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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剑缘 第三十四章 时光长流

    吴目来到剑崖,走进了松树旁边的洞口。剑冢内的石壁上镶嵌着莹珠,暖色的光照亮了吴目前行的路。吴目来到剑冢的主厅中,在云华山历代掌门的牌位前跪下,开始反思自己做过的事情。

    吴目是第一次来到剑冢,之前听其他师兄说剑冢之中情形是多么恶劣,今时自己亲身体验,却感觉有种莫名的温馨。毕竟剑冢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而剑冢里面,则有水滴从石顶滴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叶师兄,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听起来乱糟糟的?”叶风迂想要来到林惜鸢住处查看林惜鸢是否无恙,却撞见了与林惜鸢同住一个院子的暮雪并被其问道。

    “呃……没……”叶风迂刚想隐瞒,却看到暮雪诚挚的眼神,于是打算讲出实情:“吴目他被掌门罚去剑冢跪立思过了,因为他之前帮助妖王破解封印。”

    “怎么会,吴目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暮雪喃喃着跑向剑崖,叶风迂在暮雪身后提醒:“你身体抱恙,还是慢点走。”但很显然,暮雪并没有听进去。

    叶风迂无奈地摇了烟头,来到林惜鸢的窗前拉着声音说道:“惜鸢~我是你前天不小心踩死的蚂蚁,我今天来索你性命~”

    哪知里面传出林惜鸢清醒的声音:“叶烦人,少在外面装冤魂,我还没睡着呢!”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在屋子里干嘛,连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吸引你的注意?”

    “本姑娘在认真修炼,哪像你,整天无所事事,在雪山里瞎逛悠。”

    叶风迂狡辩道:“谁说只有打坐才能修炼?我身体虽然整天都在乱跑,但是我的心却如静湖止水。我修炼的是心境!”

    屋子里不见声响,叶风迂觉着无趣,于是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走到门前正要进屋时,神识中察觉到身后有一个身影,于是转过身来:“你就是将谷师兄打成重伤的那个谁吧。”叶风迂平声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喽啰,胆敢对罗刹门的人不敬?”血煞斜倚在墙壁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真会装模作样。”叶风迂话音未落,手中逐渐显出寒渊剑的形状,紧接着消失在原地。

    “哼!云华山的喽啰都只会这一招么?”血煞冷哼一声,祭出了歃血珠。刚想用神识寻找叶风迂位置的时候,叶风迂已出现在了血煞身后。

    血煞后背一凉,快步向前闪躲,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寒渊剑的剑气劈在了后背上。虽然没有击穿护体灵力,但是疼痛的感觉毫不逊色。

    血煞转过身来继续嘲讽:“区区灵阶鼠辈,不过都是障眼的把戏。”

    “你除了奚落别人,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叶风迂一脸鄙夷,凝出一道水菱刺向血煞。

    血煞以歃血珠相挡,水菱却从歃血珠表面化成环状附着而过,又重新聚拢成水菱刺到了血煞的手臂上。血煞的护体灵力被撕出了一道口子,不待血煞反应,又一道水菱接踵而至从缺口飞入,将血煞的手臂刺出了一个血洞。

    “罗刹门的人,护体灵力都这么脆弱?”叶风迂学着血煞的语气反讽道。

    血煞脸色微僵,眉心凝出一滴精血,心中默念口诀:“煞·血爆!”显然血煞已经不打算再跟叶风迂啰嗦,直接祭出了杀招。

    叶风迂反手握剑然后向上微提,直接撞上了袭来的歃血珠。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叶风迂不见了身影。不待血煞高兴,叶风迂从不远处现出身形,右手握剑挽了一个剑花并将剑立于身后,向有些不可置信的血煞说道:“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区区一个残影就骗过了你,我看你不是罗刹门的,而是‘我傻门’的吧。”

    这次血煞被彻底激怒,将灵力汇集到右掌之上,紧接着升腾起了一道黑雾,血煞带着劲风向叶风迂席卷而来,叶风迂以左手相接。血煞看叶风迂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顿时料到这又是陷阱,于是赶紧转势向叶风迂右侧袭去。这一次叶风迂没有闪躲,毒掌拍在叶风迂右肩上,却没有任何停滞。

    又是残影!血煞恼羞成怒,仙阶的威压彻底释放开来,将大量灵力汇入歃血珠,正欲再次使出血爆时,神识中却出现了多个叶风迂的身形,而血煞用眼睛看到的却只有一个。血煞只好一一试探,但歃血珠每次飞出试探之时,血煞身上就会多出一道血口,并且很快结上了冰霜。

    血煞无法分清叶风迂的残影与真身,只好腾空飞起,对着地面再次使出了血爆。还不待轰鸣之声响起,血煞背后被剑气狠狠劈到,原本被寒霜剑气分解的已经支离破碎的护体灵力,终于支撑不住碎裂开来,紧接着一道水菱突然浮现,刺在了血煞的后背上。血煞先被撞击又被刺中,体内血气翻涌,喷出了一口黑血。

    血煞不愿再战,使出遁法仓惶逃向远处。叶风迂没有追去,而是落回了地面,自言自语道:“这血煞仗着仙阶修为,跑得可真快,不知道御剑追不追得上?”

    叶风迂收起寒渊剑,想要回到住处休息,又担心起了吴目与暮雪的安危,于是向剑崖走去。

    来到剑冢之中,暮雪果然已躺在了地上,一旁的吴目正不知所措。

    “看来雪续丹还是无法解决这个怪病。”叶风迂这么想着,上前说道:“吴目,你怎么不把她送回住处?”

    吴目仰起头来:“她在剑崖晕倒的,我在受罚中将她转移到剑冢已经违反了门规,倘若再离开剑冢很远,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叶风迂想了一想说道:“我在这里替你面壁,你快些把她送回去。”

    “多谢叶师兄。”吴目抱拳道。

    正当吴目搀着暮雪要走出去的时候,又被叶风迂叫住:“等一下,把你衣物同我互换一下,好做遮掩。”于是吴目折返回来,两人换好了衣物,吴目赶紧抱着暮雪将其送回。

    叶风迂坐在地上,面对着云华山历代掌门的牌位昏昏欲睡。在恍惚中,叶风迂听到一个脚步声缓慢向自己靠近。

    “徒儿,你反思的如何了?”

    听这声音……是谷海平?叶风迂忽然精神了起来,学着吴目的腔调说道:“弟子知错,弟子定以此为鉴,再不犯这等错误!”

    谷海平有些错愕:“不对,你不是吴目,你是谷雨前些天带上山的朋友!”

    叶风迂见事情败露,站立起来施礼道:“谷掌门。”

    “怎会是你在此,我的徒儿吴目哪里去了?”谷海平证实了心中所想,神色恢复如常。

    “暮雪前来看望吴目,可是怪症复发,吴目说如果他出去了会触犯门规,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还望谷掌门见谅。”

    “人之生于世间,匆匆百年,若是修炼有成,或可再延些寿命,只是暮雪这怪症,怕不是人界所能救治的啊!”谷海平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虽已百岁有余,也已有仙阶淬仙期的修为,距离羽仙期也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我却深感我此生已到达极限,这境界怕是就此止步不前。天道轮回,生来如此。我若逝去,也只是大道的运转规律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叶风迂见谷海平顿住,追问道。

    “只是人界尚未安定,妖王还在剑崖之下的冰狱当中,当年集四海内的众仙门之力,方才将其封印于此,这些年来虽然妖王的修为有所损伤,可仍旧是一个很大的祸患。”

    “以前经常听傍溪村的老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不管这事吗?”叶风迂说道。

    “神界虽然偶有帮助人界,可是妖族与人族往上寻溯,却是同源。神界也不好插手此事,无论帮助哪一方,都有失公允,也不合天道常理。”

    “那还真是难办!”叶风迂也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想到一个疑问:“谷掌门口中的天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神界也惧怕此物?”

    “天道并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物,而是无形的,运转天地万物的规则,即便是神族,也无法逃脱。大道一词始于一本古籍,叫做《五千言》,虽然篇幅不长,且不属于功法灵诀,但其中哲理甚是晦涩,我思索多年,也还只是一知半解。倘若我能通晓其中道理,说不定也不至于境界垂暮之年才感慨时日无多。”

    叶风迂见谷海平感慨其迟暮之年却还有许多心事未了,于是宽慰道:“谷掌门,人之生死无常,万事只得随缘,我爹也常常说‘莫羡繁华处,且摘二月花’,谷掌门还请宽心,若不能万事顺遂,不如任随它去!”

    谷海平轻笑几声,对着叶风迂语重心长道:“你才束发之年,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有用不完的时间,有看不完的风景,很难懂得垂垂老矣的心呐!到了我这个年纪,若是你还有许多心事,你便会发现,时间就像是奔流东去且无法停驻的长流,你吃盏茶,下会儿棋,这一天可能已经过去。时间它无声无息,会从任何你不在意的地方悄然溜走,于你尚未发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