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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种 第71章 父女反目成仇

    有了充足的证据,原始材料已经证明了原件的有效性,子君签字的合同无效,加上股东的联名谅解书,使得家树公司减轻了处罚,接下来罚款和补偿就交给了家树公司,子君无罪释放。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了看守所的大门时,家树早早等在了门外,连日的奔波使他消瘦了很多,昨晚一夜未睡,他在考虑子君的未来,想起金名,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没感觉到排斥,甚至希望这个人带走子君,他突然感觉自己给不了子君的幸福,即使他不顾一切。

    一会儿金名带着李老倔也来了,老头有生以来最佩服的人出现了,不停的对着金名竖拇指,“你爹我俩斗一辈子,谁也不服谁,但我现在服他了,因为他有个能耐儿子。”

    金名笑了笑,他知道这两个老头的斗争不是一天半天,可叹命运捉弄人,两个冤家的儿女却爱的死去活来。

    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看守所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子君从里面走了出来,也许阳光的刺眼,子君用手挡了挡,深深呼吸了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一种从未有的感觉涌了上来,“自由真好!”

    “子君,我的好闺女 ,你终于出来了,爹急死了。”李老倔第一个走上前,拉起女儿不住地打量,眼窝子又浸了一滩水。

    “走,跟爹回家,你娘还在家盼着你呢!”

    子君在李老倔说话的空,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金名,朝着他微微笑了笑。

    李老倔顺势夸了起来,“闺女啊!这次多亏金名回来救你,要不是他,说不定你真得关几年。”

    “叔,不要那样说,出来就好,说明子君是无辜的。”

    金名朝着他俩走来,四五年光景,金名活脱脱一副城里人的模样,举手投足无不表现出一种高贵感。

    “唉!北京人就是不一样,子君命苦啊!要不是我把通知书撕了,说不定也和金名一样啦!”

    也许李老倔过于激动,还是在霍家庄被霍老三媳妇把脑子打坏了,嘴也没了把门,竟然把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脱口而出。

    “啥,通知书。”金名和子君异口同声问了一句。

    “我,我说错了,如果,是这样,——如果子君通知书来 ,不,不也和金名一样吗?”李老倔吓得结巴了起来,心里一阵发慌,这张臭嘴怎么不听使唤了呢。

    金名依然不肯罢休,接着问道,“叔,你刚才说把子君通知书撕毁,到底怎么回事?”

    “没,没有,我说错了。”李老倔连忙否定。

    此刻的子君眼中闪过一道黑光,脸色更苍白了,突然转头对金名说,“金名哥,这次谢谢你,你的恩情我会报答你的,这辈子报答不了,下辈子。”

    “说啥话呢,子君,你看,我们都接你来了,还有霍家树。”

    细心的金名怕冷落了这个背后默默奔波的男人,用手指了指躲在后面的家树。

    两个男人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已经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了,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俩可以谈案子,可以谈事业,包括国家大事,但俩人心有灵犀一样,都尽量回避着一个名字 ——子君。

    家树听到金名叫他,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在满脸胡须里,露出了他的那两颗招牌虎牙。

    “嫂……你受苦了。”那声嫂子没有喊出来。

    子君也许在里面见到阳光少的缘故,还是怎的,竟然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冲着家树咧一下嘴,“家树,你来了。”

    平淡的一句话,让家树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疼痛,他知道,那是心在流血。

    边上受冷落的李老倔这时候不干了,闺女出来以后,竟然没和自己说一句话呢!要知道,这里功劳他最大。

    “闺女,要知道这些天我也没闲着,为了你的事,我受的苦向谁说去,前几天还挨了那狠娘们一顿打……”

    子君终究忍不住了,眼睛直盯着李老倔,“那不是你自找的。”

    “你怎么这样说话,在里面你不这样和我说话呀!”李老倔不相信眼前的女儿话风怎么变了。

    “因为我刚知道了一件事,也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的事,终于在你口里说出来了。”

    李老倔不禁哆嗦了一下,“那是,那是我激动,说错了。”

    “哈哈哈,可能吗?爹呀,我是你亲闺女呀,为什么这样对我。”子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眼中怒火中烧,但脸上却是冷笑,不断质问这个让她又恨又怕的亲爹。

    “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害得我白白受了那些年的苦,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子君的步步靠近,逼得李老倔连连后退,嘴角不断抽搐,“死妮子,出来了,翅膀硬了,就找你老爹算账来了吗?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就是一张破通知书吗?我撕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子君笑着,一直笑着,让边上的两个男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感觉此时的子君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一张破通知书?哈哈哈,你知道吗?为了这张破通知书,我熬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三年高中,为了省钱,我一天只吃一顿饭,饿了怎么办?喝凉水充饥,你体会过一肚子凉水跑操的滋味吗?冬天别人穿棉衣,我穿的是阿妈从别处捡来的一条破夹裤,冻到骨头疼,半夜里,别人睡觉,我爬起来在外面背书,蚊子咬得满身大包,但这些我都挺过来了,因为我心里有个梦,那就是考出去。考分少了,我自责,甚至抽自己嘴巴,悔恨对不起你们……”子君咄咄逼人,嘴里的话如数家珍。

    “谁让你读书了,是你愿意受罪,不就一张纸吗?”李老倔没理辩三分,听着子君的述说,他竟然无动于衷。

    “一张破纸,你让我承受多少的罪恶感,对不起阿妈的期望,让我内疚得要死。一张破纸,你毁了我所有的梦,我想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也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全没有了。一张破纸,你让我和金名哥咫尺天涯,受尽屈辱。一张破纸,你毁了我的整个人生,让人任意践踏……”

    子君真的疯了,她只是笑,一滴眼泪都没有,也许她的泪已经化为心头那腔热血,随着情绪的激动,“哇”的一下,子君喷出了几口鲜血,虚弱地倒在了金名的怀里,晕死了过去。

    这可急坏了一旁落泪的两个男人,子君杜鹃泣血般的控诉,让太阳都躲到了云层,天空都跟着落泪。

    李老倔索性露出他的本性,“死妮子,老子东奔西走救你出来,想接你回家,结果监狱门口成了批斗我的大会了。”

    李老倔越说越气,话更难听了,“你还怪起我来了,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好心管你,你还来这套,行,你能耐,那就永远别踏进我老李家大门,是生是死,与我无关,等于我李老倔没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随着话音,李老倔连一眼都没看昏死过去的闺女,气鼓鼓地离开了。

    此时的金名抱起虚弱的子君朝着出租车跑去,“县医院,快。”

    出租车走了,留下一片茫然的家树,正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此刻,他的心正在滴血,好像能听得见那嘀嗒,嘀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