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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背上的星光 第82章 半声春鸟

    “我趴在桌子极力地抵抗着这种痛意,小雨很快就发现我的不对劲,跑到楼下大声地喊我妈妈,很快她们就蹬蹬蹬地上楼来,妈妈抬起我的脸,看我面如金纸汗如雨下,吓得放声大哭,”

    呵呵,他突兀地笑了一下,“我疼得都迷离了还是被我妈吓了一跳,印象中她从没有这么外放过情绪,我安慰她没事,说找点止疼药给我吃就行了,

    没事什么没事!赶紧去诊所。小雨妈妈这时抢话道,当机立断蹲在我面前要背我。

    不用了阿姨,我推辞道,

    赶紧的!要不看你生病,我真要扇你!快上来,又稍微起身,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看着六神无主的妈妈,我只得让小雨妈妈背我……,

    ……那时我已经很高了,她背我的时候,我的脚一直在她腿弯那里撞啊撞,最后还是去市里医院开的刀。

    那时我已经有点半昏迷了,我真的很不吃痛。”

    许少禹自嘲道。

    ”后来听我妈说我们那的诊所说是急性的,要去市里医院去做手术,雨妈立马把我背起就跑,去大马路上蛮横地拦了一辆三蹦子把我送到的医院。

    怎么蛮横呢,后来我清醒的时候看到雨妈都不认识了,”

    他停下话语,

    阮云抬头看他,他低下头对她笑,带笑的眼睛茫然地看她,就像风中飘摇的种子,找不到可以歇脚的泥土……,

    “……她没有了眉目如画,脸像脱了皮的釉面似的斑斑驳驳泛着油光,头发像稻草一样随意束在后面,赤着脚穿着医院的拖鞋,我妈唯唯诺诺地站在她边上,医院和护士都以为她是我妈妈……,”

    “那一刻就有什么从我心脏偏僻的地方流出,很汹涌……。”

    许少禹短促的笑后又沉默了。

    “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冷漠,可以坚强,但是那时需要一些温暖和依靠……,”

    一阵沉默。

    “这是我的故事,只要过心的事我就不自由,可能是从小我没有被真正爱过,短暂的被爱让我很焦虑,就会想做一些事去驱赶这个焦虑……,”

    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的虚无,淡讽扫进了眼里,对自己……,

    他好像是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

    “……我的自私,狭隘,龌龊,虚伪,她们都不想碰,可是你却要我把摊开在阳光底下,你想让我变好,对不对?”

    许少禹突然把阮云拉回了现实,把她的脸从怀里捧起来,很快地啄了好几下她的唇。

    阮云怅怅的笑笑,心里酸酸的,

    这个男生谁说他是学体育的她都不服,他什么都懂。

    她还很想听,听那个小时漂亮长大不知道漂亮不漂亮的小雨的事。

    尽管不想承认,阮云发现和许少禹在一起的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不敢停留,又不想飞走。

    大鱼海棠里的鼠婆说:“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要哪里,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道。”

    接下来的,是一段迷乱的日子,

    每日清晨,阮云在莫名激动的情绪中醒来,每个夜晚,她又在亢奋的情绪中入睡,笃定的心意,使她的爱情变成了他们的爱情。

    对着镜子,看到随时染在面颊的红潮,也看到一对醉意流转的眼睛,她在她每一个翕张的毛孔中读到了那两个字:爱情。

    每天晚上他们都把这条回寝室的路来来回回踩上个好多遍,阮云跟许少禹啰嗦身边发生的小事,自己小说的情节,她是个有很多很多爱的人,她和盘托出她的悲喜,让许少禹感受她象牙塔里的夜色和月光,还会把手缩进许少禹的大手里,

    阮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渐冷的天气,好像在催促着他们的来不及,阮云把周六的游乐园的工作交给了一个学妹,小孩哥实在对她有恩情,她推不掉。

    402是个幸福的寝室,大家得到了好消息,曼梅直接跳级考的六,阮云是压线过的,不过她是最开心的,觉得自己的幸福已经装得太满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得不真实。

    阮云有比以前多一点的时间和许少禹腻歪在一起了。

    安东说她,上次谁拿姐妹是手足,男人是衣服来讥讽我的?

    阮云翻个大白眼:“姐姐,我就一件衣服,你叫我裸奔呢?”

    她们逛遍了整个城市,名气很大的大排档,包子铺,午后人影疏疏的步行街,傍晚时分挤满人的美食广场。在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灯火的摩天轮上拥抱亲吻。

    他们骑着脚踏车从城南到城北。

    阮云带着她的第一台相机。

    “你要是喜欢相机,我给你买一台新的。”

    许少禹看着相机上的纵横相错的伤痕皱眉。

    上次给她买的手机也不知道被她丢到哪个犄角旮旯,看她一直也没准备拿出来用。

    许少禹也学乖了,阮云有种倔强的你给了我一个包子我要还你一个花饺的思想。

    许少禹不想她有负担,怕她打工太累了。

    “不用,是文学社的公共财物,有点伤反而更好,不用小心翼翼。”

    阮云怕许少禹有想法,撒了个谎。

    其实她已经用软布擦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有一些刮痕,它的第一个主人太不爱惜了。

    她一直欠许少禹一个礼物。

    在百货大楼一次一次地流连那个柜台,价格让她却步,却在小孩哥的桌子上看到两台,一个牌子不同型号的。

    看他有时会摆弄一下。

    “你真有钱,还对你爸爸妈妈那个态度。”

    阮云捧着杯子,眼巴巴的。

    “那个相机的样机我在百货大楼摸到快包浆了,腆着脸问样机会不会哪天对折卖,那个阿姨每次看到我不耐烦又期待我有一天真的把它买走的表情真的很便秘。”

    她叹气,用下巴指指被他粗鲁扔一边的那个。

    “那个卡片机啊,我都准备处理了,富士出了一款可以拍月亮的,”

    “啊?真的,多少钱,多少钱,”阮云的眼睛都亮了,

    “什么,拍月亮的那款?”

    “不是,”阮云头摇得像拨浪鼓,

    “处理的那个,准备卖多少钱?”

    “你要啊,”他斜着眼看她。

    阮云点头如捣蒜。

    “你拿走好了,不要你钱,那个买的也有两年了,不值什么钱,等下我拿线把照片导出来你就拿走。”

    小孩哥说得像切西瓜一样轻松。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