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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背上的星光 第33章 情识是戈矛

    营业员从那边走过来,看了眼阮云选的那款毛线。

    “这个挺贵的,大概给多高的人穿?”

    她皱眉。

    “大概180多,对了,我带了他的衣服。”

    阮云把许少禹的卫衣从背包里拿出来抖落开。

    “云朵,你156,你哥180啊,你妈也太会生了,”

    小俐凑过来感叹。

    “哟,还是个牌子的,”营业员抬起眼皮看了阮云一眼。

    “这么高的身板选这种线得要500左右了。”

    营业员用手拃开量了肩膀和衣长。

    阮云捏着背包带子的手一片汗意。

    “这么贵的吗?”

    “这是羊毛和牛绒的,如果你织得好贴身穿都非常舒服的。”

    “能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吧,”

    阮云拘谨地笑。

    “看是可以的,不能摸的。”

    营业员强调,弯腰打开柜门拿了出来。

    阮云双手把盒子拿起,凑到光亮处看。

    是纯净的蓝色,像大海一样的颜色。

    “云朵,500多,你不过日子啦,我给王皓买的那个200多的也还行的。”

    袁小俐捏捏阮云的胳膊。

    “没事的,饿不死的。”

    阮云对袁小俐笑。

    她把从枕芯里拿出的钱一一展开递给营业员。

    压的时间有点长,一张张折痕很深。

    “虽然我开了个大单,但是小姑娘哟,不要对男朋友太好,家里拿钱给你上大学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营业员称完毛线,一边开着单子一边絮叨。

    “不是男朋友。”

    阮云小声的否认。

    虽然买到了想要的,但阮云的心像掉进一片沼泽,沉沉得挣不开。

    袁小俐看阮云沉寂的脸色,拿着毛线和找零赶紧拉着她走了。

    “你一下选这么贵的,真是给你哥织的?你哥结婚啊?这么好的东西别送给什么不相干的人,别浪费了一片心,没有经济实力别做大情种。”

    袁小俐一连串地说道,

    “你下月吃不上饭,可别怨我,”

    她又接着叹道。

    “没事,下周我就接班长上次推给我的那个家教。”

    阮云笑笑地安慰袁小俐。

    “你打两份工啊,要考四级了,你别捡芝麻丢西瓜。”

    小俐一路说教。

    她变得不像她了,有时自卑自己的容貌有时自卑自己的口袋。

    可是却一直试图与这样的自己作对抗。

    ——————————

    最近是织毛衣的蜜月期,每天像嗑药了一样,不戳个一二个小时都不想罢休。

    织毛衣也能上瘾,真是没想到。

    每个周日给那个熊小子补课真是恶梦,都快考大学了还这么调皮,父母都在外地,奶奶爷爷把他宠的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好的班长也不会推给她的,这个缺德的。

    昨天阮云罚他抄单词,他直接一盆水把她浇个透心凉,看到他爷爷奶奶一个劲的赔理道歉,阮云委屈得泪花乱转,也不好说什么,没有换他们递过来的衣服,只匆匆用毛巾挽了挽头发就赶紧回来。

    估计昨天淋湿了身体,加上晚上还靠在床了织了几个小时的毛衣,今天就不舒服了。

    想着去买早饭,实在起不来,就倒头继续睡了。

    一个月,许少禹睡的懒觉频频受到打扰。

    他以往都是临近上课的时间快速地洗漱直接去的教室,和阮云闲聊问她为什么天天那么早去打水。

    我们家的所有人都是早睡早起的,而且早饭都要吃得早和饱的。阮云说。

    我好像小学毕业之后就不知道早饭这个名词了。

    许少禹笑着和她说道。

    那不行,不行的,阮云鼓着腮帮子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时间长了胃可是会坏的。

    第二天,他的桌上就有了早点。

    早餐的袋子外面贴了个桃心的记事贴。

    ——知不知道,早餐很重要。

    后面画了一个鬼脸。

    嘿,人帅就是好,连田螺姑娘都出现了。

    寝室的人笑他。

    只有小黑皱着浓黑的眉毛:“这个傻妞,还以为是在初中谈那种蠢蠢的恋爱,天天读那些人情世故有什么用,恋爱脑!”

    然后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小黑,你是在说谁有问题呢,

    寝室的人拱火。

    我说实话,是许少禹有问题,眼睛和心有问题。

    小黑毫不在意,直言说道。

    许少禹伸了个懒腰,一笑置之。

    出门的时候宿管阿姨对他说,小禹,给你送早餐的女生看起来可乖了,只看到男生天天围着女生转,头次看到给男朋友买早餐的,你看帮你递个早点我都有好处。

    ——阿姨桌上躺着一个青色的鸭蛋。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有点烦闷。

    上周一,妈妈给他打电话,高兴地和他说,禹宝,你能想到吗,小雨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他想不到,他也想到了。

    他开始有点心神不宁。

    他突然不记得小雨到底长什么样了。

    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心虚,把自己沉溺在各种虚假的忙碌之中,约不同的同学去打游戏,打台球,练体能,打球。

    他几乎不留任何时间给自己思考他和阮云的感情。

    周六,他拒绝了阮云想到植物园的请求。

    阮云很敏感,她只是在电话里长久的不说话,然后许少禹以为她会要一个理由时说,她突兀地笑了,说那下下个周六,要是天气不好植物园就没有好景致了,只有惋惜,没有质问和控制。

    下午在寝室歪床上看书的阮云接到了妈妈时隔半个月打来的电话。

    “云云,最近学习生活还好吧,”妈妈问道。

    “好不好的你们还会关心吗,半个月才打一通电话给我,别人都以为我是爹不疼娘不爱呢,上次是谁说的怕我生活费不够花,叫我别往家里打电话浪费电话费的,说你会隔三两天给我打的!”

    阮云没好气地发了一通牢骚,直到妈妈保证最多隔四天就会给她打电话才罢休。

    晚上躺床上大家自由发言时间。

    阮云问室长:“室长,为什么妈妈不跟我联系我很生气会质问她,而有人不联系你,你不仅不敢问还会心慌?”

    有人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阮云的恋爱谈得真的狗血,她们天天看着她等着被翻牌子的模样厌蠢症都犯了。

    “因为你妈妈爱你是确定的,只有不确定的东西才会患得患失!”

    “原来是这样的!”

    草率的拥抱,一厢情愿的热情到底能换来什么……

    她的眼底沉落下不可测量的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