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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人不说人间事 第934章 早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在我手上!我的眼前黑了一下,手指像铁钳一般紧紧捏着信纸,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起抖来,双眼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心跳猛地加快,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真的找上来了!我极力压制着狂乱如麻的心绪,强撑着把那些粘贴的字逐一看完。

    “他在我手上

    今天晚上十二点

    西桥下

    第 2 个涵洞

    你一个人来

    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来

    他死

    如果有公安跟着

    人头奉上”。

    四十七个字,没有一个标点符号,没有任何的落款,被浆糊粘贴成了十排, 妥妥的匿名威胁信。

    傅文正应该还在接受调查,弄这封信的人会是谁?!难道是他手下那个七哥吗?!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今天晚上十二点?!现在马上就八点钟了,只剩下寥寥几个小时了!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夜晚如同黑色的幕布,缓缓地拉开了。

    “不来,他死,如果有公安,人头奉上”,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就愈发慌乱起来,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层冷汗。曹永兴的性命此刻就攥在他们手中,我怎么能退缩呢?!必须得尽快拿定主意!

    现在最让人为难的就是只要我一个人去,如果不去,曹永兴恐怕就性命难保;要是去了,我孤身一人,又怎么能与他们对抗,平平安安地把曹永兴救出来呢?!

    我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怔怔地思忖着:老妈他们就在外面,绝对不能让他们知晓此事,不然老妈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阻拦我。更何况,现在家外面还有警察在监控着,我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避开他们,不被发现跑出去呢?

    我在房间里焦灼地来回踱步,大脑疯狂地运转着,想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成功解救曹永兴,又不会让自己深陷绝境。可是,每一个冒出来的想法都像脆弱的肥皂泡,刚一出现就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破。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漩涡中心,被恐惧、担忧和焦急死死地缠绕着,无法挣脱。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我捏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我的脑子越来越乱,就像是一锅煮沸的粥,感觉就要炸开了一样,根本拿不定主意。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让自己清醒过来!我把捏成一团的信纸扔在了桌上,猛地转身,拉开房门,全然不顾家里人那惊讶的神情,一头钻进了厕所。

    我 “砰” 地关上门,匆匆脱掉衣服,用力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 “哗” 地喷射而出,我毫不犹豫地站在喷头下,任由凉水兜头浇下。

    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睛,我没有抬手去抹,只是静静地伫立着,试图通过凉意驱散脑海里的迷乱。

    凉水不停地冲击着我的身体,顺着脸颊、脖颈缓缓滑下,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回响:要冷静,不能乱,千万不能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缓缓低下头,慢慢地睁开双眼,脚下已经汇聚了一小片水渍,它们像一条条小溪缓缓汇聚在一起,朝着厕所的排污口流去,从那小小的排污洞里 “哗哗” 地流走了。

    水?!看到脚下不断流走的水,我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思维也逐渐清晰起来,一些想法开始在脑海里慢慢成形。

    既然对方要见我,说明可能有求于我,既然有求于我,那就说明还有得商量!我一定要去把曹永兴救回来,哪怕是用自己把他换回来也行!

    我擦干身体,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我对着老妈说道:妈,我昨晚没睡好,先去睡了。

    老妈愣了一下,马上连连答应道:好好好,早点睡吧!早点睡!

    我回到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床上放了一个手电筒,换上短褂短裤,把游戏镖都揣在了身上,关掉台灯,和衣躺在床上。

    我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暗的屋顶,一眨不眨,耳朵仔细捕捉着屋外的动静,就这样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

    滴答滴答,书桌上的闹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好似尖锐的锥子一下一下地扎着我的神经,在这寂静的等待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滴答都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一个小时在这煎熬的等待中缓缓过去,我的精神依旧高度紧张,像一张拉满的弓。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困意却像潮水一般悄悄地向我涌来。我试图挣扎,使劲地摇了摇头,可那困意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不断地拉扯着我,试图把我拖入那黑暗的睡眠深渊。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尽管我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可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屋顶那无尽的黑暗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我的意识渐渐沉沦,慢慢被黑暗吞噬。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真的睡着了。在睡梦中,我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缭绕的地方,曹永兴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我急切地想伸手抓住他,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总是够不着。突然,一阵强烈的恐慌感像一把锋利的剑,穿透迷雾,直直地刺向我的心头。

    啊 ——!糟了!我猛然惊醒,像被弹簧弹起一样在床上坐了起来,慌乱地看向手表。

    那手表的指针冷酷无情地指向了凌晨两点,早已经过了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