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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录乱尘踪 第54章 闯祸

    午后,叶生宣静坐于小屋内,定思凝神,忽闻一阵嘈杂由远及近,她跳下床榻拿起定海神针。

    刚一出门,就见三俩同门神色慌张寻了上来:“叶生宣!”

    平日叶生宣在龙城山总是独来独往,若有人来寻她,除了司城澜,就是为了那个混世小魔头梁栩焉。

    梁栩焉有两副面孔,在泠溯与叶生宣面前乖巧懂事,但在其他同门面前是刁蛮任性。

    龙城学子也有不惯着她的。

    修为高又如何?龙城有它的规矩,谁来都不能胡作非为。

    梁栩焉以她咋咋呼呼的性格,在龙城山惹下了不少恩怨,常有争斗。

    后来,叶生宣与泠溯时常教育她,她也很听话,渐渐很少惹事了。

    这回,见他们神色,估计是闯了不小的祸,叶生宣心底一沉。

    她早已熟练章程:“带我过去。”

    *

    梁栩焉的御剑之术大成,编了几个花里胡哨的御剑动作在黄金院同门面前炫耀了一番。

    既是炫耀术法,也是炫耀宝剑。

    原本场上是一片叫好,可不知是什么人在人群里高喊一句:“有什么好得意的,又不是你自己的剑!”

    梁栩焉听了这话当场就发了怒:“胡说!月峭剑是叶姐姐送我的!它就是我的剑!”

    “可我怎么听说月峭剑在两年前就已经认主?那个时候,你可没上山!”

    “是啊……”

    黄金院中有不少人亲眼见证月峭剑认主,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剑不可能属于梁栩焉。

    但这与他们无关。混世小魔头要炫耀就让她炫耀呗,这兄弟为何要在这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时候找不痛快呢?

    “胡说!你们都胡说!”梁栩焉急得直跺脚,“叶姐姐同我拉了勾的!她不会骗我的!”

    “你那叶姐姐哄你呢!真是丁点大的娃娃,拉了勾就深信不疑了……”有人带头发出哄笑。

    “哼!我不信叶姐姐,难道要信你们吗?”梁栩焉争得小脸通红,一双机敏的眼睛去找是谁在带头说话。

    那人很识趣地站了出来,看面相,就觉得他一定不是好人,见她正因自辩眼眶湿红,他得意极了,乘胜追击道:“这把剑根本不听你的。”

    “你是睁眼瞎吗?!”梁栩焉嘴上丝毫不让。

    “它连人都伤不了。不信你试试,用它来刺我。”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众人皆是一愣。

    梁栩焉也懵了,她也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要求被打。

    也好,她正愁有气没处撒呢。

    她双手掐诀改换术法,操纵月峭剑往他方才所指的方向刺去:“你找死!”

    其他弟子何时见过这种争斗?个个都慌了神,无人敢上前阻拦。

    而就在剑端抵上他胸前时,梁栩焉彻底乱了心神——月峭剑自己停住了。

    她引以为傲的宝剑,居然伤不了人?!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遍又一遍尝试用术法重新召回月峭剑。

    良久,月峭剑一动未动。

    “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

    他慢斯调理挪开身体,伸出指尖轻轻一碰剑端,“咣当”一声,月峭剑掉落在地,任凭梁栩焉怎么努力都召不回去。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听你的,它是听你的叶姐姐的,她不让你杀人,你就杀不了人。”

    梁栩焉飞身上前,捡起月峭剑:“你不许碰它!它是我的剑!它只听我的!”

    “自欺欺人可就没意思了。”他极为嚣张地张开双臂,示意她提剑试试。

    “你……找死!!”

    *

    叶生宣匆匆赶到时,已经太迟了。

    那名挑事的学子已经倒在血泊中,月峭剑被丢在地上,浸泡在鲜血里。

    他死在了月峭剑下。

    两名黄金院的老师将梁栩焉压制在地,其余同门才敢靠近,将他们团团围住。

    见叶生宣过来,梁栩焉用力挣脱了两位师长的桎梏,一头扑进她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小家伙哇得哭出了声,响彻天地,满是委屈。

    叶生宣蹲下身,轻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周围同门的讨伐之声越来越大。

    他们要她血债血偿。

    两名老师也过来质问:“叶生宣,她是上神交给你教养的,你把她教成了什么?!”

    梁栩焉的抽泣逐渐平复,叶生宣轻声问她:“为什么杀人?”

    梁栩焉满脸泪光:“叶姐姐,他说你骗我,他说月峭剑不是我的……”

    “他说得没错。”此时此刻,叶生宣万分后悔自己拿一个谎言作为承诺,但谎言不是杀人的理由,“是我骗了你。你该恨的不是我吗?你为什么要杀他?”

    梁栩焉拼命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他……”

    “她说谎!”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可怜!”

    “叶师妹应该也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叶生宣!你是没看见她刚刚红着眼说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太可怕了……”

    “我相信你,焉儿!”叶生宣将梁栩焉紧紧护在怀中,“别怕……别担心……”

    梁栩焉一直摇头,一直哭,喊着“对不起”,哭得双眼通红,声音渐渐嘶哑。

    “叶生宣,我们念她年纪尚幼,可以从轻处罚,你是教主的人,希望你不要徇私!”

    叶生宣站起身,一手提着定海神针,一手挽着梁栩焉:“你们要怎么罚?”

    “关禁闭,抄经书。”

    “十年。”

    十年牢狱吗?

    “这孩子脾气太差,需要好好磨磨性子,不然以她的天赋,日后恐怕要为祸苍生了!”

    “她不是故意杀人,你们这惩处,是不是太重了?”叶生宣可能不相信梁栩焉,但是她相信自己施加在月峭剑上的禁制。

    一旦出现伤及性命的可能,月峭剑就会受禁制影响,除了叶生宣本人,无人能再操纵它。

    若说月峭剑杀人,她只相信一种情况——有人搞鬼。

    “你怎么也不辨是非了?”

    “没必要这般护着吧!”

    “残害同门可是重罪,她若同你一般年纪是要下狱的!”

    无数质疑与谴责纷至沓来,叶生宣听倦了,低头见梁栩焉也安静下来,许是哭累了,她将定海神针插在地上,将她打横抱起:“我们走。”

    众人想阻拦,却有老师出声拦住:“她将定海神针留在这里,证明她会回来,给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