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录乱尘踪 第3章 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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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艳花楼的日子里，小叶子过得并不自在。
她并不乐意除了吃饭睡觉就在晦暗的房间里学说话。
她分明是会说话的，但是每每从嘴里发出来的动静都不太标准，也说不出连续的句子。
这一点她也理解，毕竟带着记忆神降，本就有违天规，若是她婴儿大小就能像大人一样说话定会吓到旁人。还极有可能被当成什么妖邪……
但这幼小的身体她实在难以容忍，不能自如走动就罢了，她在地上爬连红鸢的门槛都翻不过去，真是废物。
她知道凡人通过吃各种食物长身体，便不管有无食欲，看见能吃的就往嘴里塞。
长大！长大！我要长大！！
红鸢的房里一天比一天热闹。姑娘们围在炭炉边，争着抢着要让小叶子试试自己制作的吃食。
因为这个小祖宗只有在吃到东西的时候会回给姐姐们一个甜甜的笑。
她嚼着吃食，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高兴得像闪着星星，小脸笑起来比花还美，比蜜还甜，再唤出一声娇娇软软的“姐姐”，姐妹们心都要被萌化了。
“这小叶子，才丁点大，就这么会勾人了~”牡丹将她霸占在怀里，时不时喂她一勺甜羹。
“是呢，将姐妹们的魂都勾来了。客都不尽心接了，就想着给小祖宗做好吃的了。”乐坊的香药可都看在眼里，别说接客了，坊里那些爱吹拉弹唱的姑娘们连曲子都不琢磨了，光去厨房给小祖宗琢磨新菜了。
“嗝……”小叶子打了个短促的饱嗝，又将姑娘们的视线引了过来。
青鸾上前硬将小叶子抢过来：“小祖宗的肚子已经撑圆了，你们日后可别带这么多吃的来了，吃坏肚子可不好……”
青鸾话正说着，怀里的小叶子却不乐意了，咿咿呀呀冲牡丹挥舞着小手。
牡丹忙伸手将她抱回怀里，小祖宗瞬间不闹了。
“青鸾担心的是~以后我们都注意着点。”牡丹抱着小叶子轻晃着，指腹摸了摸她的小脸，很是得意，“只是小叶子今天特别喜欢奴家的甜羹，就不能多吃这一次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红鸢盖上了牡丹带来的食盒：“欲不可纵，口腹之欲亦不可贪。若是吃坏了肚子，岂不辜负了姐妹们的心思？”
这话小叶子也听进去了，朝红鸢挥着手：“姐姐~”
红鸢终于展了笑颜，将她接过。
“小叶子灵性得很，最听红鸢的话了。”牡丹方才的得意转到了青鸾的脸上。
房里的姐妹们也都附和着，对这小祖宗赞不绝口。
“我们小叶子真是招人稀罕~”
小叶子吃饭香、睡觉香，长得比寻常娃娃快，几乎一天一个斤两。会走路之后就管不住地乱跑，艳花楼的后院里经常为了捉这小祖宗闹得鸡飞狗跳。
一晃两个春秋过去，小叶子体力日渐增长，除了青鸾就只有楼里的龟奴们能抓住她。王妈妈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男孩让他在后院收拾花草，算是给小叶子添个玩伴。
原本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里，突然多一个小龟奴，小叶子也觉得新奇。
“你叫什么？”小叶子到他跟前时他还在埋头给一棵新栽的桂树苗浇水。
“常安。”常安没有抬头看她，规规矩矩道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小叶子。”小叶子见他不太愿理睬自己，从手绢里挑出一块糖糕递到他眼前，“是哪个常，哪个安呀？”
“常常的常，安心的安。”常安不为所动没有接下她的“见面礼”，拎着舀水的小桶就往院外去。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小叶子将糖糕塞进自己嘴里，提了提着略有些触地的裙袍跟了过去。
“我不识字。”常安依旧不低头看她。
“我教你呀。”小叶子这随口一说，却引起了常安的兴致，他终于愿意低头看看这个豆芽一般的小主人。
“真的吗？”想了想，又摇摇头，“你才多大，会写字吗？”
小叶子竖起三根手指：“大概三岁了。写字有什么难的？有红鸢姐教我，我可会写许多字了。”
常安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乳娘：“你不像是三岁。”
小叶子听了得意极了：“我吃饭香，身体长得快些。”
常安依旧摇头：“不只是身高，你哪里都不像只有三岁。”
小叶子一怔，演了两年的小孩子，这就被看出端倪了？
“不过也好，希望你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再挨着我了。”常安提着小桶继续往前走。
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谁都能说，但是青楼里的人说出来可就太滑稽了。
小叶子也是读过些书的，那些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她是统统不看的。在艳花楼，她小叶子就是小大王，从来没有谁敢让她不顺心，要是有哪个龟奴不长眼碍着了叶小大王的，那是要被罚的。
叶小大王这会已经看常安小龟奴不爽了，势必要拿他试试力气了。
感受到风的异动，常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小叶子已经将他扑倒在地，两个小拳头卯足了劲打在他的脸上。
“去你的男女授受不亲！”
“别……别打脸。”常安说完就后悔了，让她别打脸她就只对着脸打。
小叶子看着小小一个，却是天生神力，不仅能轻易将大她两倍的常安扑倒，那拳打的一点都不含糊，够他疼得嗷嗷直叫。
“我错了，对不起嘛。别打了，小姑奶奶……”
“知道错哪了吗？”
“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呜呜呜呜。”常安哪里见识过这打法，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算你认错快！”
其实是乳娘将附近的姐姐们喊过来了，听见青鸾姐特有的豪迈脚步，小叶子赶紧收了手，从常安身上下来。
“快起来……来见过几位姐姐。”小叶子对他语气凶狠，转脸却变成了柔弱无助的委屈脸。
“姐姐~青鸾姐姐~”小叶子嗲声嗲气，还带着点委屈的哭腔。
“小叶子不哭~”青鸾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头看见一个捂脸着脸的臭小子，“这小子欺负你了？”
“常安哥哥他不理我~”小叶子恶人先告状，“他不陪我玩，嫌我挨着他近了！”
“咱们小叶子那么好，主动找你这臭小子，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家？”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过来的几位姐姐听了情况都纷纷指责常安。
“这小子有眼无珠，居然嫌弃小叶子，小叶子走陪姐姐们玩，别理他。”青鸾见小叶子也没有真的被欺负，便不打算找常安的麻烦了。
常安却委屈得大哭：“我欺负她？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见他鼻青脸肿，姑娘们都是一愣，内心表示同情，但还是向着自家小叶子：“王妈妈买你来照顾这院子花草，本意还是希望你陪我们小叶子玩。我们听乳娘说了，小叶子主动找你，你却爱搭不理的，就是你的错。”
“是啊是啊。王妈妈见你小小年纪失了亲人可怜，买你来我们艳花楼，也没为难你让你做重活。这院里的花草，哪一棵不是我们姐妹们自己种下的？没有你我们也能照顾好它们。小叶子也是这院子里长大的，她是主子，你要分得清主次，将她伺候高兴了，再去管那些花草才是。”
常安算是听明白了，让他来这院里照顾花草是假，伺候这小姑奶奶才是正事。
王妈妈咋不直接告诉他呀。
小叶子从青鸾身上下来，上前替常安拍去衣角的草叶，看到他脸上的惨状，十分满意，甜甜一笑：“好了，别哭了，我去找吴叔要些冰块给你敷敷脸，不然明天就肿成猪头咯。”
“……噢。”常安见她一脸坏笑，吓得后退两步，怯怯应着。
她并不乐意除了吃饭睡觉就在晦暗的房间里学说话。
她分明是会说话的，但是每每从嘴里发出来的动静都不太标准，也说不出连续的句子。
这一点她也理解，毕竟带着记忆神降，本就有违天规，若是她婴儿大小就能像大人一样说话定会吓到旁人。还极有可能被当成什么妖邪……
但这幼小的身体她实在难以容忍，不能自如走动就罢了，她在地上爬连红鸢的门槛都翻不过去，真是废物。
她知道凡人通过吃各种食物长身体，便不管有无食欲，看见能吃的就往嘴里塞。
长大！长大！我要长大！！
红鸢的房里一天比一天热闹。姑娘们围在炭炉边，争着抢着要让小叶子试试自己制作的吃食。
因为这个小祖宗只有在吃到东西的时候会回给姐姐们一个甜甜的笑。
她嚼着吃食，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高兴得像闪着星星，小脸笑起来比花还美，比蜜还甜，再唤出一声娇娇软软的“姐姐”，姐妹们心都要被萌化了。
“这小叶子，才丁点大，就这么会勾人了~”牡丹将她霸占在怀里，时不时喂她一勺甜羹。
“是呢，将姐妹们的魂都勾来了。客都不尽心接了，就想着给小祖宗做好吃的了。”乐坊的香药可都看在眼里，别说接客了，坊里那些爱吹拉弹唱的姑娘们连曲子都不琢磨了，光去厨房给小祖宗琢磨新菜了。
“嗝……”小叶子打了个短促的饱嗝，又将姑娘们的视线引了过来。
青鸾上前硬将小叶子抢过来：“小祖宗的肚子已经撑圆了，你们日后可别带这么多吃的来了，吃坏肚子可不好……”
青鸾话正说着，怀里的小叶子却不乐意了，咿咿呀呀冲牡丹挥舞着小手。
牡丹忙伸手将她抱回怀里，小祖宗瞬间不闹了。
“青鸾担心的是~以后我们都注意着点。”牡丹抱着小叶子轻晃着，指腹摸了摸她的小脸，很是得意，“只是小叶子今天特别喜欢奴家的甜羹，就不能多吃这一次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红鸢盖上了牡丹带来的食盒：“欲不可纵，口腹之欲亦不可贪。若是吃坏了肚子，岂不辜负了姐妹们的心思？”
这话小叶子也听进去了，朝红鸢挥着手：“姐姐~”
红鸢终于展了笑颜，将她接过。
“小叶子灵性得很，最听红鸢的话了。”牡丹方才的得意转到了青鸾的脸上。
房里的姐妹们也都附和着，对这小祖宗赞不绝口。
“我们小叶子真是招人稀罕~”
小叶子吃饭香、睡觉香，长得比寻常娃娃快，几乎一天一个斤两。会走路之后就管不住地乱跑，艳花楼的后院里经常为了捉这小祖宗闹得鸡飞狗跳。
一晃两个春秋过去，小叶子体力日渐增长，除了青鸾就只有楼里的龟奴们能抓住她。王妈妈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男孩让他在后院收拾花草，算是给小叶子添个玩伴。
原本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里，突然多一个小龟奴，小叶子也觉得新奇。
“你叫什么？”小叶子到他跟前时他还在埋头给一棵新栽的桂树苗浇水。
“常安。”常安没有抬头看她，规规矩矩道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小叶子。”小叶子见他不太愿理睬自己，从手绢里挑出一块糖糕递到他眼前，“是哪个常，哪个安呀？”
“常常的常，安心的安。”常安不为所动没有接下她的“见面礼”，拎着舀水的小桶就往院外去。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小叶子将糖糕塞进自己嘴里，提了提着略有些触地的裙袍跟了过去。
“我不识字。”常安依旧不低头看她。
“我教你呀。”小叶子这随口一说，却引起了常安的兴致，他终于愿意低头看看这个豆芽一般的小主人。
“真的吗？”想了想，又摇摇头，“你才多大，会写字吗？”
小叶子竖起三根手指：“大概三岁了。写字有什么难的？有红鸢姐教我，我可会写许多字了。”
常安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乳娘：“你不像是三岁。”
小叶子听了得意极了：“我吃饭香，身体长得快些。”
常安依旧摇头：“不只是身高，你哪里都不像只有三岁。”
小叶子一怔，演了两年的小孩子，这就被看出端倪了？
“不过也好，希望你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再挨着我了。”常安提着小桶继续往前走。
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谁都能说，但是青楼里的人说出来可就太滑稽了。
小叶子也是读过些书的，那些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她是统统不看的。在艳花楼，她小叶子就是小大王，从来没有谁敢让她不顺心，要是有哪个龟奴不长眼碍着了叶小大王的，那是要被罚的。
叶小大王这会已经看常安小龟奴不爽了，势必要拿他试试力气了。
感受到风的异动，常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小叶子已经将他扑倒在地，两个小拳头卯足了劲打在他的脸上。
“去你的男女授受不亲！”
“别……别打脸。”常安说完就后悔了，让她别打脸她就只对着脸打。
小叶子看着小小一个，却是天生神力，不仅能轻易将大她两倍的常安扑倒，那拳打的一点都不含糊，够他疼得嗷嗷直叫。
“我错了，对不起嘛。别打了，小姑奶奶……”
“知道错哪了吗？”
“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呜呜呜呜。”常安哪里见识过这打法，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算你认错快！”
其实是乳娘将附近的姐姐们喊过来了，听见青鸾姐特有的豪迈脚步，小叶子赶紧收了手，从常安身上下来。
“快起来……来见过几位姐姐。”小叶子对他语气凶狠，转脸却变成了柔弱无助的委屈脸。
“姐姐~青鸾姐姐~”小叶子嗲声嗲气，还带着点委屈的哭腔。
“小叶子不哭~”青鸾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头看见一个捂脸着脸的臭小子，“这小子欺负你了？”
“常安哥哥他不理我~”小叶子恶人先告状，“他不陪我玩，嫌我挨着他近了！”
“咱们小叶子那么好，主动找你这臭小子，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家？”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过来的几位姐姐听了情况都纷纷指责常安。
“这小子有眼无珠，居然嫌弃小叶子，小叶子走陪姐姐们玩，别理他。”青鸾见小叶子也没有真的被欺负，便不打算找常安的麻烦了。
常安却委屈得大哭：“我欺负她？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见他鼻青脸肿，姑娘们都是一愣，内心表示同情，但还是向着自家小叶子：“王妈妈买你来照顾这院子花草，本意还是希望你陪我们小叶子玩。我们听乳娘说了，小叶子主动找你，你却爱搭不理的，就是你的错。”
“是啊是啊。王妈妈见你小小年纪失了亲人可怜，买你来我们艳花楼，也没为难你让你做重活。这院里的花草，哪一棵不是我们姐妹们自己种下的？没有你我们也能照顾好它们。小叶子也是这院子里长大的，她是主子，你要分得清主次，将她伺候高兴了，再去管那些花草才是。”
常安算是听明白了，让他来这院里照顾花草是假，伺候这小姑奶奶才是正事。
王妈妈咋不直接告诉他呀。
小叶子从青鸾身上下来，上前替常安拍去衣角的草叶，看到他脸上的惨状，十分满意，甜甜一笑：“好了，别哭了，我去找吴叔要些冰块给你敷敷脸，不然明天就肿成猪头咯。”
“……噢。”常安见她一脸坏笑，吓得后退两步，怯怯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