊到了,“我们刚来的时候知道入了狼窝,许多人哭闹着要逃跑,被抓住后狠狠责罚一番,后来姑姑来瞧我们,说了些安慰的话,临走前警告说,现在的庄子守得滴水不漏,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让我们别再做逃走的春秋大梦,早些认清现实,安定下来。”

    “她这么说,会不会就是因为之前有人逃出去过?”

    很有这个可能。

    桑桐心中大震,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就能说通了,只是如此赚钱的生意,九年前为什么要突然关停,走脱一个姑娘而已,对他们来说,应该没那么大影响才对。

    除非这女子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女人,香味,况蛰,还有救了况蛰不久后,就被屠灭满门的江家,对方甚至时隔九年,还在灭船工的口。

    据洛秋娘所说。

    况蛰称此事乃侠之大义,理当肝脑涂地,若只是指鹤鸣庄的事,他后面应该来过,庄内死那么多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至于为他关了庄子。

    那问题还是出在和女子相遇后。

    或者说,他从女子那里,究竟知道了什么!

    “人临终托付,必然是他心中最要紧之事,况蛰死前,一则交代了把银两和家书送给母亲,二则便是托人将一个平安符送给远在被北境的刘晟,家书那些我们查过,平安符……”

    桑桐传音给楼珩,想到此处,瞳孔骤然一缩,“他们要找的,难道是那平安符?”

    追杀之人不知道当晚江家大爷就派人把东西送了出去。

    以为况蛰交给了江家。

    这才有了后来他们的灭门之祸。

    楼珩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处,“北境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桑桐摇头。

    心中也觉得奇怪,按照小白的脚程,父王早该收到消息了,至今还未回信,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你们在楞什么?”

    孟骁半响听不到动静,一抬头,桑桐和楼珩默然相对,似是在交流,他气闷:“说悄悄话不带我,真没义气。”

    桑桐没理他,看向颦兰道:“今晚多谢姑娘。”

    “姑娘客气了。”

    颦兰听出他们快走了,嗫嚅再三,小心道:“看在我帮了你们的份儿上,能不能劳烦你们出去后,帮我们报个官。”

    “此事倒是不难。”

    桑桐沉思,“既然知道了,我们就不会袖手旁观,你们安心等待便是。”

    颦兰听了这话默默点头。

    欲言又止。

    “怎么?”

    桑桐看出她还有话想说。

    颦兰垂首轻道:“最开始接客的时候,有姐妹不死心,同客人求救,他们当时满嘴答应,转头就告诉了掌事,我知道你们不会这样,但……也不会帮我报官吧。”

    “的确,庄主财大势大,没人愿意为了我们这样的人,得罪他的。”

    “你见过庄主?”

    今夜主事之人是女声,颦兰也提起过姑姑,所以桑桐倒是忘了问这背后的庄主。

    她潜意识觉得同孟骁打过交道的人去过鹤鸣庄。

    同时用过三生酒和骨醉香。

    忽略了还有一种可能。

    颦兰道:“没人见过庄主,庄内所有事情都是由姑姑代为处置的,只有遇到大事,姑姑会搁置,然后第二天再拿个章程出来,所以我们都猜,这鹤鸣庄背后还有大人物。”

    桑桐看她情绪低迷,思索了下,低道:“你们不是无足轻重,即便这庄子背后之人权势滔天,我一定会帮你报官,救你们出去,短则几日,长则半月,我定再临鹤鸣庄。”

    颦兰听到确切的答案,忍不住红了眼。

    “妾身在此,静候姑娘。”

    她说罢,端正的屈膝一礼。

    桑桐还礼,对孟骁询问道:“面具做好了吗?”

    “快了。”

    孟骁摇头又是一声长叹,看他们不动,催促道:“行了,把他外衣扒下来留给我,赶紧把尸体带出去,看着就晦气。”

    “一切当心,我们在客栈等你。”

    “明白。”

    桑桐俯身正要去扒尸体的衣服,被楼珩拦住,“我来。”

    他三下五除二将外衣和靴子脱掉,放在一旁,然后提起尸体,对桑桐道:“我们走。”

    桑桐最后看了眼颦兰,后者朝她展颜一笑。

    笑中带泪。

    两人翻窗而出,按照来时的路线,迅速往外走,屋中剩下个孟骁,他把面具最后一点细节补充完,面不改色的粘在脸上。

    颦兰和小姑娘们看着他陡然变幻成了之前那人的模样。

    惊得连哭都忘了。

    孟骁面不改色的受了她们崇拜的目光,换上那男人的衣服,“再哭两嗓子就熄灯吧,总折腾也挺奇怪的,毕竟他瞧着就……”

    肾虚两个字孟骁没好意思当着姑娘们的面儿讲。

    颦兰心领神会,不忍莞尔一笑。

    熄了灯,孟骁就走到另一侧的软榻去睡,把床留给她们,但几人其实都没有睡着,颦兰和小姑娘们惦记着桑桐的承诺,喜难自抑。

    而孟骁还要留着精神应付后面的事。

    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一边闭目养神。

    桑桐和楼珩带着尸体,险险避过守卫到了泊船的地方,楼珩一松手,直接把人丢尽了水里。

    趁着周围的鳄鱼朝那边爬去的时候,两人迅速落在船上。

    撑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