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兰周澜 第116章 担忧
月兰觉得自己大概永远忘不了方才进来时候看见周老夫人第一眼的情形了。倒在地上的周老人十分无助，面色灰白，只有手在那微微颤抖。
月兰握住周老夫人的手让丫鬟们把她扶起来送到床上时候，感觉到周老夫人的手心全是汗，接着那些汗慢慢地就没了，随之而来的，是冰冷。
月兰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不然的话，就会被周夫人趁虚而入。可是虽然这样做了心理建设，此刻听到周夫人这样的虚情假意，月兰还是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旋转着向月兰飞过来，月兰喘了一口气才对周夫人道：“婆婆，您……”
“还能怎么做？”周夫人仔细伸手去摸了摸周老夫人的鼻子，感觉到周老夫人的鼻息微微，这回，只怕周老夫人再醒不过来了。周夫人冷冷地回了月兰一句，月兰感觉到嘴巴里面苦苦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太医来了。”已经有人连声在那说着，接着帘子掀起，周侯爷也大踏步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个着官服的太医。
周夫人瞧见周侯爷，面上的凄容顿时现出，站起身对周侯爷道：“侯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孝。”
周侯爷见周夫人双眼含泪，一脸难过，伸手拍拍周夫人的手，对已经坐下诊脉的太医小心翼翼地道：“家母的病，还请先生……”
这太医已经伸出手，示意周侯爷不要说话，细细地诊了一回脉，这才对周侯爷叹气。看见太医的神色，周夫人心中大喜，周侯爷顿时慌了：“太医，太医，难道说家母已经……”
“老夫人这是卒中，这个病，还是很棘手的。学生也不过先下几针，再开几个丸药，用开水研了服下，若明日老夫人睁开眼，还有几分可治，若不能……”
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只从药箱里取出金针，把穴位找准，用金针插进去。一直一动不动的周老夫人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周侯爷的心都提到喉咙口了，眼睁睁地看着。见周老夫人身子微微颤抖，周夫人的牙咬住下唇，这一回，难道周老夫人还会醒过来？
但周老夫人也只是这么一颤，就再没动作，周侯爷发出失望的长叹。太医已经把金针拔出，仔细瞧了瞧金针顶端，对周侯爷摇头：“老夫人这卒中，来的凶猛，远比学生想的要棘手。”
“太医！”周侯爷顾不得许多就双眼含泪要给太医跪下：“若家母能醒来，我定要……”
太医急忙伸手扶住周侯爷：“侯爷休要如此，医者父母心，自当竭力，可是这些事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周侯爷听到太医这话说的越发让人害怕，眼里的泪不由掉落，周夫人在旁用手帕捂住眼睛，假哭一下，这才上前扶住周侯爷劝慰：“侯爷，您还是先定定心，这家里，有许多的事还要等着侯爷去调停呢。”
周侯爷被周夫人搀扶着坐下，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许多的事？娘若真不在了，我还要去调停什么？娘，儿子心中，还觉得您是初进京的时候，谁知道到了这时候，您就……”说着周侯爷就放声大哭起来。太医也曾见过许多濒临绝境的病人的家属，但像周侯爷一样当时就哭出来的男人还是很少，太医顿时有些无措，对周侯爷道：“侯爷，您还是先镇定，夫人说的不错，还有许多事儿，要您调停。这会儿先喂了丸药，别的事儿，等到服下丸药后再说。”
周侯爷失魂落魄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周老夫人，周夫人也在那一脸担心，月兰觉得心中堵的慌，伸手握住周老夫人的手，周老夫人的手心已经没有了汗，但手心却冰冷的让人都绝望。月兰不愿意在周夫人面前哭，只低头瞧着自己脚尖。
周侯爷失魂落魄了一会儿，对太医道：“如此，还是请先去开方，请！”太医见周侯爷这会儿总算恢复正常了，嘘一口气，和周侯爷一起走出。
“您很开心吧？”月兰突然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周夫人愣了一下才道：“这会儿说这样的话，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月兰在周老夫人的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周老夫人的面容，周老夫人的呼吸很微弱，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只怕还会以为，她已经……
“大奶奶，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正经婆婆。”周夫人的话让月兰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月兰继续低头看着周老夫人，仿佛周夫人什么都没说。
“你……”周夫人的语气变的更加冰冷，还想开口让月兰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婆婆对儿媳，那有的是手段和法子。
“我从没怕过你。”月兰缓缓地说，这话让周夫人愣住，接着月兰微笑：“夫人，您怎样对我，我都不介意。我也不害怕。夫人，您真的以为，您所做的这一切，我……”
月兰话没说完，周侯爷已经重新跑进屋内，手里还拿着两丸丸药，对秦嫂子道：“快，快，把这药用水研开，给老夫人喂下。”
秦嫂子急忙应是，接过丸药，就让人取热水来，周侯爷这才坐在床边，看着周老夫人面容对周夫人道：“夫人，我只是后悔，后悔没有多陪陪娘，以至于今儿，我只能坐在这，看着娘躺在这里。”
“侯爷，您对婆婆一片孝心，婆婆早就知道了。”周夫人温柔地安慰着周侯爷，周侯爷还是一脸失魂落魄，恍若未闻。
“公公，祖母曾经和我说过，说，她这一生，唯一的念头就是夫君和小姑。”月兰的话，周侯爷似乎也没听到，只在那看着周老夫人。
“侯爷，老夫人也很疼勤儿的，我想这会儿把孩子们都叫来，只怕老夫人会很欢喜。”此刻周夫人自然也要让周勤得到周老夫人疼爱的印象在周侯爷脑中得到巩固，也说了这么一句。
周侯爷还没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率先跑进来的是周勤，他看见周老夫人躺在床上，生死未知，几乎是慌乱地扑上去，连声唤着祖母。周澜也走进屋内，先望向月兰，见月兰面色虽然平静，眼中却有哀伤，周澜晓得周老夫人只怕凶多吉少，脚步沉重地走上前，伸手拍一拍周勤的肩，这才对周侯爷道：“父亲，太医怎么说？”
沉浸在悲伤中的周侯爷仿佛这会儿才醒来，抬头有些懵懂地道：“怎么说？说先吃丸药，然后……”
正好秦嫂子端着药过来，周侯爷就跳起来，接过药就要往周老夫人嘴里喂去，药喂进去，周老夫人却一点都没咽下去。
怎么会这样？周侯爷盯着手中的半碗药，简直肝胆俱裂。月兰已经走上前，从周侯爷手中接过药，上前含了一口药，对着周老夫人的唇，一口口哺进去。这一回，虽然周老夫人还是吐出来一点，但还需咽了下去一些。
半碗药总算咽下去一大半，月兰把药喂完，觉得嘴巴里面也苦苦的，但月兰顾不上用漱口，对周侯爷道：“公公，太医说过，要看祖母能不能醒过来，若醒过来，就有几分可治。媳妇的意思，大家就在这轮班伺候，人一刻也不离开。”
“好！”周侯爷过了许久，才艰难地说出这么一个字，周夫人有些不满地瞪了月兰一眼，上前对周侯爷道：“那侯爷先回去歇会儿，我在这服侍？”
“不用了，我在娘跟前，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和娘再多说说话。”周侯爷的语气虽然很轻，但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周夫人瞧了瞧这四周，晓得此刻劝说不了周侯爷，也只有应是，上前拍下周勤的肩膀，示意周勤跟自己出去。
周勤叫了两声祖母，就被周侯爷打断：“勤儿，别打扰了你祖母，你先出去。”周勤还想再说，周夫人已经拉着周勤的手出去。周澜这才站到周侯爷身边：“爹爹，我……”
“你们也出去吧。我想和娘，好好地说句话。”周侯爷伸手握住周老夫人的手，周老夫人的手虽然冰冷，但此刻，她还是活的，周侯爷知道，自己说话，母亲是会听到的，也许还会有回应，而不是等到后来，再无呼吸，再没回应。
月兰按一下周澜的肩，周澜没有再说话，跟着月兰走出去。周澜夫妻退出屋子，才听到周侯爷哽咽地叫了一声娘。
周澜还想站在那听听周侯爷说什么，月兰轻声道：“这会儿，侯爷定然十分伤心，有些话，我们做小辈的也不好听。”
“月兰，我这会儿，好害怕。”周澜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月兰却已明白丈夫的意思，她轻柔地劝着周澜：“不要害怕，祖母对你的期望很高。你总有自己面对所有风雨的一天。”
“月兰，我更担心你。”周澜对月兰的关心溢于言表，月兰对周澜浅浅一笑：“你不用担心我，阿澜，祖母曾经和我说过许多，我既嫁了你，不管是你的好，还是你的坏，我都要面对。”
月兰握住周老夫人的手让丫鬟们把她扶起来送到床上时候，感觉到周老夫人的手心全是汗，接着那些汗慢慢地就没了，随之而来的，是冰冷。
月兰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不然的话，就会被周夫人趁虚而入。可是虽然这样做了心理建设，此刻听到周夫人这样的虚情假意，月兰还是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旋转着向月兰飞过来，月兰喘了一口气才对周夫人道：“婆婆，您……”
“还能怎么做？”周夫人仔细伸手去摸了摸周老夫人的鼻子，感觉到周老夫人的鼻息微微，这回，只怕周老夫人再醒不过来了。周夫人冷冷地回了月兰一句，月兰感觉到嘴巴里面苦苦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太医来了。”已经有人连声在那说着，接着帘子掀起，周侯爷也大踏步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个着官服的太医。
周夫人瞧见周侯爷，面上的凄容顿时现出，站起身对周侯爷道：“侯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孝。”
周侯爷见周夫人双眼含泪，一脸难过，伸手拍拍周夫人的手，对已经坐下诊脉的太医小心翼翼地道：“家母的病，还请先生……”
这太医已经伸出手，示意周侯爷不要说话，细细地诊了一回脉，这才对周侯爷叹气。看见太医的神色，周夫人心中大喜，周侯爷顿时慌了：“太医，太医，难道说家母已经……”
“老夫人这是卒中，这个病，还是很棘手的。学生也不过先下几针，再开几个丸药，用开水研了服下，若明日老夫人睁开眼，还有几分可治，若不能……”
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只从药箱里取出金针，把穴位找准，用金针插进去。一直一动不动的周老夫人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周侯爷的心都提到喉咙口了，眼睁睁地看着。见周老夫人身子微微颤抖，周夫人的牙咬住下唇，这一回，难道周老夫人还会醒过来？
但周老夫人也只是这么一颤，就再没动作，周侯爷发出失望的长叹。太医已经把金针拔出，仔细瞧了瞧金针顶端，对周侯爷摇头：“老夫人这卒中，来的凶猛，远比学生想的要棘手。”
“太医！”周侯爷顾不得许多就双眼含泪要给太医跪下：“若家母能醒来，我定要……”
太医急忙伸手扶住周侯爷：“侯爷休要如此，医者父母心，自当竭力，可是这些事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周侯爷听到太医这话说的越发让人害怕，眼里的泪不由掉落，周夫人在旁用手帕捂住眼睛，假哭一下，这才上前扶住周侯爷劝慰：“侯爷，您还是先定定心，这家里，有许多的事还要等着侯爷去调停呢。”
周侯爷被周夫人搀扶着坐下，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许多的事？娘若真不在了，我还要去调停什么？娘，儿子心中，还觉得您是初进京的时候，谁知道到了这时候，您就……”说着周侯爷就放声大哭起来。太医也曾见过许多濒临绝境的病人的家属，但像周侯爷一样当时就哭出来的男人还是很少，太医顿时有些无措，对周侯爷道：“侯爷，您还是先镇定，夫人说的不错，还有许多事儿，要您调停。这会儿先喂了丸药，别的事儿，等到服下丸药后再说。”
周侯爷失魂落魄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周老夫人，周夫人也在那一脸担心，月兰觉得心中堵的慌，伸手握住周老夫人的手，周老夫人的手心已经没有了汗，但手心却冰冷的让人都绝望。月兰不愿意在周夫人面前哭，只低头瞧着自己脚尖。
周侯爷失魂落魄了一会儿，对太医道：“如此，还是请先去开方，请！”太医见周侯爷这会儿总算恢复正常了，嘘一口气，和周侯爷一起走出。
“您很开心吧？”月兰突然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周夫人愣了一下才道：“这会儿说这样的话，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月兰在周老夫人的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周老夫人的面容，周老夫人的呼吸很微弱，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只怕还会以为，她已经……
“大奶奶，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正经婆婆。”周夫人的话让月兰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月兰继续低头看着周老夫人，仿佛周夫人什么都没说。
“你……”周夫人的语气变的更加冰冷，还想开口让月兰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婆婆对儿媳，那有的是手段和法子。
“我从没怕过你。”月兰缓缓地说，这话让周夫人愣住，接着月兰微笑：“夫人，您怎样对我，我都不介意。我也不害怕。夫人，您真的以为，您所做的这一切，我……”
月兰话没说完，周侯爷已经重新跑进屋内，手里还拿着两丸丸药，对秦嫂子道：“快，快，把这药用水研开，给老夫人喂下。”
秦嫂子急忙应是，接过丸药，就让人取热水来，周侯爷这才坐在床边，看着周老夫人面容对周夫人道：“夫人，我只是后悔，后悔没有多陪陪娘，以至于今儿，我只能坐在这，看着娘躺在这里。”
“侯爷，您对婆婆一片孝心，婆婆早就知道了。”周夫人温柔地安慰着周侯爷，周侯爷还是一脸失魂落魄，恍若未闻。
“公公，祖母曾经和我说过，说，她这一生，唯一的念头就是夫君和小姑。”月兰的话，周侯爷似乎也没听到，只在那看着周老夫人。
“侯爷，老夫人也很疼勤儿的，我想这会儿把孩子们都叫来，只怕老夫人会很欢喜。”此刻周夫人自然也要让周勤得到周老夫人疼爱的印象在周侯爷脑中得到巩固，也说了这么一句。
周侯爷还没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率先跑进来的是周勤，他看见周老夫人躺在床上，生死未知，几乎是慌乱地扑上去，连声唤着祖母。周澜也走进屋内，先望向月兰，见月兰面色虽然平静，眼中却有哀伤，周澜晓得周老夫人只怕凶多吉少，脚步沉重地走上前，伸手拍一拍周勤的肩，这才对周侯爷道：“父亲，太医怎么说？”
沉浸在悲伤中的周侯爷仿佛这会儿才醒来，抬头有些懵懂地道：“怎么说？说先吃丸药，然后……”
正好秦嫂子端着药过来，周侯爷就跳起来，接过药就要往周老夫人嘴里喂去，药喂进去，周老夫人却一点都没咽下去。
怎么会这样？周侯爷盯着手中的半碗药，简直肝胆俱裂。月兰已经走上前，从周侯爷手中接过药，上前含了一口药，对着周老夫人的唇，一口口哺进去。这一回，虽然周老夫人还是吐出来一点，但还需咽了下去一些。
半碗药总算咽下去一大半，月兰把药喂完，觉得嘴巴里面也苦苦的，但月兰顾不上用漱口，对周侯爷道：“公公，太医说过，要看祖母能不能醒过来，若醒过来，就有几分可治。媳妇的意思，大家就在这轮班伺候，人一刻也不离开。”
“好！”周侯爷过了许久，才艰难地说出这么一个字，周夫人有些不满地瞪了月兰一眼，上前对周侯爷道：“那侯爷先回去歇会儿，我在这服侍？”
“不用了，我在娘跟前，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和娘再多说说话。”周侯爷的语气虽然很轻，但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周夫人瞧了瞧这四周，晓得此刻劝说不了周侯爷，也只有应是，上前拍下周勤的肩膀，示意周勤跟自己出去。
周勤叫了两声祖母，就被周侯爷打断：“勤儿，别打扰了你祖母，你先出去。”周勤还想再说，周夫人已经拉着周勤的手出去。周澜这才站到周侯爷身边：“爹爹，我……”
“你们也出去吧。我想和娘，好好地说句话。”周侯爷伸手握住周老夫人的手，周老夫人的手虽然冰冷，但此刻，她还是活的，周侯爷知道，自己说话，母亲是会听到的，也许还会有回应，而不是等到后来，再无呼吸，再没回应。
月兰按一下周澜的肩，周澜没有再说话，跟着月兰走出去。周澜夫妻退出屋子，才听到周侯爷哽咽地叫了一声娘。
周澜还想站在那听听周侯爷说什么，月兰轻声道：“这会儿，侯爷定然十分伤心，有些话，我们做小辈的也不好听。”
“月兰，我这会儿，好害怕。”周澜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月兰却已明白丈夫的意思，她轻柔地劝着周澜：“不要害怕，祖母对你的期望很高。你总有自己面对所有风雨的一天。”
“月兰，我更担心你。”周澜对月兰的关心溢于言表，月兰对周澜浅浅一笑：“你不用担心我，阿澜，祖母曾经和我说过许多，我既嫁了你，不管是你的好，还是你的坏，我都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