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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朱门 第一百零七章 曲线救国

    窦府。窦邑被父亲叫去。

    “蓝家只有两人身负举人功名,授官倒是勉强够资格,只是京官不行。外任当个八品县丞还是有诸多选择。”

    窦擎说完看向儿子,“你怎会关心起蓝家?他家与咱家倒无甚交情。”

    窦邑也没瞒他,“不是让父亲在授官上给他们行方便,是帮忙拖上一些时日。不过现在不用了。”

    窦擎点头,之前是有贵人递了话到吏部,让关照一二。不过现在似乎又把话撤了回去。

    “是谁请托到你这里?”

    窦邑沉吟半晌,“是安澜。”

    窦擎眉头皱了皱,“为父先前是说过要照拂于她,但干涉授官选官……”

    “她并未干涉。若蓝家无甚指摘,自然该怎样便怎样。若立身不正,都用不着别人举报,他们自己就授不了官。”

    窦擎看他,叹气,“我听说你与县主这些日子着实有些不睦……为父也不是想掺合你们院里的事,只是你既已娶了她,该尊她敬她,在外以差事为重。莫因一些儿女私情,耽误你的前程和抱负。”

    “父亲教训的是。”

    窦擎叹气,“你也别睡书房了,让外人听了,像什么话。”

    “是。”

    见他转身出去,窦擎摇头叹息。

    这儿子自小展现出惊人天赋,得他和父亲及族里重点培养,盼他兴家旺族,光耀门楣。

    如今他在翰林院,差事倒是做得极好,屡次得皇上召见,皇上在自己面前都称赞过数回。

    他也的确进益了,只是瞧着越发冷心冷情起来。

    唉。

    窦邑回到书房,见凤阳县主正观看他挂在墙上的画。

    见他进来,凤阳县主回身,“你这几幅画做得比季安澜好。这雪中红梅,月下归人,还有这茫山苍鹰,不愧是状元,一出手就把季安澜那随手乱做的画比得什么都不是。”

    “我这是特意模仿,倒没有她的自然质朴。”

    凤阳县主咬牙。就听不得他维护她一句半句。

    再看一眼墙上挂的几幅画,恨不得立时把它们撕了。

    “季安澜是随性自然,但哪有夫君精心雕琢来得入目。”

    窦邑并不想与她分辩,“县主是有要事?不若等我一会回房再细说。”

    凤阳县主听他肯回房,眼睛一亮。又想起来意,便不想挪步。

    朝外喊了一声,“叫进来吧。”

    很快,她的心腹丫环就带了两名年轻女子进来,“夫君看她们如何?这姿色可还入得了眼?”

    窦邑不知她要做甚,瞥了那两人一眼,目光移动,也没有说话。

    “夫君好无趣。”凤阳县主笑骂了一句。

    兀自介绍起来,“这一个柔顺听话,是我的陪房。这一个身姿曼妙,还有副好嗓,是我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晚一点就差给花楼抢去了。”

    窦邑眉头紧皱,“你领她们到我书房做甚。”

    “夫君别恼啊,我这不是体恤夫君当差辛苦,准备放两个美人在书房伺候夫君笔墨嘛。”

    “不需要。”

    “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凤阳县主一边笑,一边细瞧他。

    “我也不是那善妒的,身为妻子,自该为夫君身心着想。若我不安排,难不成让夫君在外头自己寻去?”

    一脸嗔怪,“到时别人如何说我。传到太后耳朵里,倒要骂我白教养了一回。”

    凤阳县主连番试探,见他目光清正,并不多瞧两个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人。

    正窃喜,准备再试,“如今你我已成婚数月,为人妻的本份,我还是知晓。也必是要守的……”

    “随你。”

    “什么?”凤阳县主愣住。

    “随你。你既已安排妥当,便带着她们去安置,排了日子,便让人知会我一声。”

    凤阳县主张着嘴不知该做何反应,帕子差点拧出水来。

    半晌恨恨出声:“既是夫君的意思,那我这就领她们去安置!”

    甩着帕子大步出了书房。

    两个美人,毕恭毕敬跟在她后面。

    陪房的那位,头低得不能再低。从人牙子那边买来的,却一步三回头。

    被凤阳县主回头看见,狠瞪了她两眼。

    回了院里,越想越气。

    新婚不足半年,窦邑就想纳妾了!

    休想!

    又想起买来的那位方才那幅恋恋不舍的样子,恨恨地骂:“贱皮子,果然是贱皮子!”

    还肖想给状元当妾,想更进一步不成!

    “来人!把那贱皮子卖去娼寮,不许别人给她赎身!”

    “是。那红孆如何安置?”

    “把她送去浣衣,不许她进后院!”

    “是。”

    两个被用来试探窦邑的美人,都来不及发挥她们的使命,就又被安排了。这回的命运比之先前更加不堪。

    大半夜的,儿子院中闹出的动静再小,也被人传到当家的段夫人耳朵里。

    段氏对着丈夫抱怨连连,叹气连连。

    “县主怎会使这样的昏招?邑儿他从来就不重女色。”

    哪怕县主未传出好消息,段氏也从未想过往儿子房中塞人。县主倒心急自己安排上了。

    “邑儿只怕是不喜。”

    窦擎也很无奈,“你儿子成亲了,莫操太多心,且随他们去吧。”

    “我如何不操心。县主这样,会把邑儿越推越远。”

    “你管这许多,日子终究是他们过。”

    儿子原先的性子平和,爱说爱笑,可现在时常板着一张脸,心里眼里只有差事。

    窦擎有些担忧,不知是当差改变了他,还是婚姻改变了他。

    另一边,季安冉也觉得眼前的人改变了不少。

    看他朝自己走近,挪了挪身子,别别扭扭地打了声招呼:“顾侍卫。”

    顾少晏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怎不叫顾大哥了?”

    “这是上差时间。我们现在是同僚。”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

    一旁的侍卫跟着起哄,“就是,你们俩还是同科呢,充什么长辈。倒把我们安冉叫小了。”

    “去,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顾少晏作势抬腿要踹他们。

    几个侍卫捧着饭碗笑着跳开。

    季安冉端着饭碗,蹲着垂头扒饭,也没再看他。

    顾少宴却挨着他,细声道:“我之前跟你解释过,现在还在误会我吗?”

    季安冉一边小口嚼着嘴里的饭,一边想着美莹、美丽悄悄说给他听的秘密,脸色又别扭起来。

    想着他竟还对姐姐心心念念,以至夜不能寐,忽然又不想怪他了。

    他应该是真心喜欢姐姐的。

    应该没有坏心的吧。