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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背上的星光 第134章 两 种思念

    许少禹把信紧紧地抓在手里,漫无目的地走,心里一阵一阵抽痛。

    为什么你不当面把你的犹疑,难过不安都和我说明白……

    他踉踉跄跄像喝醉了酒,

    他是被诅咒永远得不到爱的人……,

    一种前所真没有的无力蔓延开来,他犹如一个溺水者一样无助。

    只是爱她,这一刻无比确认——

    他受过爱情的伤,浪迹花丛中,不得停留。

    看了她的小说,出于淡薄的好奇,想见见她。

    见了她,她是惊讶害羞拘谨的,并且算不上是美女,而且他讨厌慕少艾的少女,她们对于爱情的憧憬,会把简单的游戏变得复杂。

    之后,她好像忘记他的存在,和她的室友一起跳着笨拙的有点丑的拉拉操,他去吵她,她的回应很特别,这个女孩再次挑起了他的好奇。

    然后他又尝试去接近她,他看到她褐色而美丽的眼睛迷迷蒙蒙,像暮色烟霭中的灯塔,她还是拘谨害羞的,让人难以接近,他也看到她对爱情的执念,让他思索跟着她会不会也看得到爱情的满天星斗。

    她撞见了他和小广东分手,对他的撩拨表现的瑟缩和渴望让他迷惑。

    可是,慢慢地,仿佛心乱了,她温柔,善良,慧黠,说引经据典的话,还似乎有着他无比厌烦的丰沛的眼泪。

    她和他认识的女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那些或漂亮或妩媚的女孩太过直白,芳香悦人,阮云带来独特的存在感,整个人像是从不合时宜的时代遗留下来的存在,眼睛盛满情感和脆弱,仿佛像表面平静的海,底下波涛汹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从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他吻了她开始,也许要更晚一些……?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后来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开始想念。

    她说:“不是勇士用的剑是勇士之剑,而是勇士用过的剑是勇士之剑,”

    她说:“不如钻进你的身体里好了,那你整个灵魂都是我的,”

    她要的爱情,是爱与被爱同时发生,到处扩张,渗透,无所不在,混杂在一切之中……

    顷刻间,和她之间的种种全数如风如露扑面而来,他不懂,不过短短的时间,怎能留下这么多回想。

    他回到寝室,上课,下课,上晚自习,比赛,经常去给小雨帮忙处理旅社的事务。

    他突然就开始恨阮云,她为什么不信任他,相信他能把事情处理好,好像摇摆不定的不是他。

    别人都以为他和小雨在一起了,他们也一直不咸不淡处着,只有他心里知道他真的把小雨当成妹妹。

    他有时候想报复阮云,就这样和小雨和好吧,毕竟阮云已经甩了他,这样妈妈和雨妈也很高兴,

    可是看着小雨的时候,心底就有个声音出来:“你要靠近的话,阮云这朵云就永远飘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站在学校的那个分路口看着公交站点,在欲行渐远的人群中,等在那里,孤独像夜晚把他笼罩。

    他很想念。

    有时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女寝室门口,想着她迎头看他时的笼着烟的眸子,她的软软的像小狗一样的腔调,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的傻气表情。

    他再不敢提早下晚自习……那一种思念,会让他用心全身力气抵抗全世界……,

    他现在总是会挤在出走的人潮中,看她喜欢的昏黄的路灯光钻进吵吵嚷嚷的人群,他四处观望一下,突然感觉她也许就在他的身边,是人群中的任意一个……

    他觉得这种感觉是温暖的,就像阮云曾带着他的感觉

    。

    初春潮湿的空气,蒙蒙的细雨扑在他的脸上。他只想抽烟,喝酒。

    她说——

    林妹妹说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词,唯独一句还可以,

    “留得残荷听雨声。”

    马上又到冬天了,

    他捏着笔画对她的思念,长久地停顿,无法落下,只能一笔一画地写,我想你。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居然只有这三字,却再也写不下去。

    许少禹想他们见面的时候会不会生疏的手都牵不到。

    一个傍晚他去了那个去年玩的小山,他一个人爬到他们挂锁的观景台,风吹着空旷的暮色也吹着他,他翻遍了所有的锁也没有找到他们挂的那只,

    他突然就觉得很可笑。在一起的时候需要两个人的同意,为什么分开的时候一个人说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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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云去机场,早到了一个小时,在候机室等待。

    这个小城市的候机室小小的,只有两层,座位也只有可怜的几排,透过落地玻璃看出去,停机坪上寥落的停了两三架飞机。

    五月的天,天气还是偶尔会冷,没有开空调,阮云裹紧外套找个位子坐下,

    抬头一对小情侣坐在她的侧前方,女的把手塞进男生的衣兜侧靠着,男生圈住她,奉献出半边臂膀。

    男生不知道和女生耳语了什么,女生抬起头娇声地小声埋怨着。

    她想念他。

    就像有人揉搓着她的心脏,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有时心脏会被捏紧,生出疼痛感。

    有时又是空虚,是被撕裂和揉碎之后的怅然。

    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频繁对他说话,和他分享生活中的每件事情,起早或起晚,和室友去哪里玩,晚餐吃了什么,都想告诉他,总是对他移不开眼恋恋不舍……

    广播里通知着到几号登机口登机,阮云走的是一条孤单而狭窄的通道,密封玻璃隔出来的廊道,她肩膀垮下,稍微有点放松,在经历漫长的慌乱和无目的的挣扎之后,此刻是结束的时候了。

    韩国对阮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肤色一致让她不那么紧张。

    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男生们穿着也很时髦,干干净净的感觉。上课,写论文,吃饭都按照自己的意愿,非常自由,只是一段时间课比较满。

    扎堆的外国人,虽然大家都挂着友善的表情,阮云和他们还是无话可说。

    会和同学老师说她是中国哪里人,他们会问她中国哪里是哪里,英语蹩脚,她只是笑笑不多做说明,没有室长她们,她用冷漠武装自己。

    休息的时候她会背一个大大的帆布包,穿一件黑色卫衣,牛仔裤和球鞋,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看那些时髦的年轻人和表情夸张的阿吉嘛,走累了,会找一个便利店,泡上一杯面,一杯速溶咖啡,坐在窗边的高脚木椅上,看着外面生机勃勃和街景,

    在这个城市她拥有了没有他的自由。

    可是仍然经常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