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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梦南国 第119章 蛟龙作祟圣临浮山 群贤毕至雅集醉亭

    新桥附近的柳枝吐出新蕊,别院里的梧桐树时而沙沙作

    响。

    萧辰本在躺椅上等着茅山的小师傅行缈给易琼诊的

    结果,可仅仅躺了不到两刻钟,便被俞三福带进了宫里。

    东堂殿,在京臣工顺次列坐。

    “浮山大堰就要合拢,可越是时间紧迫,天公越是不尽人意啊!”

    “昌将军,你来说说吧。”

    “是!”

    从浮山赶来的昌义之连衣服都没换,风尘仆仆的起身拱手。

    “浮山大堰合拢在即,可那河水接连几日都汹涌难平。”

    “工匠们于夜里填下诸多石料木材,可没等到天明便都被大水冲走。”

    “我和康将军彻夜思量,初得其因,然事关重大,不敢独断,特回京向陛下禀报。”

    “昌将军有什么话尽管说,朕和诸位臣工一起想办法。”

    “是!”

    “我在北徐镇守数年,曾听到一个传闻,说那淮水中有一条青色蛟龙,身长十数丈,其鳞锋利如刀刃,其力猛如巨峰。”

    “每逢大雨,那蛟龙便会化作巨浪,吞噬沿岸百姓。”

    “如今浮山筑堰,恐怕是拦住了这条蛟龙来去之路,触怒了神灵,故而那淮水才久久不得平息。”

    昌义之再次拱手示意。

    众人见状也都垂下了脑袋,甚至是摇了几下。

    “诸位臣工,大堰乃我安邦固土大器。”

    “能想出退水之策者,赏百金!”

    皇帝高声唤道。

    “昌将军所言,栩栩如生,可是亲眼见过那蛟龙了?”

    周开逸侧身问道。

    这一问不要紧,众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事关重大,周舍人又何来心思说笑呢!”

    昌义之愤愤的说道。

    皇帝听了也不大高兴,瞪了周开逸一眼。

    “下官并非是在说笑。”

    “陛下,书中有载,自古以来,确有神龙降世,实乃历代圣主明君是也。”

    “如今我圣主大驾就在建康宫中,又何来蛟龙施风浪于淮水呢!”

    身后的几人点了点头,周开逸说的确实在理。

    难不成还有第二个天子吗!

    “周舍人所言在理。”

    袁昂挺身上前。

    “不过当务之急并非理论神龙所在何处。”

    “昌将军驻守淮水沿岸多年,对当地水情比谁都清楚。”

    “若真有蛟龙作祟,还当想出应对之法才是!”

    “是啊,袁仆射所言极是。”

    一旁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太常卿傅茂远拱手上前。

    “卿可直言!”

    “陛下,汉高祖斩白蟒起义,成就汉室四百年基业。”

    “蟒乃陆地蛟龙是也,而当年斩蟒之剑,乃是一把青铁剑。”

    “故而巷间传闻,青铁可破蛟蟒!”

    “今浮山大堰当真有蛟龙作祟,何不以青铁驱之,成与不成,还当为后观之!”

    傅茂远再次低头拱手。

    “大堰合拢,还差多少距离了?”

    皇帝欠身问道。

    “回陛下,还需填水六丈,大堰便可完全合拢!”

    昌义之低头拱手。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

    “傅太常所言,青铁可破蛟蟒。即便奏效,可那河水尚有六丈宽,又如何寻得那么多青铁呢!”

    徐修仁低声说道。

    一旁的建安王缓缓起身,来到了大殿中央。

    “陛下若下定决心,何不举周边郡县之力,搜集青铁,支援浮山!”

    只见皇帝听后眉头舒展,心中大喜。

    关键时刻还得是老八这样的。

    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能鼎力支持,这可真是不容易!

    “朕意已决,即刻宣旨南兖、北徐二州,速速到各户搜集青铁,悉数运往浮山。”

    “朕会亲赴浮山,督办筑堰!”

    “臣等领命!”

    萧辰立在一角,看样子皇帝也顾不上自己的十日赴任期限了。

    还没见过皇帝这般急切的样子,足见浮山大堰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却说萧辰埋头出了宫,还没走多远,便听得有人在唤。

    “先生请留步!”

    回身看了看,正是太子洗马陆赵卿。

    “陆洗马叫我。”

    萧辰稍作拱手。

    “先生这是要回府吗?”

    “正是。”

    “不知陆洗马,有何吩咐?”

    “在下不敢。”

    “明早钟山群贤雅集,先生还不知道吧?”

    “雅集?”

    “确实不知。”

    萧辰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特地派我来给先生送上请柬。”

    萧辰接过陆赵卿手中的糙纸,低头看了看。

    “这雅集,是太子主持吗?”

    “先生有所不知,雅集乃京都贤士展露才华之良机。”

    “建安王向来趋贤重士,故而操持了这场集会。”

    “太子敬重先生,说先生才华出众,绝非寻常文人雅士能及。”

    “既有如此良机,先生何不过去一展才华,以震声名呢!”

    萧辰听后笑了笑。

    “多谢太子殿下,既如此,萧辰必会奉令前去。”

    “如此,在下就回去禀告了。”

    于是二人拱手致意。

    一大清早,萧辰躺在摇椅上,望着厢房的门。

    “萧郎君,昨晚我已为易将军用了药,此时他已无大碍了。”

    “只不过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方能痊愈。”

    小师傅行缈稍作拱手。

    萧辰起身后连连拱手致谢。

    “有劳先生。”

    “大哥他多久才能醒过来呢?”

    “郎君放心,不出三日,易将军定会醒来。”

    “恕我直言,郎君这几日皆在院中等候,何不进厢房探望呢。”

    “先生说的是,不过只要大哥能痊愈,我看与不看......都一样。”

    行缈稍稍点点头。

    “恕在下冒昧,易将军在昏迷时还唤着亡妻名讳。”

    “将军如此重情重义,郎君还要多多担待才是。”

    “家师曾说过,世间事本就变幻无常,唯有清修自渡,方能化解一切恩怨。”

    “先生一言,萧辰谨记。”

    萧辰再次拱手。

    “既如此,我就准备回去了。”

    “药方已给了辛寿,易将军只要按时服用,静心安养,便能恢复如初。”

    “多谢先生诊治。”

    萧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来。

    “这些琐碎银钱,就当是我献给茅山各位雅士,还请先生代我送到山上。”

    于是行缈点头接过,二人作别不说。

    “郎君?”

    只见辛寿从大门口跑了过来。

    “郎君,门外有车驾前来,说是接郎君去钟山参加雅集。”

    “知道了。”

    萧辰原本无心参加,可终究是太子殿下帮忙要来的机会,这个面子总要给。

    稍作思量后,萧辰便上了牛车,赶赴钟山。

    西净坛东北侧的山顶,有一座府院,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有陆续抬着酒坛端着肉食的侍从,皆身着皂袍,头戴小冠,个个干净利落,从侧门往来进出。

    又见捧着文房四宝的青衣随从,跟在满面春风的诸郎君身后,进了大院。

    看样子这钟山雅集,是真够雅的,能参加此次集会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萧辰见门口处有几个熟面孔,便凑了过去。

    “主簿博采众长,所写诗文我甚为钦佩。”

    “河汉东西阴,清光此夜出。入帐华珠被,斜筵照宝瑟。

    霜惨庭上兰,风鸣檐下橘。独见伤心者,孤灯坐幽室。”

    “这一句独见伤心者,孤灯坐幽室,深得我心。”

    “然我胸中笔墨寡淡,只怕再过十年,亦不及兄之二三啊!”

    临川王外兵参军刘嗣芳,对着面前的几人赞扬着司徒主簿萧子范。

    “参军此话过谦了。”

    “今日集会由刘兄主持,我等定会多多题写诗文,怕只怕几盏清酒过后,未成诗仙,反作醉徒了。”

    “哈哈哈......”

    萧子范说完,几人仰头大笑。

    “无妨,无妨。”

    “今日八殿下差我来此,就是要好生陪着诸位大贤。”

    “别说是醉酒,此处歌姬、女闾皆是秦淮河上佳品,诸位只有把酒言欢,大展才学,我才能回去交差啊。”

    “有参军此话,我等就不客气了。”

    着作佐郎刘孝绰,笑意连连。

    一旁的谢扬言不禁上前打趣:“佐郎最擅属文,适才说到佳人,某便想起了孝绰兄那首小诗了。”

    “哦?刘佐郎作何诗文,能让谢府君如此上心啊?”

    司徒主簿萧子范问道。

    “诸位稍安,且听我唱来。”

    只见谢扬言抚了抚衣袖,正着身子面向了大家。

    “桑中始奕奕,淇上未汤汤。美人要杂佩,上客诱明珰。

    日暗人声静,微步出兰房。露葵不待劝,鸣琴无暇张。

    翠钗挂已落,罗衣拂更香。如何嫁荡子,春夜守空床。

    不见青丝骑,徒劳.....红粉妆。”

    “妙哉!妙哉啊!”

    “佐郎风流,在京都早有声名。”

    “能将佳人写得如此欲拒还迎,足见佐郎洞察细微啊!”

    萧子范笑的合不拢嘴,众人也都放开了心扉。

    刘孝绰虽然脸上微红,但如此私密的小诗,亦可被众人认同,也侧面说明了自己的实力。

    “这是自然,佐郎自小便被称作‘神童’,如今终日饱读诗书典籍,腹中才学恐非你我之辈能媲美啊!”

    谢扬言稍作感叹。

    “诸位,还请亭间落座吧!”

    刘嗣芳说着,便扬手示意。

    余光里看到了大门口的萧辰。

    “哎呀!”

    “是萧常侍!”

    “在下有失远迎,还望常侍恕罪。”

    “见过萧常侍。”

    几人上前,稍作拱手。

    “萧辰不敢,今日乃钟山雅集。”

    “萧辰胸无点墨,贸然来此,只怕扫了大家的雅兴,我还是......回去吧。”

    “哎,既来之则安之,常侍既已来到钟山,何不与我等畅饮一番。”

    一旁的萧子范上前拉起了萧辰的胳膊,众人见状也有些猜不透。

    要说这萧子范和萧辰也没什么往来,怎么今日一见就如同故人相逢一般了呢?

    这萧子范和他哥哥萧子显,都是临川王的人,怎么就和他萧辰扯在一起了。

    “既如此,那就多有打扰了。”

    萧辰再次拱手示意。

    于是这波人便来到了一处竹林里,竹林深处是一座亭子,顶端的木牌子上刻着:醉风亭

    借竹林之名,仿七贤之雅。

    亭子旁是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故而引得活水围绕着亭子,只听得虫鸣鸟叫,流水潺潺,好不惬意。

    桌案上,美味佳肴罗成了山,一旁的清酒坛挥发出阵阵的香气,萧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可有好长时间没喝到这么香的酒了。

    “诸君,我既奉命操持雅集,还要到门外迎候其他宾客。”

    “不过走之前我要设下一个酒令。”

    刘嗣芳抚着桌案笑了笑。

    “诸位请看,这桌案乃是旋转之物,我已令人间歇转动此案,若这座鸡首壶在停顿时对准了哪位,哪位便要饮酒一觞,赋诗一首。”

    “如此酒令,诸君观之如何啊?”

    “妙哉!妙哉!”

    “吃酒赋诗,乃竹林七贤之雅。”

    “参军既效仿圣贤,我等又如何不从呢!”

    国子博士范子真,急忙附和道。

    谢扬言见状接过了话茬:“是啊,就按此酒令行事。”

    “不过参军迎接过宾客,定要回来同我等吃上几盏才行啊。”

    “好说,好说。”

    刘嗣芳稍作拱手,转身退去不说。

    这一桌,共七个人,萧辰被萧子显和萧子范兄弟俩夹在中间,坐在正位;刘孝孺、谢扬言于萧子显右手边落座;刘孝绰、司徒左长史王琳、国子博士范子真于萧子范左手边落座。

    “说来也是奇怪。”

    “我朝文人雅士如云,胸中饱含诗书,最擅清谈阔论。”

    “只是北徐大堰一事,竟无人敢出面反对,竟信了那昌义之片面之言,说什么淮水中有蛟龙作祟,竟至于圣驾亲临北徐。”

    “如此下去,我文人地位,实难保全啊。”

    范子真神态失落,独自饮了一杯。

    萧子显见状笑了笑。

    “呵呵呵,范兄多虑了。”

    “范兄怕不是忘了,兄之所着《无神论》一经呈奏,满朝文武便争相属文声讨。”

    “回想起来,诸位也都写过针砭奏表吧?”

    大家听了这话,有些尴尬。

    那范子真当年的一篇文章,惹得朝野生恨,皇帝能留他一条小命算是便宜他了!

    “如今时过境迁,我等能与范兄一同饮酒,便是缘分。”

    “来,今日不谈朝政,只谈风月。”

    说着,萧子范提起了酒杯。

    众人借坡下驴,一饮而尽。

    要说萧子显这番话说的可是够直白。

    范子真自从前几年的写了那篇《无神论》,便一度遭受朝臣排挤,毕竟是得罪了陛下的人,又有哪个文人敢与他为伍呢!

    而范子真口中的文人雅士,正是那群不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人,今天桌上的几位,要是放在平日,也不是他范子真能搭上腔的。

    说话间,缓缓转动的桌案停了下来,那鸡首壶正对着刘孝绰。

    “哈哈哈!”

    “果然是清风知才子,美酒衬郎君。”

    “就劳烦孝绰兄,给我等开个头吧!”

    萧子显微笑着稍作拱手示意。

    “既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孝绰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不一会儿,脸颊上便露出了一丝淡红。

    “今日钟山雅集,得遇诸位贤君,我便以这醉风亭为意,作诗一首。”

    “兹堂乃峭峤,伏槛临曲池。树中望流水,竹里见攒枝。

    栏高景难蔽,岫隐云易垂。邂逅逢休幸,朱跸曳青规。

    丘山不可答,葵藿空自知。”

    “好诗!好诗啊!”

    “来,我等一同敬此美句!”

    萧子显一通拉拢,众人便举杯吃了下去。

    此时,刘嗣芳带着几个宾客来到了众人面前。

    “我等见过诸位上官。”

    只见那群人里面有老有小,老的要有五六十岁,有一个小孩年岁与太子相仿,没想到这么小就能参加这样的局,看来这孩子肯定不简单了。

    此时桌案上萧子显缓缓起身,其他人也便跟着站了起来。

    萧辰跟着大家起身,拱手回应。

    只见萧子显稍作扬手,跟萧辰指了指那个小孩。

    “常侍请看,那孩童年纪虽小,出手便是妙笔丹青。”

    没等萧子显继续介绍,对面的那位小孩便走了过来,跪地叩首。

    “小侄张敬繇,拜见叔父。”

    “给萧常侍问安。”

    “呵呵呵,孺子可教也!”

    萧子显捋捋胡须,面目慈祥。

    “快快起身吧。”

    “常侍有所不知,我虽喜爱书画,但却无此天赋。”

    “直到见到了这位子侄,方得诸多书画技艺。”

    “我便与他叔侄相待,此子,前途无量也!”

    萧辰听后点了点头。

    “恕小侄冒昧,我常在文德省待命,听了众臣工对常侍诸多赞美。”

    “心中早已对常侍崇敬非常,今日得见常侍真容,实乃三生有幸。”

    “小侄斗胆有一事相求,还望叔父和常侍应允。”

    “哦?你且说来,萧常侍向来礼贤下士,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事,常侍定会考虑。”

    萧子显说着,又看了看萧辰。

    “不敢不敢,还请小郎君直言。”

    “小侄想为常侍作张画像,以留存传世。”

    张敬繇言语恭敬,再次低头拱手。

    “哦?呵呵呵......”

    “既如此,不知常侍可否应允呢?”

    萧子显在一旁帮着话茬。

    萧辰听后倒是很高兴,刚才一见到这位小孩,就很有好感,既然他想为自己画像,也是顺水人情,权当是留个纪念吧。

    “小郎君如此勇敢,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说着,萧辰和张敬繇便走到了庭外的廊檐下,正身端坐, 二人边作画边聊天,一时间萧辰的心思也便清朗了些。

    亭子里,离萧子显这桌不远,便是第二桌宾客。

    一共七人,坐序以长者为尊。

    旧任五经博士沈峻于正位落座,经学大家卞华、国子助教太史叔明、国子助教皇侃、散骑侍郎崔灵恩、文德省学士庾肩吾、旧任临川王行参军钟仲伟顺次坐了下来。

    这一桌人都出自国子学院,职位比较单一,与邻桌的萧姓相比,身份地位就略显逊色了。

    比如其中的沈峻,出身寒微,个人爱好除了文章之外就是种田,都说人得势了不能忘本,沈峻可是把这条贯彻到了极致。

    “诸位,若论诗文,我不得不请出沈先生。”

    刘嗣芳端起酒杯示意。

    “沈先生弟子千人,皆为饱读诗书之贤能雅士。”

    “不如请先生为我等赋诗助兴,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花白胡子的沈峻屁股还没坐热,便起身稍稍拱手。

    “老朽年事已高,笔墨之事断不能与后生雅贤相提并论。”

    “不过刘参军既为雅集之主,我作为宾客,自当献诗一首。”

    “乃几日前寒食节所作。”

    “诸位见笑,老朽......献丑了。”

    “先生请!”

    “戏蝶轻鸥带渚花,扁舟杜老望京华。春风无主还吹雪,迁客何心更问家。深巷卖饧披晓雾,青郊上冢簇香车。只今追忆韶光好,倚杖柴门数暮鸦。”

    “好诗啊!对仗工整,尽显心中豪情。”

    “来,我等满饮此杯,敬沈先生!”

    萧子显一番夸赞,带着众人便吃了一杯。

    今日来的这两桌客人,除了萧辰以外,多半为文职官员,官职大一点的是跟随郡王的主簿、录事,或是教育皇子的博士、助教。

    要说在京都这地界,如此八班及以下的下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苦苦干了这么多年,直到白发苍苍之时也只得回归故里,安度晚年便是最好的结果。

    而沈峻,就是在座许多人的终点。

    此时的他们,才三四十岁,就一眼望到了自己仕途的结局,如此想来,心中还有什么欢快可言呢!

    话说这清酒再美,也禁不住如此豪饮。

    酒没了可以再去拿,但这几位一直喝到了中午,皆已忘却了礼仪姿态,揽过一旁起舞助兴的歌姬便是春风得意,借着缓缓流淌的溪流,各自释放着心中的不满与失落。

    诗曰:

    唯唯作礼侍省朝,一梁青冠暮又朝。

    长髯白发何所归?五斗玉觞作单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