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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种 第117章 两个死对头

    李老倔又收到了一大笔汇款,数额比以前多了很多,心中大喜,免不了拿着汇款单又炫耀起来。

    他这次专门去老刘头房子附近转悠,别人一问,“叔,忙啥呢?”

    他就美滋滋拿出汇款单,“这不,子君又给我汇钱了,我得找个车去镇上支去,好几百他们能给吗?”

    每逢这时,乡亲们都会瞪大眼睛,拿过来证实一下,然后露出羡慕的神态,“叔,你真好命,生了个孝顺闺女,挣钱给你花……”

    “那必须的,闺女怎么也比儿媳妇好。”说这话的空,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老刘头从那边过来了,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段时间老刘头心情不好,也不知怎地,伊诺这儿媳妇好久不打电话了,给人家打过去,很少接,即使接,明显听出了那边的不耐烦,一句我很忙就挂了。

    想想原来的亲热劲,老刘头失落死了,特别是想听听孙子的声音,人家不是说不在,就是说睡觉,明显的推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金名,也是一个字,忙。

    老远看见李老倔又拿着那张破纸显摆呢,自己刚打电话吃了闭门羹,没心情搭理他,转身要离去。

    “老刘头,儿媳妇没打电话吗?这段时间没买衣服吗?”

    想想以前老刘头那个显摆,儿媳妇买几件衣服都传到县城了,看今天那耷拉的鸡头,就知道心情不佳,更燃起了李老倔的斗志。

    老刘头用眼睛鄙视了他一下,没言语,继续往回走。

    “看看,这空他草鸡了,说不定儿媳妇瞧不上他们家,离婚了呢,如果离婚了,人家城里人能给他看孙子,做梦吧!”

    众乡邻也许嫌这几天太消停,应该找点事干,不住地在那里加着火。

    “别说,儿媳妇真有大半年没回来了……”

    “过年都没和金名回来,还看不出来吗?说不定早离了……”

    李老倔故意拿出老刘头最大的底线说事,并且还觉得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

    “门不当户不对的,压根人家也没瞧得起咱农村人,这回好了,媳妇没了,孙子也姓别人家的了。”

    老刘头已经气灌丹田,青筋暴起了,他最大底线就是拿宝贝孙子说事,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你闺女,金名两口子不会天天生气,你老家伙还有脸说风凉话,想到此,小跑着到了李老倔面前。

    李老倔看着老刘头眼睛里充满杀气,吓得不由退了几步,但嘴还是不饶人。

    “看看,就这么说一嘴,还真来气了,不说了,我得去邮局支钱去了。”

    “哼,还他妈显摆呢,不嫌害臊,这么多钱,不想想,说不定闺女在外面干见不得人的事,花着卖闺女身子的肮脏钱,吃肉不恶心吗?”

    老刘头骂起人来更损,说出话来更缺德,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怕他,他想用最恶毒的话来还击这个死老头 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你说谁呢,今天你必须说清楚,我家子君可不是那样的人。”李老倔哪肯罢休 ,气得嘴都歪了。

    在当时,如果说谁家闺女在外面没做干净事,这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李老倔哪受过这般屈辱,步步逼近老刘头,勇气顿生。

    “呵呵,说谁不知道吗?一个丫头片子,冷丁挣这么多钱,谁相信是干净的。”

    周围吃瓜群众风向又胡啦一下变了,发出的唏嘘声,还有小声的嘲笑声,李老倔的脸气得通红,火已经升到了头顶。

    “你个老不死的,说我闺女不干净,说不定你儿媳妇看不上你儿子,早跟人跑了呢!”

    “你闺女天生就是那块肉,当初勾引我儿子,在婆家又不老实,勾引小叔子, 这空不定勾多少野汉子了,挣的钱还不得给你盖房子 ,你住的能心安吗……”

    老刘头此刻想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火都通过他的臭嘴发泄出去,不惜昧着良心瞎说起来。

    听着吃瓜群众哈哈的笑声,看着老刘头那张喷粪的臭嘴,李老倔此时丧失了理智,怒火中烧,他眼睛盯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突然用风驰电掣的速度,拿起石头朝着那仅剩几根头发的大脑袋,狠狠地拍去。

    观众没想到,老刘头没想到,李老倔下手之狠,都呆住了。

    平时俩人也就是唇枪舌战一会儿,今天却闹大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老刘头连一声“哼”都没发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立刻顺着那一撮头发上流了下来,脸色也慢慢变了,这可吓坏了吃瓜群众。

    “不好啦,出人命啦……”

    “李老倔把老刘头打死了……”

    “这俩冤家早晚得出事,这回还显摆呀……”

    众人议论纷纷,奔走相告,李老倔拿着石头呆立在那里,那张汇款单在风中摇曳着,好像知道它的使命要来了。

    乡亲们该看热闹看热闹,如果闹大了,该热心还是要热心。

    这空,打电话的,叫人的,找车的,忙活了好一阵,老刘头终于被抬上村里一辆红色的面包车,当然,最后也把李老倔塞进了车里,朝着县城方向驶去。

    好在送的及时,到了县医院,血止住了,拍了片子,有点轻微脑震荡,由于血流的有些多,病人还没醒过来,需要住院治疗。

    李老倔在一个刘姓后生的看护下,去了邮局,把钱取出来,交了押金。坐在地上才缓过神来,抓着脑袋不禁一顿懊悔,自己这叫啥事啊!

    老刘头还是紧闭着眼睛,谁叫也没反应,连医生都奇怪,照说拍了片子,没啥问题呀,应该能有知觉了。

    “这样下去不行,打电话叫金名回来吧!”本家一位兄弟有些着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得让儿子回来定夺。

    话音刚落,一只手悄悄伸了过来,拽了拽老刘嫂,“孩他娘,千万别,不能耽误金名工作。”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心里都在好笑,他也能忍得住。

    “没事,我先回去一下行不?”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老刘头又昏死了过去。

    李老倔这空懦弱了,当着刘姓一大家子,再看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死对头,不害怕是瞎话。

    “你赶紧弄钱去,医生说那几百块押金根本不够,我叔醒不醒还不一定呢。”

    老刘嫂这时也狠狠地说,“要不冲着乡里乡亲,我们早报警了,这都便宜你了。”

    李老倔哪敢还嘴,打架那嚣张劲早没了,他后悔呀!闺女邮的钱打了水漂不说,这以后咋办呀!

    李老倔麻木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口,此刻,他真愁了,回去上哪找钱去呀!

    一辆车差一点撞上刚走出医院门口的李老倔,车里传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大叔,走路看着点车。”

    说完话,两人都愣了,原来是霍家树,子君那小叔子,后来对自己态度大变的那个后生。

    李老倔眼睛有点回神了,他正愁着怎么回家呢!

    霍家树此时来医院给娘买点药,差一点撞到这个走路不看道的老头,刚想埋怨几句呢。

    “大叔,你怎么在这?”也许爱屋及乌吧!家树现在还有些同情这老头了。

    “大侄子,你回家吗?能不能捎我一段?”

    霍家庄和沙金沟之间离了二十几里路,都在县城东面。

    “那上车吧!”看着可怜的老头,霍家树改变了在县城住一晚的念头。

    “唉,说来话长,都是我爱显摆的毛病,这不,子君邮点钱来,我本来打算……”

    李老倔自己在那边倒着委屈,这边家树耳朵已经屏蔽了其他话 ,他只听到了子君汇款给他。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家树转头问了一句,“叔,你有子君消息了,她在哪?”

    “我,我不知道。”李老倔立刻警觉起来,难不成还想把她抓回来。

    家树看出了老头的戒备,笑了一下,“叔,你放心,子君从监狱出来,就已经与老霍家没关系了,我只是关心问一下。”

    想想子君进监狱那段时间,这个年轻人着急的样子,还有他总感觉这个年轻人和闺女应该有点什么。

    “具体她在哪不清楚,就是每个月都给我们汇点钱来。”

    “汇款单从哪里发出的?”

    “上海。”说着李老倔拿出了汇款单。

    “上海”,家树眼睛注视着前方,眼前出现了那个背影。

    李子君,难道真的是你吗?

    天要黑了,家树打开了车前的大灯,把乡村小路照得非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