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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 第46章 冒雨送药

    裴恒在暖心阁外见到了太初,他是同住持一块儿来的。

    “父皇怎么样?”

    太初把他拉到一边儿,压着声音,“住持说急火攻心,这会儿正用密法治着。”

    裴恒紧紧抓着太初手腕,“必须得治好。”

    太初疼得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着急陛下了。”

    裴恒直言,“罗刹随时可能大举进攻。”

    太初神色一紧,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相信住持。”

    约莫半刻钟后,暖心阁的朱门开了,隐约能听到皇后低低的抽泣。

    太子在隔间一脸忧心,“父皇怎样?”

    “阿弥陀佛。”

    “此次实在凶险。陛下体性热,易生躁火,又连日劳心国事···须得有属性干燥,药性阴寒之物入药方为上策。”

    话一出口,所有人犯难了。

    干燥和阴寒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药物身上?换而言之,陛下这是不成了?

    皇后也不顾自己六宫之主的体面,掩面而泣。

    “还请住持明示,何处有这样的奇药?”太子瞥见裴恒在外头站着,声音提高了几分,“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为父皇寻来。”

    住持沉默片刻,“待老衲回去翻翻古籍,此物倒是有记载,但经年未见,不知世上是否还有。”

    太子又道,“让御林军送您出宫。”

    住持行礼婉拒,太子只好作罢。

    出来后,裴恒简单问询了两句,住持便带着太初离开了,太初路过他身侧时,低声道,“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裴恒颔首。

    太子朝裴恒走来,两人隔着暖心阁的门槛,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刚刚住持的话六弟也听到了,父皇现在不太好。等父皇醒了,我会告诉他,六弟来过。”

    这是在赶人。

    裴恒神色淡淡的,“有劳太子殿下侍疾,臣弟告退。”

    太子唇角勾着一丝嘲弄,不耐烦摆摆手,“燕临的军粮已经送去了,就别再拿打仗的事惹父皇不高兴。”

    “这么多年了,六弟也该懂点事了。”

    裴恒也不气,“臣弟明白了。”

    从宫里出来,裴恒让闻渊派人去护国寺盯着,“太子的人必然也在,一定要小心。”

    “不必守着住持,只和太初保持联络,有消息他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是。”

    “王爷,现在回府吗?”

    裴恒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觉得凉风直往后颈钻,京城要入冬了。

    “去城东的宅子,叫李妈他们也过来,晚些施粥。”

    姜岁禾守着炉子,亲自盯着给雁王煎的药,想着他从宫里回来正好能喝。

    结果盼儿说,“王爷不回来了,说要去施粥。”

    姜岁禾在王府一年多了,知道雁王每月末会施粥,尤其佟妃忌日还会连续三天。

    “没听说府里买米熬粥。”她之所以忘了佟妃忌日,也是怪今年没在府里熬粥。

    盼儿点头,“李妈他们出府去了,奴婢听管家吩咐他们到城东的宅子熬粥。”

    又是那个宅子!

    姜岁禾这段时日没出门,但从管家侄儿小王口中已经得知王爷好几次留宿在那!可惜小王没进去过,不知道里头有谁在。

    “盼儿,拿披风,出去给王爷送药。”

    盼儿犹豫,“您这几日没喝药,拖着病情,没好彻底的话,太医不准您出去的。”

    姜岁禾眸光一狠,“那就请太医进来,我与他细说。”

    城东宅子没有地龙,裴恒坐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冷,问李妈要了一碗热粥暖胃。

    闻渊让人抬了两架炭炉进来,“王爷,粥棚搭好了。”

    “嗯,走吧。”

    走?

    闻渊劝道,“外头刮风,您还是别过去了。”

    “不妨事。”

    见他执意要走,闻渊一着急就吩咐手下,“快回府把王妃准备的那件厚裘取来!”

    粥棚搭在城门口,眨眼工夫排了长队。

    “多谢雁王殿下。”

    “小人拜谢王爷。”

    从雁王手里接过粥碗的百姓不计其数,每个人都要跪着磕一头才肯走,裴恒阻止不住,便由着他们去。

    天色渐晚,下起了米粒大的小雨。

    裴恒让人多支了两个棚给无处可归的穷苦百姓遮风避雨。

    闻渊去了护国寺,沈归复便代替他守在裴恒身边,有侍卫送上来一柄油纸伞,上头绘着青荷,淡淡的脂粉香在冷风里格外明显。

    “王爷,蔺尚书家小姐路过,命人给您的。”

    裴恒隔着人群看了眼对面精致的马车,蔺小姐抱着汤婆子站在车边,见他看过去,害羞行礼。

    然而裴恒只瞟了一眼,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

    很快,沈归复亲自把伞送了回来,“蔺小姐,王爷说不必了。”

    蔺家姑娘一阵窘迫,她当众示好,可这雁王竟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颜面,小姑娘又羞又恼回了马车上。

    这一幕都姜岁禾看见,她拢了拢披风,“哼,一把油纸伞就想得王爷青睐,这小姐真是异想天开。”

    “王爷看谁都是淡淡的,唯独姑娘您能近王爷的身。”盼儿为她撑着伞,可一路过来肩膀还是湿了。

    姜岁禾心里升起一种优越感。

    还没走到棚下,沈归复已然看见了她们,立刻让侍卫清出一条小路,“姜姑娘怎么过来了?”

    姜岁禾睫毛上都凝着寒意,“给王爷送药。”

    裴恒腾出手,“你···”

    姜岁禾抢先道,“王爷别怪太医,是我实在担心,扎晕了人偷跑出来。”

    “您先把热汤药喝了,回去我给太医赔罪。”

    她晶亮的眸子看过来,双手捧着冒热气的盅蛊,裴恒即便再冷漠,也不好说她什么。

    “我熬了四个时辰,味道也不苦的。”

    裴恒看她冷得哆嗦,手指都冻得通红,神色稍微软了些,“来人,将本王的厚狐裘给姜姑娘披上。”

    “我没事的。”姜岁禾还嘴硬,“怕王爷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亲眼看您喝了才放心。”

    裴恒确实胸口有些不舒服,痛快把药喝了个干净,一低头,见她掌心放着两个蜜饯。

    这让他想到一个人,突然皱眉,“谁跟你说本王要这个?”

    姜岁禾笑容一僵,管家不是说王妃从前每次都要给王爷备一盘蜜饯解苦,怎么王爷看起来不喜欢这个?

    姜岁禾尴尬收回手,正要解释,却听裴恒道,“让侍卫送你回去吧,这儿太冷了。”

    她眸光一颤,今儿出来的目的还没达成,不能回去。

    于是下一秒,她扶额摇摇晃晃站不住了。

    “姑娘!”盼儿疾呼一声,所有目光都落在姜岁禾身上。

    干净柔软的姑娘淋着雨给雁王送药,鼻尖儿都冻红了,谁看了不心疼。

    姜岁禾咬唇,“我没事。王爷忙,我、自己可以···”

    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在裴恒怀里。

    雨下大了,裴恒沉声道,“先送到宅子里,雨停了再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