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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世子爷柔弱不能自理 第214章 与他同生、与他共死

    另一边,祁霄回屋,唐绫就坐在床榻上愣神。

    “你……”唐绫看向祁霄,刚开口就被打断。

    祁霄俯身下来捧着唐绫的脸颊吻上他的唇,无比温柔,像他第一次吻唐绫的时候,带着些小心翼翼,又满是热切动情。

    砰砰……砰砰……只是一个吻而已,可唐绫的心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祁霄慢慢松开唐绫,深深望进他的眸子里,低声问他:“喜欢我,爱我,这样望着我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吗?”

    唐绫的心被揪紧了,他答不出来,当然不是,可他答不出来,如果喜欢他、爱他、对他有同样的热切和小心翼翼都是真的,那什么是假的?他的狠心和残忍?

    “祁霄……”

    “你要回家,对不对?一定要回去,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要回去?”

    “……”

    唐绫看着祁霄,半晌才万分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那好,我跟你一起走。”

    “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你一起走,带我去周国。人质也好,阶下囚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让我在你身边……”

    “祁霄!”唐绫打断他,紧紧抓住祁霄的胳膊,“别说蠢话!”

    “身份什么的我都不在乎!我会让池越帮我做一个假死的局,然后跟你走。”

    唐绫是他的,祁霄确信无比,而现在,他希望他是唐绫的,唐绫也必须坚定不移,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他。

    祁霄想要的携手一生,不是光靠他自己一个人的执拗就能达成的,他需要唐绫也牢牢牵着他的手。

    唐绫怔愣地看着祁霄,突然有一种头重脚轻、天翻地覆的晕眩,他的心跳又是一阵急跳,如擂鼓一般密集地砸在他的耳畔。

    祁霄抬手抚摸唐绫的脸颊,将他眼眶中突然冒出来的泪水轻轻擦掉,然后凑上来亲吻他。

    “不要哭,我不想你哭……”

    唐绫什么时候哭过?他从小就性格沉静稳重,又是极为早慧,小时候母亲早故父亲常年不在身边,没有拿眼泪来撒娇的机会,更不认为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好像,上一次大哭,还是他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的时候,他去为先锋营收尸的时候,亲自去拾回营中兄弟的残肢断臂、将他们葬在一起、为他们刻碑祭酒。那时候他才十二岁。

    可最近唐绫的眼泪突然像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心里想着祁霄便会痛得难以自已。在霸山的时候,他已经哭过了一场,就当是把他的情爱都葬在那个小院子里。

    但前一晚再见祁霄,被他死死困在怀里、好像疯了一样,他还是忍不住眼泪。此刻被祁霄温柔对待、深情凝望的时候,他更是无法自控,他放不下,也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狠心。他做不到。

    祁霄轻缓地吻在他受伤的肩膀上:“疼吗?”

    “不疼。”池越买了跌打药酒回来,祁霄给唐绫揉过两次了,只要不是强行发力,已经不会疼了。

    唐绫肩头满是药酒的味道,让祁霄心头翻出来的都是苦。

    “……祁霄,”唐绫拥着他,闭了闭眼、沉了口气,说,“你不能,我也不能。”

    祁霄的心一下子像是被唐绫从胸口挖出来抛进了冰湖里,还来不及疼就已经凉透了。

    祁霄手臂突然收紧勒住唐绫的腰,张口就咬在他的肩头:“为什么!”

    “从袁州府,穿行凤林山,破嘉林关、刑天关、霸山,建肴山军,夺曲州府、吕安府,兵临硕梁,祁霄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闲散王爷了。”

    唐绫轻轻托起祁霄的脸颊,静静望着他:“祁霄你是大陈的九殿下、楚王,是令齐国人胆战心惊的杀神,就算灭齐的不世之功只是虚名,但你祁霄这个人,是甘愿被人拴起来当狗的吗?……我又如何舍得如此待你?!你心中本有鲲鹏之志,如今正是乘风而上的时候,我想看,看着你水击三千里,扶摇九万里。”

    “既然想看,为什么还要离开?为什么不能陪在我身边?我虽盼能亭亭独立于人前,却不想余生孑孑孤行于世上。”

    祁霄覆上唐绫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轻轻握住。他是想建功立业、想证明自己,他不甘心庸碌无为地做一辈子浮夸。但除了那些,他更想要唐绫,想要一个像样的家,想与自己亲爱的人在一起。想要师父、想要母亲都陪着他,可他们都不在了,而唐绫却还要抛弃他!

    唐绫的手微微轻颤着,他没有回答。

    “元京城中风云诡谲,我便是有不世之功又如何?你怎舍得让我独自面对那些阴谋诡计、暗箭伤人?!”

    唐绫忍不住差点笑出来:“九殿下怕那些阴谋诡计、暗箭伤人吗?”笑着笑着,他却又想哭了,有一天,他也会用阴谋诡计谋算祁霄的,这一次是为了逃跑,下一次呢?

    “唐绫,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你?”祁霄偏头吻了吻唐绫的掌心,他的呼吸灼得发烫。

    “祁霄,你都明白的……”唐绫心中所思所虑,祁霄怎么会不明白,他那么聪明,根本不需要唐绫解释,可他偏生执拗。而他的执拗,唐绫又何尝不明白呢。

    “我说了,那些于我不重要。”

    “白溪桥呢?不重要吗?陆方尽呢?也不重要吗?”唐绫也知道自己手抖得厉害,可他控制不住,他紧紧扣住祁霄的手,冷冷的话语刺穿了他最后的妄想,“我是大周的子民、荀安侯唐峘的儿子!我是为了大周的利益才孤身入陈为质,我一心一意为的都是大周!子承父业,终有一天,我会披甲于阵前……到那时候,你还要站在我身边吗?要与你昔日的手足兄弟、至交好友为敌吗?”

    祁霄咬紧了牙关,被唐绫紧紧抓着的手,也紧紧抓住了他。

    “祁霄,想想那些在凛冬寒雪天里陪在你身边的定远军,他们都不重要吗?”

    祁霄望着唐绫眼中积蓄的泪,缓缓张口:“那些人,也曾在凛冬寒雪天里陪在你的身边。他们在霸山陪了你四个月,白溪桥难道没有将你当做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我若今日放你离开,来日你也要阵前与我为敌吗?”

    唐绫轻轻摇头,他做不到,他如何铁石心肠,也万万做不到的。可他心存侥幸,父亲唐峘知晓他与祁霄之间的事情,为防止他感情用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唐绫在战场上直面祁霄的。

    祁霄忽然笑了,托着唐绫的手轻轻吻了又吻:“唐绫你怎么舍得我?你若当真一心一意为了大周,在离开霸山时就该顺手杀了白溪桥,也该将我的去处卖给占事处,齐国要灭,我带来的人、陈恒的定远军也都得战死在这里,如此一来,大陈损失一个皇子、两员大将、二十余万雄兵,至少十年内都不可能轻易与周国动兵,不是吗?”

    “……”

    “唐绫你舍不得我。”祁霄伸手揽着唐绫的后脖颈,把人压向自己,吻在他的唇上,一点一点地温柔都含在唇舌间。

    是,他舍不得,可舍不得又能如何?他无力改变。

    唐绫抵着祁霄的肩头,慢慢将人推开,只是那么几寸余地,他却好像已经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祁霄,我不能留下,也不能带你走……”

    祁霄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拽着唐绫的手腕,只问:“从八国之乱到如今,战火绵延、硝烟埋骨,你一个人能扛起来多少?唐绫,你那么聪明,就没有办法吗?”

    “三国相互制约百年,天下都难有平安无战的日子,齐灭之后……陈、周之间断不可能两立。”

    祁霄冷笑一声:“是不能两立,还是陛下天下归一的野心太甚?”

    唐绫垂眼,答案不言而喻。大陈有玄铁矿、有英勇的战将、有天时地利,正是大盛之势,荡平齐国之后,再攻大周不过是顺势而为,陛下怎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但周国朝内也并不是意见一致的。他父亲荀安侯唐峘虽是主战派,却只主张当战时决不畏缩退避,并不主张肆意攻伐。主和派好似唯唯诺诺,小动作却又从未停过,他们不只是贪安罢了,而是忌惮唐家的滔天权势,任何时候都不放过借机打压。

    唐绫久久的沉默,让祁霄的心都像要被拖垮了一般,他慢慢松开唐绫的手:“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准备晚膳。”

    唐绫望着祁霄离去的身影,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

    祁霄他们又多留了两日,池越终于带来了玄机营的消息,陈恒带领定远军已与白溪桥、陆秀林汇合,并夺回了霸山,许证大军溃败,退至正野关。而另一面,肴山军将硕粱围了,三日前已开始攻城,不过硕粱有禁军和慕家厢军死守,肴山军没能讨到什么好。

    “……不过星罗卫和青岚一时半会儿还没能联系上。”

    祁霄点了点头:“没关系。沿途留下记号,星罗卫早晚会找上我们的。”

    池越听出了祁霄话里藏着的意思,急忙问道:“殿下我们要去哪里?”

    祁霄看向池越:“你紧张什么?”

    池越扬起笑来:“殿下要回硕梁了吗?我这不是高兴嘛。”

    祁霄不拆穿池越拙劣地遮掩,摇了摇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回硕粱了?准备一下,明日启程,我们去季汌。”

    “季汌?!”付守光不就驻军在季汌?他们去季汌干嘛?该不会祁霄要亲手把唐绫送给付守光吧?!

    祁霄没理会池越的震惊,吩咐完就走了。

    池越伸手拉住宗盛,恨恨说道:“我就知道殿下又要闹幺蛾子!”

    “爷有分寸。”

    “他有个狗屁分寸!”池越忍不住骂了一句,祁霄若有分寸就不会喜欢上唐绫,现在更不可能非跟唐绫纠缠不清!他们才三个人,祁霄居然说要去季汌!

    “池越!慎言!”

    池越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宗盛看着他,忽然说:“你这样子倒与白溪桥有几分像。”

    池越愣了愣,白溪桥刚开始竭力反对祁霄和唐绫在一起,整日骂骂咧咧,可祁霄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哎……我只是担心……”祁霄如此一意孤行,实在太危险了。

    “我知道。”

    池越瞪了宗盛一眼,哼了一声,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明日启程,你去给我买点东西回来。”

    池越给宗盛写了长长一张单子,上面的东西他见过,是池越用来易容的东西。

    他们三个人带着唐绫前往季汌,还是多加小心为妙,易容是最保险的方法。

    而唐绫得知祁霄决定去季汌的时候,立刻明白了祁霄的用意,他真的是要去找付守光。

    夜很长,被祁霄拉得尤其长,让唐绫陷在里面,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祁霄不再野蛮对待唐绫,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温柔,温柔得让唐绫感觉可怕,可怕到瑟瑟发抖。

    祁霄的动作太慢了,他的吻、他的抚摸都是细致至极,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磨着他,像一场漫长的拷问,便是铜墙铁壁都要被凿碎了。

    “祁霄——”

    “嗯?”

    窸漱的声音令他羞耻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浑身都在不住得哆嗦,连心尖都在颤。可唐绫越是经受不住,祁霄就越发得寸进尺、肆意妄为,就像是要逼着唐绫开口求饶才行。

    “怎么了?不喜欢吗?”祁霄的手掌托着唐绫的腰,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掐他,紧握的掌控感,令他满足了。

    唐绫得了片刻消停,无力地想挣脱祁霄双手的桎梏。

    唐绫的挣扎好像刺激到了祁霄,被猛得一下被擒住,脆弱地呈在他面前。

    祁霄轻轻笑了一声,落下一个吻,一点一点、一寸一寸都不愿放过。他心里那道欲望的深渊已经无法填满,他想要朝朝暮暮、想要一生一世、想要把自己刻进唐绫的身体里、记忆里、心里,与他同生、与他共死。

    唐绫眼中溢出泪来,他像是被架在了篝火上,浑身烫得可怕,粘腻的汗都是他慢慢融化的证据。

    “祁霄!”

    “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