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兰周澜 第191章 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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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妹妹，你们家大奶奶，怎么说刚生产不久。”刘夫人是晓得周夫人的心的，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那就更好。”周夫人浅浅一笑，手已经扯了一下帕子，仿佛扯着的是月兰的脖子：“我曾听说，有些妇人，生产之后悲喜过度，往往就一命呜呼了。这会儿，谁也怪不了我。”
刘夫人的唇张了张，周夫人已经瞧见，眉不由一挑：“嫂子还想和我说什么？”
“就是，勤外甥，他，他……”刘夫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周夫人的眉已经挑起：“勤儿怎么了？”
“他也没什么，还是好好地读书呢，只是自从那一回后，他待我，没有原先那么亲热了。”刘夫人的话让周夫人的眉皱的很紧，过了好一会儿周夫人才有些不甘愿地道：“他年纪越来越大，和小时候不一样，也是平常事儿。”
刘夫人还想再提醒提醒周夫人，丫鬟已经走进：“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
刘夫人也就咽下心中想说的话，瞧着掀起帘子走进的蕙兰。蕙兰一眼就瞧见周夫人身边的刘夫人，自从明白周夫人的真面目后，蕙兰对刘夫人也没有了好感。不过蕙兰还是按照礼仪对刘夫人行礼下去。
刘夫人已经伸手扶起蕙兰：“外甥女快起，自从你出嫁之后，我就不常见到你，心中着实想念。”
“做人媳妇，比不得在家做女儿时候，况且我常记得母亲教诲，要恭敬服侍婆婆，因此就不常出门了。”当着刘夫人，蕙兰强压住心中对周夫人的不满，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刘夫人自然也能看出蕙兰暗藏着的不满，想起周夫人的计划，原本一直非常支持周夫人的刘夫人此刻却觉得，这个计划还是罢手的好，毕竟真的这样撕破脸，等到后来，吃亏的还是周夫人。
但刘夫人也晓得周夫人的脾气，劝是劝不住的，于是刘夫人笑的越发开怀：“外甥女自从出嫁之后，人是越来越聪慧了，难怪前儿我遇见你婆家的二婶娘，她对你赞不绝口呢。”
刘夫人的热络让蕙兰有些惊讶，毕竟蕙兰太清楚刘夫人的性格了，这是一个远比周夫人圆滑的多的女子，而此刻，刘夫人面上的笑虽不敢说十足真诚，可也有七八分真心。这实在太奇怪了，想着蕙兰就往周夫人面上瞧了一眼，若是周夫人知道，连刘夫人都开始不那么支持她，那周夫人会怎样想？
周夫人听着刘夫人和蕙兰讲些闲话，面上神情一直没变，又过了会儿，来了另外两位夫人，今儿的客人就算齐了。周夫人也就带着众人往月兰院子去，好给孩子洗三添盆。
这些大户人家的洗三添盆一事，家家都差不多，周夫人预先往盆里放了一匹缎子，五两银子和一对银镯，其余的人也依次往里面放了东西。一切事都结束，周夫人又亲自给两位稳婆各人递了一杯酒，这两位稳婆再把盆里的东西各自分一分，今儿的洗三一事儿也就结束。
就在两位稳婆接了酒，对周夫人磕头谢过之后，紫雁已经走进屋里，先对周夫人行了一礼，这才对两位稳婆道：“我们大奶奶托我来和两位老娘婆说句话。”
王稳婆虽然感到惊讶，却还是对紫雁笑着道：“这位嫂子，有什么话，就吩咐吧。”林稳婆心中有鬼，一张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
紫雁已经笑吟吟地道：“我们奶奶说，她这次生产，多亏王婶子了，因此特地命我出来，把这送给王婶子。”
这主人家额外的打赏也是有的，王稳婆急忙跪下谢赏，从紫雁手中接过荷包。按说这两个稳婆，赏也该是一样的，可紫雁就再没往下说。
林稳婆的心顿时开始乱跳起来，紫雁等王稳婆站起身，这才瞧了两眼林稳婆，突地冷笑一声：“我们奶奶说，林婶子，也好，也好。”
说完这句，紫雁就伸手从盆中拿出一把金锁，这是蕙兰放上的，紫雁已经又道：“我们奶奶还说，这一回，多亏潘太医了，这盆里的东西，也该分一点给潘太医的千金。”
“岂有此理。”眼见众人都十分尴尬，周夫人忍不住站起身，喝住想要离去的紫雁。紫雁拿着那个金锁：“夫人，我们奶奶还说过，您常说，这家中，赏罚是要有度的，该罚该赏，我们奶奶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周夫人望向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林稳婆，对紫雁道：“历来的风俗，你大奶奶也不是不晓得的，怎么这会儿，就擅自做主？”
“我们奶奶自然是晓得历来的风俗，我们奶奶更晓得，当初生产时候，遇到的险境是怎样一回事。”紫雁的语气还是那样恭敬，可今儿能来的人，谁不明白这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蕙兰心中暗自称快，刘夫人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从现在来瞧，月兰的脾性，只怕樊栋被人攻击冒籍考试的事儿，不会打击到月兰，反而会让月兰更加愤怒，甚至于……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刘夫人想要得到的，她额头有汗出，急忙拉住周夫人：“妹妹，你也休要这样发火，我听说外甥媳妇生产时候颇吃了一点苦头，因此迁怒于人也是难免的。”
“舅夫人，我们大奶奶并不是迁怒于人呢。”紫雁正要退出，听到刘夫人这话，又加了一句，刘夫人不知怎么，脸不由微微一红。
林稳婆到了这时候晓得今儿这事儿要传出去，自己以后就别想再进这样高门大户接生了，急忙叫住紫雁：“小嫂子，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们奶奶还不是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了。”
“林婶婶，我们奶奶，可什么都没说你。”紫雁的语气加重，语气之中，还有浓浓的嘲讽。
林稳婆听到这话，顿时想起方才紫雁话中，的确没有和自己说一个字。
“嫂子，嫂子，这事儿，哎，我……”王稳婆见林稳婆在那呆若木鸡，想提醒她两句，又不晓得怎么提醒，只笨拙地说了这么一句，林稳婆茫然地转向王稳婆，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好了，紫雁，你回去好好服侍你们大奶奶吧。”周夫人到这个时候，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努力平和地说。
紫雁对众人再次行礼后退出，刘夫人已经对另外两位夫人赔笑道：“我们这个外甥媳妇，生孩子的时候……”
“舅母，嫂子生孩子时候，到底是人为还是本身身子不好，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多说一句？”蕙兰已经打断刘夫人的话，刘夫人面上的笑凝固在那里。蕙兰已经对另外两位夫人笑着道：“抱歉，按说不该如此，可女人家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偏生还有人不……”
蕙兰飞快地瞧了眼林稳婆就对另外两位夫人笑着道：“不过一点小事，母亲，今儿还备了一杯素酒吧？我们该往前面去了。”
周夫人深吸一口气，对张三家的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对另外两位夫人道：“若不是我女儿提醒我，都忘记了，请。”
众人站起身，说笑着往前面去，屋内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出去，只剩下两个稳婆和张三家的在屋内。
林稳婆到了这时才瘫软在地上：“我这以后，还怎么赚钱养家啊？”
王稳婆想问个究竟，张三家的已经咳嗽了一声，上前对两人道：“好了，洗三都过了，二位还是把这盆里的东西各自分分。这些东西，虽说不值多少，也够过一年了，等到一年后，再慢慢地想别的法子。”
林稳婆听到张三家的这话，晓得周夫人是绝不会帮忙的，有些乞求地抓住张三家的袖子：“张嫂子，我……”
“哎，你还是起来吧，把这些东西都分了。林嫂子，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再说，这京城中需要稳婆的，又不止高门大户。”张三家的扶起林稳婆劝着她，还不忘对王稳婆道：“王嫂子，我晓得你是个和气人儿，今儿的事儿，你定不会说出去。”
“自然不会，虽说同行是冤家，可这接生的窍门，一家和一家的不一样，我还想多讨教讨教呢。”王稳婆笑眯眯地对张三家的说着，已经伸手从盆中抓起一块缎子：“林嫂子，你收着，给孩子做件衣衫也好。”
林稳婆茫然地接过缎子，又开始哭起来，张三家的也没有耐心劝说，和王稳婆一起把那些东西都收拾起来，分做两份，王稳婆拿了一份，另一份张三家的打了一个包袱，和王稳婆一起扶着林稳婆出去。
紫雁从窗户缝里看到她们一行人走出去，回头对月兰笑着道：“奶奶，瞧瞧，这就是做坏事的下场。”月兰却没有紫雁这样高兴，只轻叹一声：“不过小惩罢了，紫雁，你说这世间，什么时候才不需要这样违心地说话？”
“奶奶，我瞧，难！”紫雁对着月兰也不隐瞒，月兰不由微笑，是啊，难，所以身边只要能有这么几个说说知心话的人就好。至于其它，不要再去强求。
“那就更好。”周夫人浅浅一笑，手已经扯了一下帕子，仿佛扯着的是月兰的脖子：“我曾听说，有些妇人，生产之后悲喜过度，往往就一命呜呼了。这会儿，谁也怪不了我。”
刘夫人的唇张了张，周夫人已经瞧见，眉不由一挑：“嫂子还想和我说什么？”
“就是，勤外甥，他，他……”刘夫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周夫人的眉已经挑起：“勤儿怎么了？”
“他也没什么，还是好好地读书呢，只是自从那一回后，他待我，没有原先那么亲热了。”刘夫人的话让周夫人的眉皱的很紧，过了好一会儿周夫人才有些不甘愿地道：“他年纪越来越大，和小时候不一样，也是平常事儿。”
刘夫人还想再提醒提醒周夫人，丫鬟已经走进：“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
刘夫人也就咽下心中想说的话，瞧着掀起帘子走进的蕙兰。蕙兰一眼就瞧见周夫人身边的刘夫人，自从明白周夫人的真面目后，蕙兰对刘夫人也没有了好感。不过蕙兰还是按照礼仪对刘夫人行礼下去。
刘夫人已经伸手扶起蕙兰：“外甥女快起，自从你出嫁之后，我就不常见到你，心中着实想念。”
“做人媳妇，比不得在家做女儿时候，况且我常记得母亲教诲，要恭敬服侍婆婆，因此就不常出门了。”当着刘夫人，蕙兰强压住心中对周夫人的不满，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刘夫人自然也能看出蕙兰暗藏着的不满，想起周夫人的计划，原本一直非常支持周夫人的刘夫人此刻却觉得，这个计划还是罢手的好，毕竟真的这样撕破脸，等到后来，吃亏的还是周夫人。
但刘夫人也晓得周夫人的脾气，劝是劝不住的，于是刘夫人笑的越发开怀：“外甥女自从出嫁之后，人是越来越聪慧了，难怪前儿我遇见你婆家的二婶娘，她对你赞不绝口呢。”
刘夫人的热络让蕙兰有些惊讶，毕竟蕙兰太清楚刘夫人的性格了，这是一个远比周夫人圆滑的多的女子，而此刻，刘夫人面上的笑虽不敢说十足真诚，可也有七八分真心。这实在太奇怪了，想着蕙兰就往周夫人面上瞧了一眼，若是周夫人知道，连刘夫人都开始不那么支持她，那周夫人会怎样想？
周夫人听着刘夫人和蕙兰讲些闲话，面上神情一直没变，又过了会儿，来了另外两位夫人，今儿的客人就算齐了。周夫人也就带着众人往月兰院子去，好给孩子洗三添盆。
这些大户人家的洗三添盆一事，家家都差不多，周夫人预先往盆里放了一匹缎子，五两银子和一对银镯，其余的人也依次往里面放了东西。一切事都结束，周夫人又亲自给两位稳婆各人递了一杯酒，这两位稳婆再把盆里的东西各自分一分，今儿的洗三一事儿也就结束。
就在两位稳婆接了酒，对周夫人磕头谢过之后，紫雁已经走进屋里，先对周夫人行了一礼，这才对两位稳婆道：“我们大奶奶托我来和两位老娘婆说句话。”
王稳婆虽然感到惊讶，却还是对紫雁笑着道：“这位嫂子，有什么话，就吩咐吧。”林稳婆心中有鬼，一张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
紫雁已经笑吟吟地道：“我们奶奶说，她这次生产，多亏王婶子了，因此特地命我出来，把这送给王婶子。”
这主人家额外的打赏也是有的，王稳婆急忙跪下谢赏，从紫雁手中接过荷包。按说这两个稳婆，赏也该是一样的，可紫雁就再没往下说。
林稳婆的心顿时开始乱跳起来，紫雁等王稳婆站起身，这才瞧了两眼林稳婆，突地冷笑一声：“我们奶奶说，林婶子，也好，也好。”
说完这句，紫雁就伸手从盆中拿出一把金锁，这是蕙兰放上的，紫雁已经又道：“我们奶奶还说，这一回，多亏潘太医了，这盆里的东西，也该分一点给潘太医的千金。”
“岂有此理。”眼见众人都十分尴尬，周夫人忍不住站起身，喝住想要离去的紫雁。紫雁拿着那个金锁：“夫人，我们奶奶还说过，您常说，这家中，赏罚是要有度的，该罚该赏，我们奶奶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周夫人望向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林稳婆，对紫雁道：“历来的风俗，你大奶奶也不是不晓得的，怎么这会儿，就擅自做主？”
“我们奶奶自然是晓得历来的风俗，我们奶奶更晓得，当初生产时候，遇到的险境是怎样一回事。”紫雁的语气还是那样恭敬，可今儿能来的人，谁不明白这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蕙兰心中暗自称快，刘夫人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从现在来瞧，月兰的脾性，只怕樊栋被人攻击冒籍考试的事儿，不会打击到月兰，反而会让月兰更加愤怒，甚至于……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刘夫人想要得到的，她额头有汗出，急忙拉住周夫人：“妹妹，你也休要这样发火，我听说外甥媳妇生产时候颇吃了一点苦头，因此迁怒于人也是难免的。”
“舅夫人，我们大奶奶并不是迁怒于人呢。”紫雁正要退出，听到刘夫人这话，又加了一句，刘夫人不知怎么，脸不由微微一红。
林稳婆到了这时候晓得今儿这事儿要传出去，自己以后就别想再进这样高门大户接生了，急忙叫住紫雁：“小嫂子，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们奶奶还不是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了。”
“林婶婶，我们奶奶，可什么都没说你。”紫雁的语气加重，语气之中，还有浓浓的嘲讽。
林稳婆听到这话，顿时想起方才紫雁话中，的确没有和自己说一个字。
“嫂子，嫂子，这事儿，哎，我……”王稳婆见林稳婆在那呆若木鸡，想提醒她两句，又不晓得怎么提醒，只笨拙地说了这么一句，林稳婆茫然地转向王稳婆，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好了，紫雁，你回去好好服侍你们大奶奶吧。”周夫人到这个时候，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努力平和地说。
紫雁对众人再次行礼后退出，刘夫人已经对另外两位夫人赔笑道：“我们这个外甥媳妇，生孩子的时候……”
“舅母，嫂子生孩子时候，到底是人为还是本身身子不好，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多说一句？”蕙兰已经打断刘夫人的话，刘夫人面上的笑凝固在那里。蕙兰已经对另外两位夫人笑着道：“抱歉，按说不该如此，可女人家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偏生还有人不……”
蕙兰飞快地瞧了眼林稳婆就对另外两位夫人笑着道：“不过一点小事，母亲，今儿还备了一杯素酒吧？我们该往前面去了。”
周夫人深吸一口气，对张三家的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对另外两位夫人道：“若不是我女儿提醒我，都忘记了，请。”
众人站起身，说笑着往前面去，屋内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出去，只剩下两个稳婆和张三家的在屋内。
林稳婆到了这时才瘫软在地上：“我这以后，还怎么赚钱养家啊？”
王稳婆想问个究竟，张三家的已经咳嗽了一声，上前对两人道：“好了，洗三都过了，二位还是把这盆里的东西各自分分。这些东西，虽说不值多少，也够过一年了，等到一年后，再慢慢地想别的法子。”
林稳婆听到张三家的这话，晓得周夫人是绝不会帮忙的，有些乞求地抓住张三家的袖子：“张嫂子，我……”
“哎，你还是起来吧，把这些东西都分了。林嫂子，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再说，这京城中需要稳婆的，又不止高门大户。”张三家的扶起林稳婆劝着她，还不忘对王稳婆道：“王嫂子，我晓得你是个和气人儿，今儿的事儿，你定不会说出去。”
“自然不会，虽说同行是冤家，可这接生的窍门，一家和一家的不一样，我还想多讨教讨教呢。”王稳婆笑眯眯地对张三家的说着，已经伸手从盆中抓起一块缎子：“林嫂子，你收着，给孩子做件衣衫也好。”
林稳婆茫然地接过缎子，又开始哭起来，张三家的也没有耐心劝说，和王稳婆一起把那些东西都收拾起来，分做两份，王稳婆拿了一份，另一份张三家的打了一个包袱，和王稳婆一起扶着林稳婆出去。
紫雁从窗户缝里看到她们一行人走出去，回头对月兰笑着道：“奶奶，瞧瞧，这就是做坏事的下场。”月兰却没有紫雁这样高兴，只轻叹一声：“不过小惩罢了，紫雁，你说这世间，什么时候才不需要这样违心地说话？”
“奶奶，我瞧，难！”紫雁对着月兰也不隐瞒，月兰不由微笑，是啊，难，所以身边只要能有这么几个说说知心话的人就好。至于其它，不要再去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