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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风雨情 第13章 主仆历险

    夏日黄昏。

    闵江地界,林荫小道。

    高大繁茂的树木,枝叶交织如天然的绿色穹顶。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夏日特有的温热气息。偶尔有几声蝉鸣和鸟鸣传来,更增添了几分清幽与宁静。

    慕容冲主仆四人沿着蜿蜒的林荫小道,不紧不慢地骑马赶路。

    马蹄踏在林荫小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围的鸟鸣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这夏日的林荫小道中只有惬意与闲适。

    慕容冲身着一袭宽大轻盈的淡蓝色丝质长袍,骑在马上的身姿挺拔而又随意,犹如闲云野鹤般自在洒脱。

    他看似悠然地轻晃着缰绳,然而他那半眯的眼眸中,却时不时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在他狭长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被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完美掩盖。

    阿福一脸憨厚,寸步不离地跟在慕容冲身旁。他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实则耳朵微微颤动,仔细聆听着周围哪怕最细微的异常声响。

    白露和白霜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婢女,此时也显得英姿飒爽。这两个伶俐的丫头,面上笑意盈盈,互相打趣着,可手中的缰绳却不自觉地握紧。

    突然,一只惊鸟从林中飞起,慕容冲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阿福的眼神瞬间凌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白露和白霜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眼底的一丝紧张转瞬又被轻松的神情所掩盖。

    身后不远处,几簇枝叶的晃动显得与微风的吹拂不太协调。

    慕容冲四人心中皆清晰知晓,追踪者就潜藏在这林荫之中,远远地窥视着他们,然而他们仍旧慢条斯理地骑着马。

    慕容冲心头思绪仿若电闪,瞬息之间便谋定良策。

    他微微侧首,朝阿福极其迅疾地投去一个难以察觉的眼色,那眼色恰似暗夜中一闪即逝的微弱星芒。

    阿福心有灵犀,不着痕迹地轻轻颔首,彼此的默契于这须臾的交流中尽显无遗。

    只见慕容冲猛地一勒缰绳,放声大喊道:“这景色美轮美奂,简直妙不可言,不如咱们就在此歇息片刻,好好欣赏欣赏。”

    他身姿轻盈地翻身下马,看似随性地踱步至一棵粗壮的大树跟前,先是舒展开双臂,紧接着又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目光犹如锐利的鹰隼一般,迅速扫过周遭的一草一木。其大脑飞速运转,急切地探寻着最为适宜的逃脱路径。

    就在此时,阿福悄然地从马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了一些干粮和水囊,双手捧着,恭谨地递向慕容冲。

    慕容冲接过干粮,以风卷残云之势大肆吞咽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饿了许久许久。

    但他那双眸中却倏地闪过一丝狡黠之光,继而热情地朝着白露和白霜招呼道:“来来来,都补充些体力,后面的路可长着呢。”

    白露和白霜闻言,身姿轻盈地自马背上纵身一跃而下。

    只见她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其中又蕴含着几分女子独有的柔韧之姿,尽管身着男装,却依旧无法遮掩那与生俱来的灵动之态。

    四人围成一圈,有说有笑,气氛欢快且融洽。

    慕容冲那俊美的面容之上充盈着洒脱不羁之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行走江湖期间的奇闻轶事。

    慕容冲咽下口中的干粮,随性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而后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想当年,我在那宛南小镇,竟遭遇了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

    那小镇风景旖旎,我正悠然自得地漫步其间,冷不防地,被一富家小姐错认成了她的情郎。

    你们是未曾瞧见,那小姐生得着实娇俏,蛾眉弯弯若新月,皓齿洁白似珍珠,面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粉嫩迷人。

    我刚欲启齿解释这纯属误会一场,岂料她那泼辣的丫鬟就如一阵疾风骤雨般冲了上来,非指责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死死拽住我的衣袖,非要拉我去见她家老爷,讨个说法。

    那丫鬟柳眉倒竖,宛如两把凌厉的剑,杏眼圆睁,好似两只铜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那凶悍的架势,着实把我吓得够呛。”

    说着,慕容冲挑了挑眉,眼中盈满戏谑的神色,继续道:“我自是施展轻功,如飞鸟般迅疾逃离。可那丫鬟仍在后头穷追不舍,扯着嗓子高喊着,说我这辈子都休想逃出她家小姐的手掌心。哈哈,你们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白霜掩嘴轻笑,那笑声清脆婉转,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眼中满是盈盈笑意,轻声说道:“公子这魅力,当真是无人能够抵挡。您这一路行来,不知引得多少女子为您倾心,怕是连那春日里争艳的百花都要在您面前自愧弗如呢。”

    白露也跟着打趣,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上扬,透着几分俏皮之意,娇嗔道:“只怕那小姐至今还在痴痴等候呢,每日茶饭不思,满心期盼着公子您能回心转意,去寻她共续前缘。”

    慕容冲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故意长叹一口气道:“这可怪不得我,我慕容冲向来逍遥自在惯了,可不愿被这儿女情长所羁绊束缚。”

    阿福在一旁憨笑着说:“公子的经历,真是比那戏文还要精彩纷呈。老奴我光是聆听,就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慕容冲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豪迈,说道:

    “这算什么,还有一回,我在那酒肆之中与人拼酒。对方身材魁梧壮硕,满脸通红,拍着胸脯大声叫嚷着,声称自己千杯不醉。我慕容冲可不服这等狂言,当即与他大战了几百回合。

    那酒碗在我们手中不停交错,酒水四溅,洒得满地皆是。最后,那家伙直接醉倒在桌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胡言乱语,含含糊糊,让人不知所云,就像一只醉倒的笨熊。我呢,挥挥衣袖,潇洒离去,不带走一丝醉意。”

    白霜故意提高了声音娇嗔道:“公子您拥有如此惊人的酒量,真不知日后究竟谁能够与您一同畅饮,恐怕是难寻对手啦。”

    白露则笑着打趣回应:“说不定哪天就冒出个奇女子,不单能在酒量上与公子一争高下,还能收服公子这颗不羁的心呢。”她的脸上盈满笑意,可眼神却不时警觉地瞟向四周。

    慕容眉眼带笑,冲咽下一口干粮,压低声音说道:“这群人跟踪我们数日之久却未出手,显然还有所顾忌。但我们有皇命在身,不便与他们纠缠,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

    阿福微微皱眉,神色肃穆,压低声音轻声应道:“公子,老奴认为咱们不妨趁着夜色将他们甩开。待他们察觉之时,咱们恐怕早已行至远处。”

    慕容冲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狂放不羁的笑,缓缓摇了摇头:“不妥,夜间行动虽说能有几分掩护,可倘若遭遇埋伏,那情况必然会更为凶险。”

    白霜轻轻咬了咬嘴唇,眉头微蹙地说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该如何摆脱他们才好呢?”

    慕容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我们分头行动。阿福,你带着白露走东边,我与白霜走西边。咱们在前方的三岔口会合。”

    众人微微颔首,那眼神恰似燃烧着的烈焰,炽热且明亮,仿佛能将前路的一切阻碍焚烧殆尽。

    待准备妥当,慕容冲霍然起身,低喝一声:“走!”

    主仆四人旋即翻身上马,仿若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不同的方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一直远远跟踪他们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将自身严严实实地隐匿在高大繁茂的树枝之间,仅仅露出一双双阴翳冷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冲主仆四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他们瞬间方寸大乱,根本未曾想到慕容冲等人会这般突如其来地分头行动。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与慌乱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见他们的上衣领口紧束,袖口镶着一圈细密的银色纹路,在黑暗中隐隐透出一丝冷冽的光芒。黑色皮制的腰带上面镶嵌着铜质的扣环,扣环上刻着玄武堂独有的徽记——一只栩栩如生的玄武神兽。

    其中一个黑衣人惊慌失措地叫嚷起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居然跑了!”

    另一个黑衣人气急败坏地怒吼着:“别啰嗦,赶紧追!”

    又有黑衣人大声呼喊着:“那咱们怎么追?分成几组?”

    为首的黑衣人暴吼道:“别废话,你们去追东边那两个,其余的跟我追西边的!”

    趁着黑衣人们好不容易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分别展开追踪之时,慕容冲主仆四人早已消失在那茂密如织的树林之中。

    黑衣人们也施展轻功,分成两路朝前方急速追去。

    他们身形如燕,在树林间穿梭,所过之处树叶沙沙作响。时而轻点树枝,借力向前飞跃;时而在树干间快速转换方向,其轻功之高超,当属世间一流高手。

    慕容冲和白霜、老福和白露眼看黑衣人对他们穷追不舍,急促催马在树林中如风般穿梭。

    纵横交错的树枝不时地划过他们的衣衫,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痕迹。

    但四人不敢有丝毫减速。马蹄溅起的泥土和落叶漫天飞舞,他们的身影在树林中若隐若现。

    就在黑衣人们如恶狼般离慕容冲和白霜、老福和白露越来越近时,却极其突兀地停止了追击。

    他们原本那急促的步伐瞬间停滞,脸上原本的狰狞与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愕与惶恐。

    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两路黑衣人的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两路神秘的青衣人。他们仿佛是从虚空之中突然降临,毫无半点征兆。

    这两路青衣人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两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地截断了黑衣人的追击之路。

    青衣人们的着装统一而飘逸,腰间佩戴着由顶级羊脂白玉精工雕刻而成的黑鹰图案玉佩。他们的衣袂在风中舞动,仿佛与周围的树林融为一体。挺拔的身姿宛如苍松傲立,每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隐匿着正义之光的黑金面具,线条刚硬而凌厉,面具的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眼部的开口狭小而深邃,从中透出的目光坚定且炽热,仿佛能穿透黑暗,洞察一切罪恶的根源。

    青衣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然而他们身上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却让黑衣人感受到一种犹如泰山压顶般沉重的压迫感。

    黑衣人的头目眼神阴沉,满是警惕地上下打量着青衣人,眉头紧紧皱起,双唇紧闭,沉默了许久。随后,他咬了咬牙,狠狠挥了挥手,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瞬间,黑衣人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拥而上,疯狂地朝着青衣人围攻而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闪烁交错,黑衣人出招迅猛狠辣,手中的兵刃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青衣人砍去。那寒芒闪闪的利刃,犹如饥饿的猛兽獠牙,直欲将青衣人撕裂。

    黑衣人的招式犹如狂风骤雨,紧密而凶狠,他们齐声怒吼,仿佛要将这片树林都震得颤抖起来。

    青衣人却身形灵动,或侧身闪避,宛如风中的柳絮,轻盈而飘忽,让黑衣人的攻击次次落空;或轻盈跃起,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展翅的飞鸟,巧妙地躲开了那致命的袭击。

    一名黑衣人趁青衣人立足未稳,挥舞着长刀狠狠劈下,那刀势犹如开天辟地,带着呼呼的风声。青衣人眼神一凝,脚步急转,瞬间闪至黑衣人身侧,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其肋下。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挺剑刺来救援,青衣人不慌不忙,手腕翻转,长剑格开刺来的剑,顺势一挑,竟将那黑衣人的剑击飞出去。

    这边厢,三名黑衣人呈三角之势围攻一名青衣人,三把兵刃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青衣人笼罩而去。青衣人临危不惧,身形暴退,同时剑随身转,舞出一片剑花,叮叮当当几声,将攻来的兵刃尽数挡开。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近一名黑衣人,剑指咽喉,那黑衣人瞬间吓得面无人色。

    一番激战后,黑衣人望着眼前依旧严阵以待的青衣人,脸色愈发阴沉凝重。

    他们察觉,纵然己方攻势如潮,却始终无法突破青衣人的防线。倘若再执迷不悟地纠缠下去,只怕会有难以预估的危险变故降临。

    于是,恐惧与不安如野草般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撤!”为首的黑衣人终是按捺不住,声嘶力竭地吼道。

    此令一出,众黑衣人如获大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逃离战场。

    只见他们施展出超凡绝伦的轻功,身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幽深茂密的树林之中,只留下阵阵疾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响。

    而青衣蒙面人对于黑衣人的仓惶逃离并未选择追击,只是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沉静如水地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片刻之后,这些青衣蒙面人也如同他们初来时那般神秘莫测,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丝毫痕迹。

    静谧的树林和满地的狼藉,默默见证着刚刚那场扣人心弦的激烈交锋。

    慕容冲主仆四人心中皆对这突然现身又骤然消失的青衣蒙面人满是疑惑。

    慕容冲沉默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忽然间展颜一笑,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四人再次上马,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远方奔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那如血的余晖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苍茫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