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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宫廷菜 第41章 一线牵

    端木瑞祯成为太子侧妃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昭国的上层,大家纷纷来向端木家道贺,未来至少一个贵妃的位置是跑不了的,趋炎附势的人几乎把端木家的门槛踏破。

    祯姐儿有点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心情,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李守穑,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嫁给他,只是把他当作自己一个最贴心的伙伴。但是,她更加不愿意嫁给李守稼,她对成为未来的皇贵妃毫无兴趣。

    因为这一闹,反而把她快速地推向了李守穑。

    自从听到太子把祯姐儿揽进自己的内宫之后,李守穑郁郁不乐,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先动手。可能是因为自己每日跟祯姐儿相处,才对她及笄这件事视而不见,没有立刻联想到可以马上求婚。他有一点拖延症,如今尝到了自身性格缺陷的苦果。

    当他嗫嚅着吐露了自己对瑞祯的倾慕时,瑞祯直视着他,目光如刀,口风也如刀:“这句话,你现在说出来有什么用?除了让我心更乱,起得到什么效果?”

    守穑一向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他觉得瑞祯骂自己骂得还不够狠,如果是自己,恨不得扇两耳光。他说:“我本来不想说的,但看着你不开心的样子,一着急就说出来了。我意思是也有人陪着你不开心,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些?”

    瑞祯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赌气着说:“也罢,你既然这样想,那你就陪着我伤心吧。只愿你一辈子都这样伤心,来赎你自身的罪过。”

    守穑于是不再说话,只是乖乖地一直陪着瑞祯,直到她被八抬大轿抬进了东宫。

    李守稼是真喜欢瑞祯,一直赖在她这儿不肯走,但他不像李守穑,有那么多的温言软语哄瑞祯开心。他只是霸道地临幸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让宫里的人看她的目光带着敬畏和羡慕。一句话,他能够给到她极致的荣华富贵。

    但是,这并不是瑞祯最想要的。

    婚后,瑞祯认了命,心情也慢慢平复,她本来也不讨厌李守稼,既然要逆来顺受,索性就做全套。于是,李守稼也获得了瑞祯的爱意,只不过,后来看,这似乎是裹着蜜的毒液。

    虽然瑞祯和李守穑都住在宫里,比以前还近很多,但来往却减少到没有的程度,他自此消失在瑞祯的生活中。但是,并不表示他忘记了对方,实际上,自从压抑了自己的感情,就变得比以前加倍的炽热。

    有一天,瑞祯在花园里散步,碰到了守穑。突如其来的邂逅,让两个人都不知所措,进而就发现了对方跟以前的不同之处,李守穑是因为相思而变瘦了,而瑞祯,则因新婚而丰润起来。

    两个人都同时激发了自己在对方眼里的欲望,并且同时都读了出来。于是,鬼使神差的,瑞祯支开了宫女,李守穑则尾随着对方的脚步,进入到了一处曲径通幽的地方。两个人霎时冲破了所有的禁忌,完成了融合。

    这一短暂的鱼水之欢,成为了后来漫长不眠之夜的回味咀嚼。瑞祯虽然有些后怕,但并不后悔,仿佛在平淡生活中做了一件最值得骄傲的冒险之旅,瑞祯觉得自己报复了李守稼,她心态得到了极大的平衡。

    李守稼并没有注意到瑞祯情绪的变化,他一心一意地宠着对方,把对五个人的爱,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而李守穑自这件事发生之后,就搬出了皇宫,住进了自己的王府,同时,澹明帝也封他为裕王,坐实了他富贵王爷的地位。

    其它三位异母哥哥,在李守稼的铁腕之下,慢慢消失无踪,甚至都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五年之后,澹明帝薨逝,太子李守稼即位,年号辅仁,大赦天下,史称辅仁帝。

    张昕瑜生了第二个儿子李恭,被封为淑妃,此时,辅仁帝已有三位皇子。而瑞祯膝下仍然空虚,只是辅仁帝向来最宠瑞祯,并不计较她未有子嗣,仍封她为容妃,居福衍宫。

    裕王也娶了亲,有了自己的子嗣。

    有一天,太后身体有恙,裕王带着王妃进宫看望,裕王虽然已为人父,但在自己的母后面前还是变成了稚子以博母亲的欢笑。

    太后眼泪都笑出来了,说:“你这顽皮猴子,如今也是儿女成群了,仍然这样不正经。还好你二哥把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然都像你这样不着调,昭国都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裕王眼底有瞬间的黯然,但马上恢复了平静,他嬉皮笑脸地说:“这就是兄弟各司其职了,母后你怎么这么能生?可以生出两个截然不同风格的儿子,一个帮你治国,一个逗你开心,把经验传授给王妃好不好?”

    太后越发高兴,王妃也在旁边凑趣说:“母后的本事,是神仙级别的,我们凡人能够学点皮毛就不错了,神韵那是学不到了。”

    太后笑着指王妃说:“嫁鸡随鸡,你现在也学着他油嘴滑舌了。”

    正说笑间,突然扯着胸膈一阵剧痛,把裕王吓得赶紧叫太医,同时自责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母后病成这样,还在乱开玩笑。

    太后说:“不妨事,你来我很开心,病痛好了一大半。”

    裕王想了想,遂对王妃说:“今天我想住宫里陪一陪母后,你自己回王府吧,家里的事你担着点。”

    王妃答应下来,于是用过晚膳之后就回了王府。

    裕王住在自己的旧日寝宫里,服侍着太后睡着之后,自己不由自主地在宫里闲逛,忆起旧日的时光。

    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与容妃邂逅的花园,突听得有说话声音,他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矮身下来,隐藏了自己,同时竖着耳朵听过来的人在说些什么。

    就听得一个柔漫的的女子声音:“你回宫去帮我把那件绣着翠竹的风氅拿来,还有把我平时用的蝶恋牡丹锦帕一并拿来,我现在想用一下。”

    就听得有宫女答应了一声,悉悉索索地走远了。

    裕王听出了是容妃的声音,心知对方应该看到了自己,才顺口支走的宫女,于是慢慢现身出来,向容妃行了一礼,说道:“瑞祯,好久不见,越发风致了。”

    容妃怔怔地看着他,停顿了半晌才说:“果然是你,今天进宫来看望太后吗?”

    裕王说:“是的,我打发王妃回府,自己留了下来,不知不觉就来到这处熟悉的地界,还真的遇见了你,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两个人都很激动,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容妃愣了几下,说道:“我的侍女很快要来了,这样吧,今夜子时,我们在上次说话的那个地方见面吧。”

    于是两人分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当夜,容妃与裕王在曾经的幽深之处再度拥有了对方,容妃泪眼盈盈地说:“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再度依偎在你怀里,你出宫之后,我每每想起当日的一切,都觉得像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春梦。”

    裕王爱怜地说:“我也一直忘不了你,时隔几年,感情却仍然没有衰减,反而还越加把持不住。这次太后生病,我心想天可怜见,让我再见一次你,以慰我相思之情。没想到老天爷如此慷慨,不仅助我实现愿望,而且还附赠了红包。”

    容妃浅浅笑道:“少时不懂事,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无比轻松,但自上次有了肌肤之亲后,才发现闺房未曾尝到的乐趣,我也时时想起,祈祷上苍能够成全我的痴念。”

    裕王感叹道:“可见老天待我们不薄啊。”

    待分手时,裕王给了容妃一条暗线,可以通过这条线传递消息,这样,即使分隔两地,仍然可以情同一心。

    过了两月,容妃怀孕,消息传出,辅仁帝大喜过望,赏赐如流水倾泻,对待这个孩子与其他几个殊为不同。

    但是,裕王也知道,自己的种子,在禁宫深处悄悄发芽。从这个时候起,他的报复计划,也像一颗种子,初具雏形。

    他对着大哥的灵牌发了宏愿:“大哥,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的孩子继承大统,让二哥竹篮打水一场空。”

    四皇子李赦的王妃魏若荔怀上嫡子的消息也传到了和顺公主的耳朵里,她久未出宫,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还是可以出宫一趟了,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在四王府碰到方良哥哥。

    于是让白芷准备了礼物,找了个好的时辰,启程出了宫。

    到了四哥府上,说了来意,直接去了内室,王妃魏若荔笑眯眯地斜靠在床榻前,旁边的小丫鬟在给她剥龙眼吃。

    和顺公主笑道:“这还没有生,就已经在享受月子福了。”

    魏若荔忙立起身来,招呼着公主坐下来,也笑道:“这几天宾客满座的,每次我都要露个脸,我自己累点只道没啥,昨天母妃说让我不要太累了伤及胎儿。据说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所以我也就从善如流,今天就把客人全部推给了王爷。”

    和顺公主叫白芷把自己绣的肚兜拿出来递给王妃,说:“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按理说这肚兜应该是你生下来之后再送的。但我想绣都绣好了,拿过来你看看,如果喜欢,我还可以再给你绣一套。”

    王妃喜滋滋地看了又看,说:“早听说妹妹专门找少卿府的姜夫人学绣技,如今果是不同凡响,我看着比宫里绣娘的针线好太多了。”

    和顺公主客气道:“喜欢就好。”

    王妃又说:“我是很喜欢的,但我知道妹妹最近身体有恙,也不敢太劳累了。有一件意思就够了,不然孩儿还没出世,就已经被宠坏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公主就告辞出来。

    走回到大厅,真的看见方良笑嘻嘻地坐在客椅上跟四皇子说话,四皇子见公主出来,就说:“这么快就说完了?我还正跟方良说打雀儿的事,你要不要一起说会话?”

    公主就笑道:“好啊,正好可以说说青鹮的事。”

    方良就紧张地问:“青鹮出什么事了?”

    公主说:“也不是太大的事,昨儿不知吃了什么脏东西,又吐又拉,饲养它们的太监正在犯愁呢。”

    方良就说:“先饿上一两天,等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就没事的。按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没有马上毙命,就不是中毒,问题不大,饮食上注意一下就好了,小厮们应该是知道的。”

    公主就答应了。

    四皇子说:“清明已经过了,气温也渐渐升起来了。往年这个时候,父皇已经开始张罗春猎的事,不知今年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公主说:“想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其中说不定就有四哥夫人怀孕的事。”

    四皇子笑道:“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最大可能还是二哥失子,淑妃娘娘缠绵病榻吧。”

    方良问道:“公主参加过春猎吗?”

    和顺公主摇摇头:“我倒是想,但父皇从来没有答应过,我后来也就懒得再提了。”

    方良点点头说:“公主风寒体质,太医估计也会很紧张。”

    正说话间,又有客人到访,四皇子轻快地抱怨:“连着几天人都不绝,现在都还有人跑来,这祝贺的队,怕是要排到夏天了。”

    方良遂起身说:“不如我和公主去花园里看看牡丹花,再坐一会就走了。四皇子不用招呼我们。”

    四皇子想了想说:“也罢,你们自己赏景吧,来人哪,好生侍候公主和方先生。”

    于是方良和公主去了后花园,方良走到地势最高处的亭子里,对公主说:“要不要下盘棋?”

    公主点头,于是叫下人把棋盘摆上,两个人手谈一局。

    方良边落子边问:“公主身体可大好了?”

    公主点头道:“好了,但仍然不敢大意。”

    方良又问:“那还去姨妈那里学绣技吗?”

    公主说:“不去了,但我会偶尔拿自己的作品去讨教一二。”

    方良说:“好啊。如果公主出宫,可以提前让御膳房我大哥知晓,这样我也就知道了。如果有闲暇,我会在姜府恭候公主的。”

    公主抬眼看着方良,微风拂过脸颊,如同被人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