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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月兰周澜 第65章 为难

    那等自己娶了个媳妇,就要变成他们这样,一个个笑容满面却在发呆的人,不成,不成。

    嬉笑声并没传进周澜的耳里,他只看着月兰,虽然月兰蒙着盖头,虽然月兰穿的不是素日所穿的衣衫,可是周澜是那么肯定,面前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心上人。从此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相思,再没有……

    相思两个字突然涌上周澜的心头,周澜看着月兰,那两个娟秀的字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也许,今晚就可以问问,这相思两个字,是不是写给自己的?

    “怎么还这么呆?”收拾好了心情的汪冉看着好友,又开始取笑起来,周围的嬉笑声更大。喜娘已经见多了这种场合,笑嘻嘻地把绸子塞到周澜手中:“新郎官,该进洞房了。”周澜被一推才发现行礼已经结束,该和新娘一起进洞房,接受大家的祝福了。

    周澜看着已经在紫雁搀扶下转身的月兰,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到底裂开了多少次?众人嘻嘻哈哈,簇拥着周澜夫妻进了洞房。撒帐,坐床。周勤接了这撒帐的任务,在那把花生桂圆大把大把地往周澜月兰头上撒去。

    月兰蒙着盖头还好,周澜被几个桂圆砸了一下。喜娘笑盈盈地道:“这位小爷,您力气也用小一点。”

    “咦,不是说撒帐要多撒一些吗?”周勤不解地问。秦嫂子笑着拍手:“自然是撒的越多越好,可是勤哥儿你也要悠着点,砸着你哥哥可不好了。”周勤点头,不过他方才撒的多了,这剩下的也没有再撒几把,花生桂圆枣儿也就没有了。

    撒完帐,喜娘这才请周澜把盖头给揭了。周澜正要去揭盖头,汪冉已经跳出来:“不成不成,听说我们周嫂嫂是书香门第出身,周兄,你要给嫂子做首却扇诗,才好揭了盖头。”吴桐在旁边点头:“说的是呢,我们之前虽受了嘱咐,不闹洞房,可也要热闹些。这作首诗,可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儿吧?”

    “姑娘,大爷的这些朋友,可真有趣。”紫雁见周澜脸色涨红,对月兰悄声说。月兰在盖头下抿唇微笑,这些人啊。可是,又不愿丈夫受到为难。于是月兰悄悄拉了紫雁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紫雁会意,对吴桐道:“吴驸马,这诗是可以代做的。听说吴驸马才学冠绝京城,不然也不会被选为驸马,还请吴驸马为我家姑爷,代做一首。”

    紫雁这话一说,吴桐的眉就皱起来,汪冉噗嗤一声笑出来:“瞧瞧,瞧瞧,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毕竟我长的没你好,才学更没有你好,吴兄啊,你啊,就老老实实做首却扇诗。”

    吴桐晓得,这话定不是紫雁这个丫头想出来的,不由望向依旧盖着盖头在那低垂着头的月兰,没想到周澜的这个媳妇,才进门就维护着周澜,只是真要认输吗?吴桐眼珠一转就笑着道:“既然说代作,可要按了旧日风俗,这却扇诗是要新娘合的。我代作可以,可这和新娘子和一首,似乎也就……”

    月兰又轻轻地拉了下紫雁的袖子,在紫雁的手中写了个可字。紫雁点头:“吴驸马,您尽管作,到时奴婢和一首,如何?”

    汪冉这下更笑的开心,对吴桐道:“瞧瞧,瞧瞧,今儿你就被问住了。”

    吴桐横汪冉一眼:“事儿都是你挑出来的,这会儿你倒装作什么都不晓得。罢了,那就我来作一首。”说着吴桐就略一思索,他才思敏捷,边想就边说出一句来,月兰听着他的第一句,已经开始在心里和了一句。等吴桐说完,月兰的和诗已经做好。

    吴桐对紫雁道:“小丫头,你就来和一首吧。”

    紫雁刚要和月兰说话,吴桐就摇头:“可不能请教你家姑娘哦。”紫雁这下急了,这么多人盯着,难道自己要出丑?月兰把紫雁的手握紧,示意她不要着急。

    紫雁定一定心:“奴婢是丫鬟,自然没有吴驸马这样敏捷。还请吴驸马让人拿来纸笔,奴婢用笔写出来,如何?”吴桐点头:“可。”

    下人们已经把纸笔取出来,放在紫雁面前,紫雁躬身站着,鼻尖已经滴出汗了。

    吴桐看着紫雁的窘态,唇边笑容没变,就看这不说话,大庭广众之下,这位周大奶奶还要怎么作弊?

    月兰也在想着要怎么做,猛地月兰想起一件事,悄悄地在紫雁手心写个墨字。紫雁会意,把笔浓浓地蘸了墨,笔尖垂下。月兰透过盖头下方看见笔尖上的墨,用手蘸了墨,索性在紫雁手腕上写起来。

    紫雁感觉到月兰在写字,心中大定,等到月兰写完,也就把手腕收回,手腕上密密麻麻,已经写了一首诗。

    紫雁跟在月兰身边,虽不会作诗,笔墨是通的,当然也会断句。稍一辨认就辨认出来,又再想一想就把这首诗背在心中,于是用袖子盖上手腕,重新蘸了墨,就写起来。

    紫雁故意写的慢些,吴桐的眼却没有看着诗,而是想知道到底怎么作弊的?无奈桌子遮住,吴桐怎么看也看不到。

    不一时紫雁写完,下人把书桌抬开,把诗交给吴桐,吴桐并没有瞧向那诗,而是对下人道:“别慌,我瞧瞧,这书桌上可有人写了什么?”

    汪冉已经嚷出来:“哎呀,驸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小丫头的确写出来了,你又何必问这些?”

    吴桐看那书桌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字迹,眉头皱的更紧。喜娘上前打圆场:“不管是谁写的,这会儿啊,都这时候了,赶紧揭盖头罢。这揭了盖头,诸位到外面坐席。再说说笑笑的,岂不比这会儿好?”

    众人大笑,周澜已经道:“吴驸马这首诗,做的很好,紫雁毕竟是丫鬟,和的有些粗糙了。不过紫雁,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紫雁见自己过关,横竖手腕被袖子盖着,谁也看不到,于是笑盈盈地道:“大爷,这话您是白问了,谁不晓得,这必定是姑娘教的。”

    “原来嫂子还是个好女师呢。”汪冉说了这么一句就撺掇周澜:“赶紧把盖头揭开,我们也要瞧瞧,嫂子是个什么模样。”

    “方才不是你捣乱,这会儿就早揭开了。”周澜笑着说一句,就把盖头揭开。盖头揭开,月兰抬头,和周澜四目碰在一起。月兰微微一笑,周澜却觉得月兰的笑撞进了自己心中,看着月兰的脸半天没有动。

    汪冉已经看见月兰长什么样了,相貌很美,可是这京城高门大户,哪家的女眷不生的周正?很温柔,可是同样,谁家的女眷不温柔呢?看着也没什么出奇,怎么就让周澜如此魂不守舍?汪冉还在打量,喜娘已经笑着道:“好了好了,盖头揭了,新娘子你们也看到了,各位都请出去入席吧。汪二爷,吴驸马,你们两位,可要多吃几杯啊!”

    众人大笑出声,推着周澜就往外走。周澜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月兰说,可都没有机会说,只得跟随众人离去。

    等人都走了,紫雁才对月兰道:“姑娘,您不晓得,方才我出了一身的汗。”

    “这有什么,不过一个随机应变罢了。”月兰说了这么一句才叫来人,一直守在房中没有说话的红燕立即上前:“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你去打盆热水来,我想洗洗脸,也好让紫雁把手上的墨给洗了。”月兰吩咐着。

    红燕应是,对紫雁笑着道:“到这会儿还不改口?”

    紫雁啊了一声就摇头:“这话不对,你是留在这府上帮忙布置新房的,算是这边的人,我呢,是跟着姑娘嫁过来的,自然是姑娘姑爷。”月兰见两人取笑,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由莞尔一笑。

    小丫鬟已经把热水端来,紫雁和红燕服侍月兰洗脸,然后紫雁才把手腕上的墨洗掉。红燕见月兰打了个哈欠,忙对月兰道:“大奶奶,要不要着人去说,让大爷少喝两杯?”

    “不用了,我想,他自己有分寸。”说着,月兰的脸不由微红,好在服侍的人都是熟人,也没人在意月兰的脸色微红。

    “姐姐。”蕙兰已经蹦跳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陈姑娘,陈姑娘也已定亲,在家待嫁。这也是陈姑娘没出嫁前,最后一次出门应酬了。蕙兰见月兰已经把脸洗了,笑着上前:“姐姐,虽说才这么几天没见,可我好想你。”

    陈姑娘听到蕙兰的话就笑了:“周妹妹惯常爱撒娇,这才十来天呢,等出了阁,和周嫂嫂更是许多日子不见,到那时,又待怎样?”

    蕙兰叹了口气:“哎,陈姐姐,方才你还说,一想到出阁就觉得心里难受,这会儿你又说我了,到那时候,不外就是走着瞧罢了。”蕙兰话中有少见的郁闷,陈姑娘触动心事,不由轻叹一声。

    “陈姑娘请坐。”月兰站起身请两人坐下,这才笑着道:“听说陈姑娘定的那家,夫婿性情也很温柔,横竖带着过去服侍的人都是从小跟着的,这些事,陈姑娘也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