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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月兰周澜 第5章 侯府

    商量定了,刘大叔也就重新赶着车,把月兰和奶妈送到侯府附近,月兰和奶妈下车时候,月兰伸手给樊栋理一下衣衫:“你在那等姐姐,若姐姐没回来,你就和刘大叔一起回乡。记住,等你有了出息,要来把爹娘的灵迎回去。”

    樊栋想说话,可不知道说什么,眼里的泪不由落下,月兰和奶妈已经走下车,往侯府行去。刘大叔看着月兰她们走向侯府,迟疑一下才把车赶离这里。

    定北侯府是京城新贵,京城中人都晓得他们家的发家史,都说足以编成一本话本了。十多年前,定北侯周虎还是军中的低级军官。这等低级军官,往往都要做一辈子了。

    谁知十年前边关突然大乱,周虎的机会也就来了,三年战事结束后,他就蹭蹭往上升,直到将军,原本升到这也就到头了。哪知道他的运气竟这样好,班师回朝时候,在路上救了一个小孩,这孩子竟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因跟随爹娘上京时候,贪图外面繁华,甩开跟随的从人,只带了个小厮就跑出来。

    谁知刚跑出来就被匪徒盯上,小厮在反抗过程中被杀,这些匪徒先还觉得这人奇货可居,后来知道掳了一个了不得的人,这种匪徒眼中哪有什么王法,想着把这孩子丢进水中,到时各自逃走,也是天知地知没别人知道。

    偏生就这么巧,正巧周虎带着从人过去饮马,见这些人不尴尬,就把人给救下,匪徒全都绑了,送去当地官府。

    皇后的外甥在当地丢了,从知府到知县都急的团团转,这丢官事儿都小,就怕被迁怒,到时身家性命都没了。见周虎把人送回来,不亚于得了一个活宝贝,忙把孩子送到国舅那边,又连夜写了本章,上奏天子。

    因此等周虎到京之时,天子大为褒奖,战时军功本就容易,再论功行赏,周虎就此成了定北侯。

    周虎被封候后,这京中就敕造了侯府,谁知天不从人愿,周虎刚成为定北侯不久,原配吴氏积劳成疾去世。

    周虎大哭一场之后,也就续娶了时任顺天知府的刘文侄女刘氏为妻。刘氏过门已经六年,所生一子今年已经五岁,据说待前妻所遗一子一女也十分好。

    吴氏所生长子就是月兰的未婚夫君,奶妈边走边轻声和月兰讲着周家的事。月兰边听边走近侯府,定北侯府果真气派,月兰抬头望去,心中七上八下,也不晓得自己今儿,顺利不顺利,能不能见到周府的主人?

    “妈妈,我们……”月兰正要和奶妈说寻个人好送帖子进去,就听到大门处传来呼喝声:“太夫人今儿要出门礼佛,这府门前的闲杂人等,赶紧赶开。”

    太夫人要出门礼佛?那自己就能见到太夫人了,月兰眼睛一亮,谁知就有人粗鲁地把奶妈一推,指着月兰和奶妈大声地道:“没听到太夫人要出门礼佛吗?你们还不赶紧离开?”

    月兰赶紧扶了奶妈一把,奶妈已经对管家赔笑:“这位大爷,我们是太夫人的家乡人,原先也是有些瓜葛的,这会儿想来府上……”

    “家乡人?”那管家瞧着奶妈皮笑肉不笑的:“夫人交代过,什么家乡人,都是些骗子,太夫人去年还被几个骗子给骗的病了好几个月,此后夫人就说,不许门上再放进去,放进去了,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会儿又来说这样的话,还不赶紧走。要让大管家听见了,也不管你们是不是女人,一概锁了。”

    说着那管家又要推奶妈:“快走快走。”

    奶妈和月兰知道不会顺利,但没想到竟然如此不顺利,竟连大门都进不去。月兰又是个面嫩的,被推了几下就觉得受了此生莫大的侮辱,脸都红起来了。

    奶妈忙把月兰拉住,对那管家正色道:“我们确实是太夫人的家乡人,现有……”

    “有什么证据,拿过来,我给你呈上去,给夫人看了,到时再说。”那管家听说有证据,就对奶妈伸出手,奶妈忙紧紧护住月兰:“这可不能随便给你们底下人,不然收了我们的东西怎么办?”

    “呸,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是侯府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在乎你们乡下的一点东西,我猜,你们定是骗子,还不快走,不然就把你们锁到知府衙门去打板子。”

    管家脸色一变,又要赶人,月兰心中都要绝望了,就听到大门处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怎么还没赶走?”

    “是,是,大管家,就这两个女子,说什么是太夫人的家乡人,怎么都不肯走,着实可恶。”管家回头点头哈腰地对大管家说了几句,然后又转头对奶妈大声喝道:“还不快滚,不然就……”

    “就把他们都锁起来。”大管家懒懒地吩咐了一句,正要转身就见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大管家面上的倨傲神色立即收了,上前对那妇人笑着道:“秦嫂子这一大清早地,怎么不在太夫人面前守着?”

    “说来奇怪,太夫人今儿起来时候说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宁,非逼着我出来瞧瞧。”秦婆子含笑解释,眼就往外面瞧去。

    奶妈和月兰正被管家们推着离开,奶妈耳朵尖,听到一个秦字,猛地想起周太夫人昔日身边有个伺候的夫家姓秦,难道说她也跟着上京了?

    因此奶妈拼命地喊:“秦嫂子,我是你刘婶婶。”

    奶妈这一声喊出,吓的管家就要来捂她的嘴,秦嫂子已经瞧见奶妈和月兰她们,十多年没见了,秦嫂子当然认不出奶妈了,已经指着奶妈问:“这是什么人?”

    “不过是几个来……”大管家已经听见奶妈喊出的秦嫂子,不愿惹麻烦的他还要撒谎。秦嫂子正好瞧见月兰的面容,顿时大惊,推开大管家就走下台阶,喊住管家:“都别推搡,我瞧瞧这两人。”

    奶妈听到这一声,全身的力气这才松下来,对秦嫂子勉强一笑:“秦嫂子,我是你刘婶婶,这是我们姑娘,我们,我们吃尽了苦头,这才,这才……”

    说着奶妈忍不住掉泪,秦嫂子已经走到跟前,虽说十多年不见,这会儿仔细认了,也认出就是奶妈,秦嫂子不由叹气:“这都十多年了,你们离开家乡,究竟去了哪里?”

    说着话秦嫂子就看向月兰,脸上露出叹息:“真像,真像。亏的我先看见了,若不然就你喊那几声,谁能听见?”

    管家们此刻不敢说话,都垂手侍立,秦嫂子用手擦了擦泪才对奶妈道:“今儿太夫人要出去礼佛,想来总要等她回来了才好和你们说话。你们先跟我进府,安置下来。”

    月兰到了此刻,晓得第一步已经实现了,对秦嫂子恭敬一礼:“多谢了。”秦嫂子急忙扶住月兰:“这可说什么话,您的礼,我怎么敢受,快进去吧。”

    秦嫂子说着话就带她们走上台阶,大管家站在那里,瞧着月兰神色有些阴晴不定,月兰也不去管大管家的神色,只和秦嫂子走进府内。

    不等月兰仔细看一下这府内的布置,秦嫂子已经唤来一个管家婆子,对她吩咐几句,让她先带着月兰和奶妈下去歇息,就对月兰赔笑道:“这事还没问过太夫人的意思,先委屈姑娘了,等问过太夫人,再来重新安置姑娘。”

    到了此时,月兰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确定,周家对这门亲事,也是在两可之间,因此月兰不以为忤,只对秦嫂子微笑:“劳烦了。”

    奶妈想起樊栋他们,喊住秦嫂子:“嫂子,还有件事,就是我们家的小爷。”月兰拉一下奶妈的衣衫,示意她不要说。

    秦嫂子却猜出来了,笑着道:“原来樊奶奶还生了儿子,这会儿不见,想必是放在外面吧?姑娘您放心,不管太夫人怎么说,当初樊奶奶对我如何,我是记在心上的,别的不说,照顾一二这种事还是能做到。还请姑娘把小爷在什么地方,告诉了我,我好让我家男人去把小爷安置了。”

    既然秦嫂子已经猜出月兰的意图,月兰也就不再掩饰,对秦嫂子微笑:“并非我小人之心,而是这些年,遇到的事,让我不得不如此,还请莫怪。”

    秦嫂子往月兰身上看去,方才秦嫂子就发现月兰身上穿的还是孝服,看来樊程已经去世了,而让月兰一个姑娘家跑来侯府,定还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因此秦嫂子对月兰微笑:“应当的,姑娘还请先歇息着,我去回过太夫人。只怕太夫人想立时见你们也不一定。”

    月兰再次行礼,秦嫂子匆匆离去,管家娘子带着月兰她们来到一间小屋,屋内有桌椅小榻茶水点心。管家娘子边给月兰倒茶边笑着问:“姑娘是太夫人的家乡人?从来秦嫂子没有这样殷勤的。”

    月兰接了茶,敷衍了几句,侯府的茶很不错,茶的颜色都是碧绿的。管家娘子见月兰和奶妈都一脸疲惫,唤来丫鬟端来热水,服侍月兰洗了脸后请月兰躺下:“姑娘先歇歇罢,要用什么,就使唤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