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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湖女盐商 第86章 丹卷财宝

    五月末的深夜里,精细鬼一身黑衣劲装,像水里滑不溜的黑鱼,溶于夜色里对划至而来的船,矫捷的穿梭滚过去没影了。

    丑千手听见轻微的响声,撑竿在水里连连划了好几下,悬着的心砰砰跳的很厉害,耳边传来水鸟叫声,他不停顿的把船划远了。

    精细鬼坐在船板上,任由夜风吹拂着他的全身,手里死死的握着东西,目光投向一圈一圈的水波纹放肆笑。

    丑千手一直把船划到没人的水面停下,回身就跑进船舱里检查徒弟。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没有师父,我偷到贺图要的牌子了,”精细鬼撑开湿漉漉的手,他两只手心里都是冰凉凉的汗。

    丑千手在月光下看着徒弟,苍老沟壑的脸上都是复杂不可言的欲言又止,这是他徒弟第一次伸手,第一次就做的漂亮干净,真是他的好传人!

    “师父,我想把令牌明天就给凤池哥送去,早点送去了凤池哥也能安心些,”精细鬼吞吞吐吐的说道。

    “可以,这东西留手里就是祸害,早送早了,不枉费咱爷俩在水面生活好几个月!”丑千手对于牌子送走倒是没意见。

    “师父牌子送走了我们回寨子?我很久没见大哥他们了,特别是五姐,我还听河上船娘们说,八方茶楼被二嫂扩大了,也不知啥样子,”精细鬼龇牙笑的向往。

    “百草,牌子送去泾阳府后,咱爷俩不能立刻回来,你得背着箱子立刻跟我出去转一圈,等真的确定安全了才能回来,这是咱们这行的保命规矩,”丑千手严肃的说道。

    精细鬼的笑容僵住了,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回答。

    “我知道了师父,茶楼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大哥五姐也可以很快看到。”

    丑千手摸了摸精细鬼的头,叹了一口气。

    “百草,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别在动念头了,你应该朝小五期望的方向走,做个堂堂正正的大夫,虽然贱但是受人敬重,比被人戳着脊梁骨好。”

    “师父是怕凤池哥……”

    “我不是怕凤小子再开口,我怕信不过船场茶楼,吴氏船场的勾当很多,很少有能见人的东西!”

    “如果他们晓得你有这般本事,难保不会为难凤小子,真要再为难凤小子了,你是帮还是不帮?”丑千手语重心长的问徒弟。

    精细鬼没说话,沉默中给的答案毫无疑问是帮的,他说过,只要凤池哥不回来,他都愿意为凤池哥死。

    “行了,东西拿到了心也安了,我们爷俩眯会儿,天模糊亮雇马车离开。”

    丑千手说完把船停稳拴好后,跟徒弟俩人躺在船板上就这么睡了,五更天末天空有了鱼肚白,师徒二人坐马车去了泾阳府。

    ……

    “幺娘,刁子出门还没回来?”

    老艄公肩膀上扛着好奇的蒜瓣,问忙进忙出不得歇的陈幺娘,他最近带蒜瓣来城里住了,主要是担心老二媳妇的肚子,一下揣了俩个娃,他不看着心里总觉得慌的厉害。

    “估计年底回来了,阿叔有事吗?有事可以去茶楼找二哥做,”陈幺娘擦了额头上汗扭头问。

    “没事,就是二子的娃都要出来了,你跟刁子还没成亲,刁子有没有说你们啥时候成亲?”

    老艄公本不想问陈幺娘的,可看她悠哉悠哉的不当回事,也顾不得她的脸皮了,直接问陈幺娘啥时候成亲。

    “快了,咋了阿叔急了?我都不急阿叔急什么?我其实是不想嫁给大哥的,要不是为了阿叔阿娘安心,我是不会嫁的,”陈幺娘嘟囔着说了几句。

    老艄公听了立目,“为啥不愿意嫁?是不是刁子欺负你了……”

    “那到没有,大哥对我挺好的,好到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我不想成亲、我不想生娃、我怕疼,我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任何跟我有关的人和事。”

    陈幺娘认真的跟他阿叔谈论这个话题,在老艄公蹙眉中又道。

    “以前,我不想我的孩子女做船娘,男做艄公,现在更不敢要娃儿了,我什么样阿叔心里不清楚吗?我的手挺不干净的,我怕报应到孩子身上。”

    老艄公心头一滞,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幺娘看,手里抱紧蒜瓣干哑的难受。

    “你不生娃,刁子能愿意吗?他……”

    “我不介意大哥找别人生娃阿叔,以后大哥要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了,阿叔你别恼他,那大概也是我逼的。”

    “我小时候看阿娘受太多苦了,我没法像我阿娘,就那么认命过一辈子,我过不来这样的日子,我能成亲,已是极大的让步了阿叔。”

    老艄公倏然红了眼眶,低头看嗷嗷叫的蒜瓣,一身暮气的呼出一口气。

    “随你,你向来主意大的很,认准了什么事死不回头,以后刁子让别人有娃了,你别在我跟前掉眼泪,你就是掉泪我也死了看不见。”

    陈幺娘龇牙笑,扭回头继续抱着坛子滤药材水,一心沉浸在忙碌里,仿佛忘了周遭的一切事务。

    ……

    八月下旬,精细鬼带信给凤池去了客栈相见。

    “怎么不回去见,反而约在客栈见?”凤池到客栈找到师徒二人奇怪道。

    “师父说凤池哥那有人,我们不方便过去露面,”精细鬼忙不迭的给凤池倒茶解释。

    “你们回去了?”凤池接过茶很是惊讶?

    “我们六月初就来了,看凤池哥每天都在陪一个人,我跟师父便没敢打扰,下乡摇铃七月回来了一趟。”

    “回来见那人还没走,又继续下村了,这不听说二嫂生了嘛,回去看了一眼才过来的,早上刚到就给你送信了,”精细鬼说完把包袱递给了凤池。

    “阿英生了?生了男娃还是女娃?”凤池听见阿英生了脸上都是惊喜。

    “两个女娃,模样随了阿英特别好看,不知道脾气像不像阿英,”丑千手脸上如菊花绽开似的笑容,慈祥又温和。

    “回头我让人给老二捎份礼物回去……”

    凤池的话随着包袱打开没声了,他不敢相信的抬手摸包袱里的东西,目光愣愣的看精细鬼师徒。

    “凤小子,百草是拿命帮你偷的它,这东西你都不晓得它放在哪,它放在你每天陪的那个 人的船里,”丑千手看着凤池眼睛严肃道。

    “小六为着你要这块牌子,每天不吃不喝的练手技,我们师徒在湖上整整住了七八月才拿到它,贺图要求百草等船炸的瞬间才能拿,都那个时候了,神仙下来也拿不了,我们只能遇见机会就拿。”

    “再说了,船炸了拿它出事了怎么办?百草偷的不是别人,他偷的是个贵人,偷不好死的也不是他一个,你晓得会死多少人吗?”

    “今天把牌子给你以后,我们师徒要避出去了,你看你是现在给贺图,还是等船炸了再给他,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了。”

    “我明白了丑大叔,谢谢你小六,”凤池收紧包袱小声道谢。

    “没事凤池哥,”精细鬼摆手表示没什么。

    “我们不耽搁时间了,你东西拿了放好凤小子,我看这牌子不是一般东西,你当心咬手,”丑千手拍了拍凤池的手叮嘱。

    “它的确不是一般东西,它是当今皇上的太祖父赐给贺家的丹卷,被贺家人一直藏在湖上的芙蓉船里,去年吴氏家主死前把它拿出来,为如今乌溪府的知府唐大人,秘密的送给了我日日陪的那人。”

    凤池看也没别人在,索性也不瞒了,耳语的告诉俩人来由。

    丑千手听了皱眉,“他们自己送出去了,为啥还要费事往回偷?这不是脱裤子放……”

    “因为唐大人没良心,贺图后悔了,所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回令牌,唐大人来乌溪府的时候都改姓“贺”了,后面不知怎么又改回了唐,”凤池给了个师徒俩人神秘的眼神。

    精细鬼跟他师父对看一眼,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得再回乌溪府一趟,把这情况告诉百花寨。

    “丑大叔你跟百草吃完饭再走,景公子已经离开泾阳府了,他的护卫倒是在,但不是每日跟着我,”凤池收拾好包袱对俩人说道。

    “你别操心我们了,你自己在这边也不容易,做个啥事都在别人眼皮下,万事都要当心安全最重要,”丑千手不放心的叮嘱凤池。

    “知道了丑大叔,”凤池眉眼里难得多了些温暖开心。

    “我们走,”丑千手带着徒弟拎着包袱,出了客栈都没耽误功夫就离开了,先回乌溪府把凤池说的情况通知一声,然后就是走街串巷避出去。

    凤池等他们走了好半天才离开,他回到住处关上门把东西给了宣义。

    “这东西你收好,以后有机会把它给长姐防身用。”

    宣义打开包袱看清东西后,有些惊讶又有些吃惊。

    “小六送来的?”

    “嗯,他们早就拿到了,因为景王爷的护卫在这,来了两趟又离开了,别让贺图摸到什么风声了,”凤池倒水紧张的喝了一口。

    宣义盯着令牌翻来覆去看半天,小声不确定的说道。

    “公子,这牌子大小姐用不上,我怎么看它跟唐家祠堂里,垫香炉的炉板画相似?”

    “是吗?”凤池赶紧放下茶杯伸头细看。

    “公子你看,这是丹卷上的图案,像不像特意为船场专门刻的?还有这里,跟府里三处炉板画一模一样。”

    宣义捧着包袱,指着令牌上的标记给凤池看。

    凤池拿起令牌看了许久,心里忽然想起唐府流传了好几辈的笑话,他脸上闪过什么迷惑豁然开朗了。

    “贺图果然藏了一手!它或许不仅仅是丹卷,它还是……一笔不小的财宝,咱们更应该想法子让长姐交给皇上了,好为她搏个功劳在身。”

    宣义睁大眼睛恨不得趴牌子上看,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公子你是不是看错了?就是像而已。”

    “我不会看错的,你还记得唐府那个当笑话的秘辛吗?”凤池提示宣义。

    “记得,那……那不是老太爷疯傻的话吗?唐府一辈辈人都没放在心上,”宣义迟疑道。

    “不,今儿看来那不是疯傻的话,他老糊涂了来不及交代,可心里始终都记着这一件事,一件关于吴氏船场留存财宝的事。”

    “这丹卷不是免死用的,而是投诚用以翻身的,它……可能足够一位皇子走上大宝所需的所有钱财,”凤池说完用力握紧令牌眸光闪烁。

    宣义听完双手捧的更紧了,怔半天反应不过来,心里想一个皇子登大宝,那得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