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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背上的星光 第79章 花的时间

    把糖纸揉成一团的时候,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使劲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自己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对他抱有期待,从感情到身体。

    她真是个恬不知耻的人。

    阮云狠狠地揪自己的下唇,自虐似的。

    她抚平床上的褶皱,搔眉耷眼地坐在床边,捡起桌上的糖纸把它们一张张抚平。

    许少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阮云坐在床边,神情有点委顿,微侧着头看着窗外。

    听到声音,阮云转过头,盯着从黑暗走向光明的人,精致的五官带着温和的笑,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揪着糖纸的手轻颤了一下,她握紧它们,举起来,揉了揉眼睛。

    “怎么,困了吗,”他看了眼桌上的钟,“糟糕,今天你睡不成午觉了,等下在我床上对付一下。”

    他对阮云笑,

    手上动作不停,把饭缸放在桌子角落,把那块白色的大抹布抖落开来铺在上面。

    抽纸仔细擦了擦手,丢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回身伸长手臂把阮云搂到跟前。

    阮云先是吓了一跳,后放松下来把环抱住他的腰。

    很少有男生的身上这么好闻,比自己喜欢的茉莉花的香味还要好闻,她对他的喜欢连身体DNA都在骚动。

    妈妈喜欢茉莉花的香味,可是她老也养不活,所以总在花开最盛的时候买几盆回来,

    阮云说你可以在外婆家剪些回来插瓶,也会香一阵的。

    不要,那感觉是别人养大的,这种就会有错觉是我把它们养成花团锦簇的。

    妈妈的执着让阮云从小对她印象中的一次性的花也有偏执的喜欢。

    可是有时候会想,当花开败了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会不会对这种错觉有更加深刻的认知,然后觉得自己更加虚弱。

    阮云的主动,许少禹激动的手都微微颤了,嘴角咧开到了夸张的程度。

    他轻轻把她几缕掉下来的发丝顺到耳后。

    阮云愣愣地仰头看他。

    被阮云看着,又像不被她看着,她迷蒙的眼睛很茫然。

    良久,阮云幽幽地开口。

    “我们能不能说说话,我们总是一而再地缺少说真心话的时间——”

    她抬手抚了抚他的眉,

    他的眉——

    笔直的形态藏着倔强和骄傲。

    任何坚强在它面前都轻薄得像一片羽毛。

    “从一开始,看起来是你在追着我,可明眼人都看出来我们实力的悬殊,”她轻轻地抿嘴笑。

    “我也很抵触,我理智上要掐断任何发展的可能,可是见到你我的心就会酸酸的,嗯——”

    她歪了歪脑袋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一大段话要说,就使劲咽了一下嘴里的奶糖水,把它们一左一右填到腮帮子里。“就像填不满的饕餮的大嘴巴,我很懦弱可是也很勇敢,我一次次地愿意再试一次,再相信自己一次,每一次见面我都和你试探和坦白,你交过那么多个的女朋友,肯定一开始就看透了我欲擒故纵的伎俩了吧。”

    “又或许……”

    她盯着他坚毅的下颌,一瞬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你并不懂,因为你从来都是拒绝别人的那个,”

    她的眼,渐渐湿了。

    “我们会有结果吗,我总是想得很远,你会伤害我吗,”

    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真诚地看他,眼里的晶莹闪闪。

    许少禹怔怔地回望她,

    “少吃点奶糖?一股子奶味。”

    忽略阮云乞求的眼神,许少禹没有回答她的话,簇了簇眉,轻轻捏了捏她鼓得像仓鼠的腮帮子。

    如此俊美,如此亲近……

    阮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脸上带着无知无觉的哀伤,

    “我这样问你,是不是好像是在感情绑架你,”她轻摇了摇头,挣脱他的手。

    觉得他在逃避,仍坚持得想继续问下去,室长说的是对的,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变得勇敢。

    “可是我就是会想得很远,你以为的我飘忽,举棋不定,其实我是想保护自己,有时候我也不了解自己的,看起来是个奋不顾身的人,却私下算着小九九……”

    她理智里的爱不能有瑕疵,她想成为别人坚定选择的那个。

    她轻皱眉头,带着一点软弱的说道:“许少禹,你不能这样逼我,如果只是有点好感,或是我的疏离伤害了你的自尊心,能不能为我着想一下,”

    轻轻吸了吸鼻子,“我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别人家的妹妹,也是被别人疼爱的人,”

    垂下眼,让睫毛遮住摇摇欲坠的眼泪,用指甲轻轻刮着他衣服上的花纹,

    叹了一口气,他可以横冲直撞,沉睡不醒,

    而她……

    花开为春,花落为秋,

    等待让她的心变得敏感,苍老。

    “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抵抗力,你也知道你一招手我就像小黑一样颠颠地跑过来了,”

    她搂着他的腰,把四处乱走的眼泪藏在他的衣服褶皱里,用轻松的语气絮絮说道。

    “这感情,哎,我已经伤心了无数又无数场了,你说我矮冬瓜,对我忽冷忽热,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三月就要分手,不拒绝大美女们贴贴……”

    “不骗你,我现在都变成惊弓之鸟了,出门习惯性的360度扭脑袋,”

    她还淌着泪又噗的一声又笑了起来,为自己说的360度惊悚画面。

    ——

    “这么怕碰到我?”

    许少禹声音暗哑。

    “嗯,特别害怕,”

    阮云眉眼带笑地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声音又低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想看到和不想看到一半一半吧。”

    腮帮子给奶糖齁得起皱了,她把剩不太多的两个咬成一个放在下颚正中。

    许少禹看她嘴里忙个不停,扬起嘴角又瘪了一下嘴。

    “以前也不见你老是吃糖。”

    一直是吃的,她有低血糖,身上多小半的肉都是奶糖补出来的。

    安东每次都皱着脸做呕吐状说阮云身上有奶臊味,她也不喜欢吃奶糖,说小时候家里来人就送,吃不完天气暖和又容易化,她就抓一大把放缸子里泡开水喝,搞到最后她连奶味的东西闻到都想吐。

    太拉仇恨了,阮云记得小时候村子里盖房子,封顶的时候会从屋顶撒三分钱一颗的橘子味水果糖,每次抢到手都要被踩断。

    你千万别找个和我一样好恶的男朋友,接吻接着就会吐你一嘴,对了,看过周星驰那个赌神没有,大,大奶子叶子媚吐周星驰嘴里那个。

    一提到这种情节,安东就会色色的,五官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