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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重生,谁让他也重生了? 第201章 重聚

    次年五月,离州冰雪化开。

    空旷的山间空气冰冷,坡上绿草坪带着朝露潮气,坐上去柔软湿润。

    巫鸦与祁远坐在山头最高处。那里有成片的梨树,大片白色的梨花一直蔓延到山脚。

    远远看来,这山就像积雪终年不化,与远处冰雪皑皑苍月山一南一北遥遥相应。

    “巫鸦,你选的地方不错。总来?”祁远问。

    巫鸦说:“前些年喜欢一个人来喝酒。这里风景好,又安静。”

    祁远笑道:“这么说来,我与兮儿还是沾了你的光。”

    巫鸦哈哈笑,说:“这算什么沾光?小时候若不是老大,我早就死了。”

    “你别聊这么早的事啊,我都快记不得了。”祁远应着,伸手从巫鸦带着的行囊里掏酒。

    巫鸦的马拴在不远处梨树下,吃着草。

    “唔,那是老大吧?”

    巫鸦冷不丁说。

    祁远循声看,远远看见一匹马上女孩子乌发白衣,发梢和袖摆随着山风飘摇。

    到了跟前下马,祁兮拽住祁远袖子,打量说:“哥哥,这段日子你去哪了?巫鸦哥从大宇各地收了好多不一样的酒,就等着你来!却不想约顿酒,竟然等了你半年。”

    咕噜噜盛酒,在石头上放了,巫鸦笑道:“如今大宇是你哥哥天下第一,大忙人嘛,难请。”

    祁远端起碗,敬了,说:“我赔个不是,先干为敬。”

    “这酒味道奇妙,酸涩又回甘。”祁兮喝了,看向巫鸦,道,“我喜欢,回头给我带两坛。”

    巫鸦又给她盛满,说:“一大早就让人往世子府送了一车。我就知道你喜欢。”

    酒过三旬,女孩子微微红脸。

    担心山风吹得祁兮冷,祁远去解自己身上的外袍。

    “不用麻烦,哥哥。”指指自己的马鞍,侧边拴着包袱鼓囊。祁兮说,“阿河给我备了,带着呢。冷了我会穿的。”

    “现在都叫阿河了?”嘟囔着,祁远起身走过去,替她将包袱解开。展了披风给她披上,笑容无奈又宠溺,祁远说,“真的是。妹妹长大咯,都有人替哥哥宠着了。”

    祁兮笑起来,说:“哥哥,你把我丢在离州半载之久,你这么宠我,怎么没见你回来看我呢!”

    “白二公子对你还好吧?”岔开话题,祁远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很好,事事维护我的。”说起白河,祁兮嘴角微微勾着,说,“当然啦,那是因为我也很好。”后半场喝酒,她小口微抿着,不再整碗整碗地喝。

    看着女孩子慢慢喝着酒,萦绕心头的话祁远还是问出来。

    他说:“后来呢?”

    “什么后来?”放下酒碗,祁兮抬眼。

    祁远不说话。

    哥哥说的是什么后来,她知道的。

    那日祁兮杀了丁梨,影宗弟子替她处理掉尸首。丁家军被秘密包围策反,丁大小姐就此人间蒸发。

    “哥哥,你看。”祁兮别过脸。她指着远处,一棵梨树开得盛大。

    祁兮说:“今年,就这棵梨树开得最早,也开得最好。”

    山风拂过,梨花簌簌落满地,像五月里陡然落下的雪。

    “你们两个真是。”祁远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白二公子都知道的。”

    祁兮垂眸,说:“我想过的。”

    空碗捧在手里来回摩挲,沉吟半晌,祁兮这才开口。

    “对白家,对离州而言,白尧和丁梨的死是最好的结果。阿河为人善良,这些事他不忍心做,我也不介意替他做。”祁兮说,“我知道的。他了解我,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不希望我认,我也就不认。”

    与其为难面对,不如心照不宣。

    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都一样。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这事情被翻出来……”

    “如何翻出来?”远远望着梨花簌簌,祁兮说,“若是真到那一天,该认也得认,这也没什么。事情在做之前,我就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

    巫鸦和祁远对视一眼。

    拎过酒坛,祁兮笑着说:“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哪天我与他翻了脸,还得指望娘家人呢!”

    她给两人盛酒,酒不太多,祁兮又开一坛。

    喝完这碗,摊开双手,女孩子轰地倒在草地上。

    离州的天格外蓝,她看着云朵从眼前温吞地过,耳边听着巫鸦和祁远闲聊。

    日光微醺。

    半梦半醒间,周遭嘈杂喧闹,是偃州的河道凉亭。

    十二岁的她倚着哥哥打盹,巫鸦和祁远划拳正酣。巫鸦说他要离开偃州去江湖闯荡,他说他会有一群弟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帮派。

    船夫划桨水声悠悠,清风拂过桂花飘香。不远处茶肆里有人聊天,偶尔有小孩子从身侧吵嚷着跑过。

    有人戳戳她胳膊,喊她:“喂,该起了。”

    天光下,阴影铺陈在她身上。

    祁兮睁开眼。

    “祁林?”

    躺在草地上,祁兮茫茫然看他,忽然笑了:“你也来了?许久不见。”

    双手环在前胸,祁林一声冷哼。

    巫鸦同祁远解释,道:“你这弟弟,又来找老大比武了。”

    坐起身,祁兮看着他,说:“不行啊,今儿不巧。等会儿阿河要来接我的。我们说好了,晚些时候要去牧场放风筝的。”

    “你?放风筝?大材小用。”祁林蹙眉。他有些暴躁,还是学着压下脾气。

    祁林说:“这几日我都在离州,你什么时候得空?”

    祁兮抬头,想了想。

    她说:“比武就算了吧,我可以请你喝酒。”

    “喝酒?谁要你请喝——”

    话音未落,后头祁远笑起来,说:“祁林,今儿祁兮倦着呢。我与你比一场,可好?”

    桌案声响,酒碗前人影倏地消失。

    梨树间刀光剑影一片,震得落花满地。

    酒碗里余酒轻轻晃,梨花一瓣落在其间,宛若扁舟。

    重新端起酒碗,祁兮说:“今儿我很开心。巫鸦哥,我敬你。”

    “你要撤了?”巫鸦问。

    祁兮笑起来,说:“不撤,难道等祁林再来找我吗?况且,”她指了指山下,说,“阿河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